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无视沈知。
大抵是刚才的对视令他彻底慌了神。回到教室打开练习册，提起笔刷题却越刷越烦躁。他摘下眼镜单手捏了捏眉心。
算了，明天再想吧。他将蓝白相间的校服披在身上准备趴桌子上休息。骨节分明的手自然垂落在桌子边缘，腕上黑色机械手表更衬少年的白皙，在白炽灯下耀眼地让人遥不可及。
“诶诶诶，你刚才去操场了没呀？”
高二一班的郑星手挽好友赵瑶瑶跨门而入，“是不是有个学妹向谢澜表白被拒了哈哈哈！我没去都听说了，勇敢地有些不自量力耶。”赵瑶瑶轻笑道，偏红的秀发披在肩上，步履轻盈。
“也不想想有咱们瑶瑶这大美人儿做谢澜的同桌，她竟然还敢这么招摇地追求澜少，真是好笑！”
直到两人看见谢澜在座位上睡觉便悻悻地降低音量，“要我说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嘛，更何况你家还跟谢家有合作，这不连他父母都能拿下?”
“哎你别乱讲，懂不懂什么叫慢慢来?他在准备数学竞赛，更何况我想等到高考之后再出手。”赵瑶瑶捂着嘴在郑星耳旁低声说道。
“瑶姐高明！有远谋！在下佩服地五体投地！”
“别贫了，我先回去写作业了。”
赵瑶瑶说罢便蹑手蹑脚地坐回座位，撇了一眼谢澜在写的练习册，也从桌肚里拿出一样的做了起来。
……
方瑾瑜被穿着玩偶服的李明昌拉走后，谁成想就那么地不巧，撞到了年级主任。
她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刘主任呵呵您好啊！”李明昌摘下头套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谄媚地问好。
“你们这是在干啥！?”刘导看着两人气不打一处来，哼哧哼哧地指着李明昌的头，“学校是你们搞这套玩应儿的地方吗？啊？你们把学校当自己家广场了是吗？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哪班的！？”
“……”两人头都快要埋到脚底下了，眼神却在暗中交流。
“说话！”刘导提高嗓门，吐沫星子都溅了出来。
一旁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学生低声讨论，“你看我说啥来着！这不就被逮到了！”
“够倒霉的，刚被拒转头又碰上主任了。”
“刘主任您就饶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干这事儿了，我俩儿发誓！”李明昌昂首挺胸地拉起方瑾瑜，三指对天。
“没得商量，要都像你们这样式儿做学校都得黄了，来我办公室一趟！”刘导两手背在身后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还不快走！胎呵儿地(形容人呆傻发愣的样子）瞅啥！”
……
方瑾瑜和李明昌一直没有回来。
政治老师给班主任打电话确认过情况才开始上课。
室内暖气开的很足，她只穿了一件薄款卫衣，白紫相间的校服随意挂在椅背上。
课上沈知一直在拄着下巴走神。
立体的五官让人移不开眼，匀称的小麦肤色更称那双琥珀色的双眸，睫毛浓密得不像话。
王蕊上课一直盯着沈知，真是越看越好看，当初就是因为沈知很好看又贼特别，就算是第一次见到，她也愿意主动靠近。
下课铃刚响王蕊就靠在沈知肩膀，双臂环住她的脖子球求贴贴。
“我们知知眼睛好漂亮，长得好牛啊，黑黑的像块巧克力小蛋糕。”
“你就是因为我黑才跟我玩！?”
