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元旦快乐！】
后面跟着一个放烟花的表情。此时，窗外烟花一朵一朵绽放，她定睛一看，没有备注，名字叫“X”！
沈知惊讶地快喊出了声。
是谢澜……
“砰砰砰”随着烟花绽放的响动，心脏疯狂跳动似要冲破胸膛，思绪骤然混乱，一瞬间忘却了呼吸，直到手指颤抖，时间好像不再流淌，缤纷绚烂的流光冲破黑夜映在她的脸庞。
“啪！”
手机砸在略带羞赧的脸上，她躲进被窝里，不知是热的还是闷的，脸上的温度愈发升高，耳朵也像是在燃烧一般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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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快乐（烟花）】她打下这段却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删掉重新输入了一句话。
【你怎么知道我？】她点击发送。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
【上次砸到你，抱歉】
【哈哈哈没关系了，你怎么知道是我加了你？我是说我的名字……】
【看过你的朋友圈，而且经常听到你的朋友这样喊你】
【这样哦】沈知大脑有些短路，甚至没有细想，王蕊从不喊她沈知。
她盯着手机屏幕，不知过了多久，对面仍旧没有新的消息，便带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悸动睡着了。
【知了，你不记得我了吗？】
【哈哈我变化蛮大的对吧？那勉强原谅你吧】谢澜发出这两句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尴尬，哪有人这样开场的，等了片刻，烦躁地抓了两下头发，长按撤回，算了。
北方的冬季长夜漫漫，昏黄的路灯下可以看清雪花飘过的痕迹，随着北风倾泻而下，深邃的天空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吸入其中，不久便会积满厚重的雪，在将亮未亮的湛蓝世界中散发出点点璀璨。
谢澜有些失眠便起身坐到书桌旁，翻开了数学练习册，暖光映在他那柔和的面庞，深邃的眼眸透露出些许坚毅，眼尾略微上挑，却是说不清的魅惑，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黑框眼镜，微卷的棕发在灯光的映射下让他平添几分书卷气。
……
翌日，沈知看着手机停留的页面，谢澜撤回了两条消息，什么啊！好烦，怎么就睡着了。
“呼~终于熬到晚饭，”王蕊听到下课铃便收拾好卷子凑过来，“吃完饭我们去操场溜达呀？”
“嗯好。”沈知心不在焉地道。
尽管高一提前下课来吃饭，餐厅人依旧很多。她们来的有些晚，每次排到她们的时候高二已经下课了，沈知打了锅包肉和洋葱炒鱼丸，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她不经意的抬眸便注意到一个期待已久的身影，嗯，没错，是谢澜。
他身着黑色外套与另一个寸头少年并肩而来，掀起挡风的透明门帘，带进一阵寒气，人群涌动，却只看得见他。
“哟，目不转睛了属于是。”王蕊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哈哈哈，“咱慢点吃哈，他肯定也去操场，咱悄摸儿跟过去？”
“不要。”沈知把没熟的洋葱挑出，愣了片刻，“好吧……”
刚下过雪的天空此刻放晴，阳光穿透灰蒙蒙的天空向大地洒下丝丝暖意，依旧绿意盎然的松树枝桠上还挂着厚重的白雪，路面上松散的积雪已经被扫雪车清理干净，放眼望去干净清新，深吸一口甚至可以闻到独属于北方的寒冷味道，沈知很喜欢这样的空气。
别看是冬季，但仍然会有不怕冻的学生来操场旁边的篮球场打球，自己清理好场上的积雪就脱下厚重的外套激情开战。
“在零下十几度的天竟然只穿卫衣打球，真牛。”王蕊皱起鼻子撇了撇嘴。
“运动起来很热的，这样比半路脱下衣服强，至少不会感冒嘛。”沈知偶尔也会在这样的天气下打羽毛球，所以她清楚那种又冷又热的感觉。
2022年的第一天，有种重获新生的豁然，可以满心欢喜开始新的计划，好像从今天开始就可以朝气蓬勃有所作为。天空蔚蓝与蓝色跑道呼应，积雪堆在树下，三两学生在外圈慢跑，露在外面的皮肤通红，但看上去却并不叫人心生寒意。
她挎着王蕊紧跟在某个高挑的身影后，他黑色的外套却不显臃肿，复古宽松的牛仔裤更称那修长笔直的双腿。他旁边那位却截然相反，长款黑色羽绒服裹住整个身体，戴了一顶黑色的毛绒帽子，甚至是帽子围脖手套三合一的款式。
“逗死了，知知你看哈哈哈哈哈！小卷毛旁边那个人还挺可爱哈哈哈！”
“你别叫他小卷毛。”
“快！你去帮我要个链接，求你了知知~”王蕊抱着沈知手臂央求道。
“我们的小e人怎么这会儿又变腼腆了呢~”
“呜呜呜，人家不好意思嘛~”王蕊撅起嘴扭捏地别过脑袋。
这家伙，“又是给你演上了哈。”沈知语塞。
