西里斯走后,一封信从半翕的圆窗扔了进来。
洒蓝底色覆上百合花浮雕,金箔火漆蜡下躺着一支待雪草。是奥勒寄来的。
我亲爱的盟友。是恩人也是贱人。
「 布莱克小姐还满意吗?偷来的名字动不动听?戒指戴着还刺痛吗?看来享受贵族生活太惬意了会让人忘记到底是谁。你最好真的能在回归晚宴时找到沃尔布加书法的开门的钥匙或者咒语,并保证别露馅。不过,最首要的是取得西里斯或者雷古勒斯的血,戒指的养料快不足了,急需新的血源供给。
别怨我罗莎,这都是为了我们自己。 」
阅后即焚的信纸险些烧到我的头发,但灰烬中藏匿的一枚鸢尾十字袖扣吸引了我的注意。举到光源处仔细端详后,渐渐显现出它背面的名字———
多瑞亚·布莱克。
?
卖弄、阴谋、摇尾乞怜这三件事完全可以同时进行。自然的宛如春天对樱桃做的事一般。
今早贝拉与纳西莎也来到了格里莫广场12号做客,听起来是为了迎接贵客做设宴前的探讨。我游走在走廊边等西里斯的出现,边饶有兴致的听着女人们的娇笑,脑中不禁幻想出婴孩刚出齿时的牙龈上的软肉,描绘出桃红色的软嫩。
终于,有人出来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正欣喜的我回头看到来者瞬间眯回了眼睛:
“哦?你觉得我在等谁呢?”
雷古勒斯仿佛窠臼里最强壮的雏鸟,连柔板的脊椎都绷的笔直:
“我还以为你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我径直朝着雷古勒斯的方向走去,木板惶恐的发出刺耳的挤压声。我将声音压的很低,细细的抚动他手边的花格窗,像是抚摸自己:
“是吗?你倒说说他们怎么说的我呢?”
“他们说你是一块吸饱了人类各式各样劣根性的记忆海绵。”
“你现在也会这么憎恶我吗?”
他的喉结上下跳动了几下,润泽的唇面上搭着小巧的舌尖,嗫嚅了一会说:
“我没有憎恶过你,上一辈人的因果怎么能连累到你身上。可是你不觉得自己格格不入吗?在这最死板的世界里没人会喜欢你的鲜活。
所以……”
“所以西里斯被称为叛徒。”
雷古勒斯诡异的缄默了,不再开口。
“那是因为根本没人去接纳我啊,就像曝尸荒野的无名尸体,谁会想掀开褴褛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模样呢?”
铺垫了这么多,我终于迂回向他抛出了我的最终目地:
“可我又能给布莱克带来什么价值呢?”
“联姻。等到你成年之后就会被嫁给任何一个纯血家族,任何年龄的任何男人。当做年轻的种马,满意了吗?”
我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毫无顾忌的颤动着身躯:
“满意啊,当然满意,能为布莱克献身是我的荣幸!”
雷古勒斯仿佛认定我已经疯了,眸中酝出一丝愧疚。在确定西里斯似乎不在房间后,我不露声色的将脚尖撇向一边:
“我本来就是在等你的。”
语毕,迅速的下了楼,把身后的雷古勒斯无视的干脆。
“或许我们应该学着像卡尔杜奇一样,设置一个《戴安娜与仙女共浴》的节目,让那些哑炮上去模仿油画!”
“哦——够了贝拉,看见哑炮我会恶心的呕吐的。”
“为什么我们要给那个私生女办如此隆重的宴会呢?”
沃尔布加重重的将牛皮册子放在桧木桌上,打断了贝拉和纳西莎的讨论:
“这是一场明目张胆的拍卖,既然想分得家产的一份,就要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更何况你们的祖父可是交代了我许多东西。”
沃尔布加冰冷的望向停在楼梯中段的我,一瞬间她和红夫人的身影重合了,一面是利益霞光的辉煌,一面是归于倨傲漩涡的科属。
“罗莎,我想你懂得我的良苦用心。”她说。
我下意识的回复她:
“还是您对我最好了。”
她对我的话置若罔闻,与贝拉和纳西莎站成三出复叶的形状,看起来是如此的亲密无间。
妈妈,我很想您。
不知为何,我对自己两年前十四岁时的那个年龄似乎特别中意。就像一个孩子,越是临近被催促上床睡觉的时刻,越是疯狂地玩耍、嬉闹。大家严格遵守游戏规则,其中一个规则就是只要回到家中,不管说与不说俏皮话,妈妈都会亲昵的抱住自己。
直到恍惚的下到台阶最后一级,我才发觉人人都还身着着盛装,携着满目的鄙夷在舔舐我的脸。
“来自日本的小小姐,肉腥味难免有些呛人了。”
贝拉故意捏紧鼻子,做出痛苦状。
纳西莎犹豫了一下,吐出句不痛不痒的讥讽:
“放荡又肮脏,毫无布莱克的气质。”
贝拉看起来并不满意妹妹喷射的毒液,先给前一步继续向着我说:
“看起来是用动物粪便、死水、腐烂的食物、未清理的垃圾做的,怎么会有男人愿意跨在你的身上。难道是贪恋尸体的腐臭吗?”
我悠闲的折下花瓶里的一朵连姝山茶,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装作懵懂般自说自话:
“或许这是布莱克家男人们的独特癖好呢?最喜爱我这种低层、贫乏、黯淡、庸俗的女人,然后碍于妻子的强势与不解风情,依依不舍的播种后再分给私生女一份家产——还要女儿好好的养着。”
“够了!”
沃尔布加被气的不轻,踢到了桌上被我碰过的花瓶,鼻翼也微微的颤动着。
“为我准备的宴会你们商讨的怎么样了?时间紧迫,我希望你们快点。”
说完后,我特地将复杂的目光压纳西莎的肩上,又立马收回去。从容的紧了紧披肩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