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巧克力最后去那里了啊?”
“被我吃了。”
许鸣燕诚实答道。
那块巧克力,兜兜转转还是被谢明言以各种各样的方式送到了许鸣燕的手中。
“那巧克力好吃吗?”
陈乐乐吧唧了一下嘴,她听的都有点想吃了,回家就让妈妈给她买。
“好吃,特别好吃。”
许鸣燕不怀好意地看着一脸馋猫样的陈乐乐,“我记得你说过,昨天晚上偷偷摸摸玩手机被你妈发现了,你妈把你手机收,还不给你零花了。”
“想吃巧克力啊,等你老妈气消吧。”
“许阿姨你好过分!”
陈乐乐心中被无情地射了一箭。
“嗯哼。”
许鸣燕毫不在意陈乐乐的控诉。
陈乐乐觉得自己整个人的不好了,怒吼道:“我言阿姨,她是怎么受得了你这个样子的啊!”
陈乐乐这几日来听阿言两个字听的多了,但她也不能像许阿姨一样喊阿言,所以就喊言阿姨了。
反正,许阿姨和言阿姨是同学,岁数差不了多少,喊姨准没错。
头一次听到这个称呼,许鸣燕笑了,她坐在椅子上,笑得直不起腰,眼泪泛起了零星的泪花。
“许阿姨,你在笑什么?”
陈乐乐二丈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许鸣燕。
有那么好笑吗?
“没事,没事。”
许鸣燕摆摆手,泛着泪光的眼,温柔慈爱地看着她,轻声呢喃道:“还真让你说对了啊。”
陈乐乐没听见许鸣燕在嘀咕什么,却是被这慈爱的眼神看的起了鸡皮疙瘩,她不适地挪了一下屁股。
完了!
不正经的许阿姨居然会露出这么要命的表情!
“阿姨我求求你别笑,我害怕!”
许鸣燕笑容一凝,眉头缓缓皱起,目光凌冽,口吻严肃了不少:“陈乐乐你又拿我的手机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陈乐乐被脸色下沉的许鸣燕下了一跳,从开始到现在,许鸣燕一直都是一副笑颜,眼睛弯起来像是个小月牙。
私下里,她也总是一副慵懒的模样。
陈乐乐去找她的时候,无论是日上三竿,还是午后两三点。
许鸣燕总是没骨头似地侧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没副正形,是个老不正经的。
陈乐乐不禁有些怀疑,许鸣燕是不是有爱睡沙发的癖好。
放着舒适的大床不睡,跑来睡沙发。
复古的红色沙发上,许鸣燕闭着眼,乌黑的发丝紧贴侧脸,身体蜷缩着,脸色苍白无力。
怀中紧紧抱着什么,露出棕色的一角。
听见声响,许鸣燕睁眼,斜斜瞥过去,嘴角勾起,嗓音略带沙哑,“来了?”
“老规矩,把椅子搬院子里,我去换个衣服。”
许鸣燕打了哈欠,起身,对着陈乐乐吩咐道。
陈乐乐嘴角一抽,无语地看着许鸣燕。
许鸣燕毫不在意抬手胡乱揉了把陈乐乐的头发,把陈乐乐的发型都摸乱了。
陈乐乐不满的瞪了许鸣燕一眼,许鸣燕假装看不见收回了不安分的手。
“哼!”
陈乐乐视线下移,蓦然瞪大了眼,她这才发现许鸣燕怀里抱着的是一本厚重的皮质笔记本,“许阿姨,你抱着本子睡觉能睡的舒服吗?”
“你懂什么。”
许鸣燕瞥了她一眼,“这叫安全感。”
“……您高兴你好。”
眼下,许鸣燕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面色生冷,没有情绪的眼牢牢锁着她。
“什么求不求的。”
“陈乐乐,求这个词不好,它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绝望。”
陈乐乐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吓住了。
该死。
许鸣燕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深吸口气,僵硬的缓和了面部表情,尽量让自己看着不那么吓唬人。
温和道:“你少看点这些奇怪的视频,这些东西看多了,对你影响不好,它会潜移默化你的思维。”
“思维一旦默化,人就会失去最基本的判别能力。失去判别能力,就如同失去双眼。”
“人失去眼睛,就意味着失去光明。”
又来了,又来了,你许阿姨在线讲课。
陈乐乐反应过来时,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
这是她头一次见许阿姨正经起来的模样,陈乐乐由衷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正经起来的大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陈乐乐心里吐槽着,小嘴一张就是辩解:“什么啊。这个是网络梗好不好,都是开玩笑的啦。”
“唉,许阿姨,你好古板啊。你的手机里居然没有游戏!”
陈乐乐突然激动了起来,音量加大了不少人也没有刚开始的害怕了。
“没有游戏就算了,你居然没有D音,我爷手机上都有,不仅有还会拍,甚至还有几百个粉丝!许阿姨,你手机上的软件还是我连家里的WLAN给你下载的,我都舍不得用你那点微薄的流量。”
“……”
这道确实是。
陈乐乐拿她手机下载D音,登录进去第一个点击关注了“你陈大爷。”
盯着“你陈大爷”的自拍头像,许鸣燕沉默了好一会。
她手机买过来除了一个微信是自己下载的,其余都是初始自带的。
如果不是现在出门在大部分需要用到手机支付,许鸣燕想她大抵连微信也不会下载。
“姨阿,您可别说我了。”
陈乐乐甚至用上了敬称,感慨道:“您老人家多上点网吧。”
“我真的怀疑,时代变化的时候,一定把你抛下了。”
“我那个时候没有这些。”
许鸣燕无奈解释:“我跟你不一样。我对这些软件没有兴趣,有没有都无所谓。不过,手机支付确实很便捷。”
“……佩服。”
陈乐乐肃然起敬。
果然,你姨永远都是你姨。
“……算了,我现在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
“不过——”
许鸣燕话音一顿,晦暗不明的眼神落在陈乐乐白嫩的脸上,“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正式地将‘求’这个字说出口。”
陈乐乐懵懂地抬头看着许鸣燕。
不同于初来乍到时的青葱绿树,今年的秋天来的格外的快。
树叶落地时变成了各种各样的红黄,万物好像一瞬间走向枯萎凋零。
夕阳当下,染红了天边的云彩。
晚风中带上了萧瑟的凉意,许鸣燕身上套着件风衣,风衣宽松,穿在身上略显单薄。
她没有扎头发,乌黑的长卷发随意披散着,挡住背部。
许鸣燕慵懒地伸了个腰,从椅子上起身,发尾随着起身的动作摇曳,有种说不清的韵味。
她侧身,看着眼神迷茫似若有所思的陈乐乐,轻声道:“陈乐乐,我要走了。”
陈乐乐止住了思考,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