玩笑间，操场靠近跑道那侧慢慢聚集了很多人，看到谢澜被围在中间，沈知便已了然。
“看吧，我就觉得今天会有大事发生，咱去瞅瞅那个方瑾瑜搞的什么出，我跟你说，谢澜要是会同意，我就在冬天穿短袖！”
“你可拉倒吧！”沈知摆摆手，两人挤进人群，刚好就在方瑾瑜的后方。
只见谢澜敞开衣领，双手插兜，明明是温文尔雅的面庞，甚至嘴角挂着微笑，说出的话却略带寒意，“同学你谁啊？”
“学长！我是方瑾瑜，”场上还有个人穿着玩偶服在撒花瓣。
“我、我……我喜欢你很久了，这是送你的花，请你收下！”她低下了头，红着脸将手中的鲜花递向谢澜。
场下突然起哄，议论声接连不断。
“我去，当众表白，还找个人形玩偶进学校啊？太厉害了可！”
“不是，我都还没出手呢！我的谢澜啊！啊啊啊！我可真是太难过了呜呜呜！”
“难过什么？人都不一定同意呢！”
“这个鲜花哪家的！？这么冷的天还没蔫儿啊？”
“别说，这个学长还蛮帅，这笑得也太好看了!啊啊啊，老夫的少女心，新年的第一天圆满了！”
“他叫什么名字啊？哪班的？”有不认识谢澜的同学问出声，“之前怎么没见过他？”
“你么见过我们大名鼎鼎的谢澜！他可是高二年级的数学第一，大榜上都能看得见名字的！不信你等这次期末出成绩去年榜上看看就知道了。”
“这~”章洋故意拖长语调和旁边的朋友说道，“刘导不得来管管了？”
“这女生好牛，也不知道我们澜少拒绝过多少人就上，勇气可嘉啊！”于孟栖在底下快笑疯了，哈哈哈天杀的，他都不知道目睹了多少次谢澜被围堵表白的场面，这年头，怎么都这么勇，不写情书了都。
王蕊疑惑地看着旁边笑得快岔气的于孟栖，这个小可爱（单指他的帽子）什么时候跑到她们旁边的？
沈知曲起手肘撞了下王蕊，递了个眼神示意她问链接，王蕊接收到信号犹豫片刻，心想只能勉为其难地上了，为了可爱地帽子！
“哈喽~帅哥！”王蕊夹着嗓子，本就很甜地嗓音，此刻齁甜，听的沈知瞬间鸡皮疙瘩暴起，已经想装作不认识这个人了。
……
此刻，方瑾瑜的手已经停留在空中半晌，终于听到谢澜清透的声音，“抱歉方同学，”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都在注视着说话的少年。
“我有喜欢的人。”
众人一片哗然，不少女生颇感惋惜，还没来得及认识这位数学天才便错失良机。
他温和的眼睛看向前方，目光所及之处，是她——没错，他说出这句话时，看向的是沈知。
沈知动了动鼻子，有些想打喷嚏，刚想仰天发泄，便赤裸裸地撞进对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她硬生生忍下鼻腔里的痒意，而自己，像是要被吸入那双炽热的眼睛里。目光相撞的瞬间，时间仿佛停滞不前，而宇宙正悄然流动，周围的喧嚣嘈杂都好像失去了声音，沈知犹如被电流贯穿，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一股难言的悸动涌上心头，忘了眨眼，寒风吹进干涩的眼睛让她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我感到宇宙正在流动，
在你的眼睛和我之间。”
沈知那时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这两行文字，是叙利亚诗人阿多尼斯的诗歌。
“对不起学长!打扰了！”方瑾瑜略带哭腔地道歉，特意贴的假睫毛粘到脸上，一旁的玩偶人看不过去便将其拉走，边挤开人群边喊道：“看什么看，都散了吧！”
看热闹的人三三两两散去，“欸，妆化的还蛮好看，还以为男神要被牵走了呢。”
“那也跟被牵走没区别了好不好，没听人都说有喜欢的人了。”
“欸~”有人叹气有人遗憾惋惜。
冬季的日落来的很早，不到六点钟的天，昏暗的暮霭渐渐低压下来，天际变成了雾蓝暗灰色。
她身后的灯光突然亮起，谢澜只见那个小小的身影被细碎的柔光描摹，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好傻啊。
她实在敌不过这炽热的目光，紧张地扭头拉住王蕊，谁知她竟然和那个男生相谈甚欢。
余光中，她瞄到谢澜正一步一步向她这个方向款款走来，怎么办怎么办，该讲什么！？
手心沁出不少汗，有些冷，心脏似要跳到嗓子眼儿。
“你在那儿干嘛呢？”他已经走到旁边，沈知动了动嘴唇，刚要开口，“于孟栖，你在干嘛？快走，我要回去写数学题。”
说罢，向沈知微微颔首算作打招呼。
“哟，又拒绝人小姑娘啦？你喜欢谁啊你搞这么神秘，我怎么不知道？”
于孟栖早已加上王蕊的联系方式，正要与之作别便听见他的声音。
“走了。”谢澜扭头盯着沈知说道，嗯，这句话是对她说的，沈知的心情有些复杂。
“嗯。”她轻轻挥手，目光暗淡。
“怎么啦？我的知知宝宝~”王蕊要到了链接异常高兴，但还是察觉到了沈知情绪不对。
“谢澜……有喜欢的人了……”
“这样哦……别难过了，晚上请你吃烤冷面，玉米烤肠，明天我再托走读生带芋泥啵啵过来，别难过了好不好~”王蕊苦着小脸犯愁。
“好……”
气温骤降，呼出的气在空中凝结成白雾，脚趾被冻得麻木，浑身上下都带着寒意，刚刚剧烈跳动的心也是。
沈知觉得，谢澜喜欢的……可能是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