“也不是啦——你你你刚开学都不讲话，我一瞅，这小美女也太太太！高冷了，脸还长得那么爽，谁能想到原来是性格内敛哈哈哈哈哈！怪可爱的小玩应儿~”
“……”
“讲真的，和你接触之后我才发现，咱俩简直了！那可称得上是天造地设的好朋友，你说你喜欢画画，诶巧喽，我也乐意鼓秋鼓秋，还看我推的番，你不知道我听见了老开心了！”
沈知笑笑，伸手拍了拍王蕊的小脑瓜儿。
“诶诶诶，这一笑更好看了！知知——我要做你一辈子的小迷妹~”
“诶呀，别贫了……小迷妹你知道——谢澜他——”
“他怎么啦?还因为他不开心啊？”
“也不是，就是，诶呀怎么讲，就是他可能——好像不喜欢女生……”
“……”
王蕊愣了两秒。
“什么！?”
她惊讶地像火箭似的蹿起，带动椅子发出“滋啦——”的声音。
“不可能吧。”
王蕊双手捂住嘴坐下。
“我也只是猜测嘛，方瑾瑜向他告白的时候，他一直盯着你要链接的那个男生，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盯着，反正就是一直在看这边，而且，而且他不是说有喜欢的人嘛，他说完这句话，就叫了那个男生的名字……”
“你说于孟栖呀？”王蕊从桌肚里掏出手机，翻到了刚加上的微信好友，“看看他朋友圈不就知道了。”
“看他朋友圈有什么用？”
“你看看就知道了，诶呀相信我！”她信誓旦旦。
随着手机屏幕滚动，王蕊捕捉到了不少信息，“你看，这有一张拍了谢澜对他竖中指，没有很夸张的表情，谢澜应该是坐在自己座位上的，桌面有些凌乱，除了练习册没有很特别的东西。”
“还有最近分享的音乐，都是R&B、民谣风，没有自拍对镜拍，没有特意露腿穿白袜子，和谢澜的全身照标准体育生沉淀动作，六得很；不是大哥，他怎么这么爱搞抽象?”
“鉴定完毕，于孟栖不是。”
“谁管他是不是，而且你这有点刻板印象了吧?”
“那你不信拉倒呗。”王蕊耸肩摊手，一副信不信由你的表情。
“你看看谢澜的。”
沈知翻到谢澜的对话框，点进朋友圈，将手机递过去。
“嗯——”王蕊摩挲着下巴，“啥都没有。”
“……”
“但是——”她话锋一转，“你看他微信签名啥意思啊?”
[R u k a]
“日漫中某个角色的罗马音?”沈知觉得不太像英语。
“那也想不出来是哪个啊？”
“算了，管他是不是。”
然而，沈知在余光中瞥见某个在后门发光的镜片一晃而过
“卧槽！邢老板来了，设备快收起来！”
邢老板是他们对班主任的“爱称”，谁特么能想到这位女士没有晚课还会过来，以往怕是恨不得立马下班回家陪大儿陪老公。
这位精明的短发女士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进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此刻上课铃声正好响起。
邢老板却没有要离开的架势，“不好意思哈莫老师，当误你点时间讲点事儿。”
得到莫老师的许可后便滔滔不绝地开始了那漫长的说教，其实许不许可都无所谓，面上的功夫嘛。
“咱们的方瑾瑜和李明昌同学呐，干了什么好事呢?穿着玩偶服在操场上当众表白，还是高二的，在操场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老师知道你们少男少女的春心萌动哈，但凡做事之前都得讲讲规矩是吧！学校不是你们情情爱爱的地方，这样的行为有多影响学习不知道吗?啊？”
她猛然提高音量：“成绩都臭成这样了！还好意思搁那嘚嘚瑟瑟，搞什么浪漫表白！你们瞅瞅，还好意思叫文科尖子班，年级第一都不在咱们这儿，下学期可趁早滚蛋……期中期末两次综合成绩不在前八十的下学期直接被分到另外三个普通班，成绩单和要转走的同学名单晚点会发到班群里，你们先上课。”
她摆了摆手示意莫老师继续上课。
目送邢老板离开后，王蕊手心都捏了一把汗，“你说咱俩应该不能掉出去吧——”
“不知道，我数学都不到60分。”
“……”王蕊语塞，咱高一的数学有那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