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体从肺部被压迫出去,随后新的气体涌入。
这样的机械性重复已经成为新的日常。
成田醒来后,大概也没什么家务是我插得上手的了,连带着明海也闲下来了。
毕竟在家里除却明莎姐,很少有谁是我在想去见的那一刻就能马上相遇的。
胡思乱想的我,就绕着村子,踩在不平的草地上奔跑着,眼里只有前方的时刻大概是最让人放松且迷茫的时刻。
昨天晚上,
月夜下,闪耀着的,明莎姐。
她的肚子膨胀的有些可怕,面庞却又是另一番宁静的样貌。
“阿松觉得,现在的生活怎么样呢?”死亡带给她的创伤,或许被新生冲刷掉了,又或者在内里腐败。
“很好。”我绞尽脑汁想要说出些什么,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因为事实就是这样。
“会觉得,很孤独或者不习惯吗?”她抚摸着我的头发,也许想的是乙坂先生口中的雪?
“……感觉很奇怪,大家……都是陌生的人都住在一起,应该是奇怪的事情吧…”某种情感在心底作祟,那种隐秘的想法就这样从嘴里流出。
“明莎姐你,和阿留都应该困扰吧。就这样……”没能说完,就被明莎姐打断了。
“啊……”明莎姐嘴里冒出了短暂的气音,我这样的感受她大概是心知肚明,只不过没想到我会诉之于口吧。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住在这里的话,也可以算家吧”
“不管是成田先生,还是阿留,或者阿松你,暂时也没什么地方好去,不是吗?”
“既然留下来了,那就不要觉得奇怪,我和明海,很高兴你们在这里。”
“明海其实,也是喜爱着你们的啊,当然,我也是怀着一样的心情。”
她没有笑着,只是垂着眼,看着地上的寒露,但是也不算是什么愤怒的或者悲伤的。
是什么呢?
我愣住了好久。
那种垂目的神态,大概就是答案。一直在过去了的很多年我都坚定着,那就是我和“家人”们在一起的缘由。
不需要嘴上的承诺,又或者是某种血脉关系的牵绊。
当两颗心在某一瞬间同时悸动的时刻,就是家人了吧。
毕竟人就是但凡只身单影就会死亡的存在。
那副流淌的鲜血般的夕阳,洒落在村庄上,洒落在没被遮挡的任何角落,指向“家”的方向。
好像是该回去了,今天有阿留猎来的野鸡吃。明海和成田先生,是把它炖成鲜汤又或者是炖菜呢?
答案是烤鸡。
真是一个好极了的答案。
五个人,也能是还没到来的六个,或许也可以算上过去的第七位。
说是情感什么的,也没那么深刻。
总之离开了这里,也没有哪里好去,所以哪怕就在下一刻死在这里,也是没什么好可惜的。大概。
平淡的像是早晨的粥,直到明莎姐生产的那一天。
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我还是留存着对于那个问题的思考:
人,为什么哭泣着来到世界呢?因为只有人用眼泪表示某种根深蒂固的共识中的悲伤吗?
就像雄螳螂注定被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