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陵的战火已经无休无止地烧了三年。

    彼时的九州狼烟四起,烽火连天。为饱一己私欲,神兽与人类在这混沌中相互厮杀,焦土之上,血流漂橹,伏尸百万,哀鸿遍野。

    凤凰栖于丹穴山间,饮食自然,自歌自舞。本算得上个遗世独立,可此时也难免受殃及。

    絜钩揣了凤鸟一脚:“他奶奶的,真不老实。说,凰在哪儿?!”

    凤鸟两翼被钉入岩壁,双足被缚,尾羽被拔了一地,身上隐隐可见几处斑秃。五日前,絜钩和跂踵二鸟突入丹穴山,凰鸟逃走,凤鸟被俘。

    絜钩和跂踵等□□攻夺天下,泯灭人迹,降瘟于世。以防凤凰现形天下安宁,二鸟遂至山间,有用则留之,无用则杀之。

    凤鸟天生硬骨头,却也死脑筋,要么一声不吭,要么只摇头说“我不知道”。拔毛,放血,钉骨,疫病,乱七八糟的折腾□□番上阵,饶是一个字也没撬出来。

    跂踵看着这满地掉毛的土鸡,嗤笑一声:“凤凰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也各自飞啊。你就别扛了,你一日不说他在哪儿,我就一日折磨你,到最后呢,就算搬来了什么救兵,你也早变成堆烂肉了。”他想了想那个场景,又啧啧两声:“咦,真恶心。”

    凤鸟的头被颈子扯着,耷拉在胸前,半死不活样。

    跂踵眼看这鸟没什么反应,遂扯着他毛玩。

    五彩的羽毛堆积成山,凤鸟尖喙微张,深深喘息着。只有他知道,他的五脏六腑正在灼烧,不一会儿,便能烧穿皮肤,引燃羽毛,灼烧、炙烤着这片混沌大地。

    凤鸟燃的火是业火。业火业火,恶业害身如火,可荡涤四方,殆尽业障罪孽,保天下生灵。

    絜钩从远处叼着个死兔子飞飞来,眼瞧着跂踵背影,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香气。他把死兔子扔给跂踵,问他:“你烤什么东西吃了吗?”

    跂踵回头,一脸莫名其妙:“没有,有什么味儿?”

    絜钩顿时怔住:“妈的,是业火,你他妈身上有业火!”

    转瞬之间,凤鸟已被业火围裹,周身的羽毛在业火里浸泡着。火光幽幽,古怪而纯粹,空灵而诡谲,五彩羽没有被焚毁,而是飘飘荡荡去了四方。

    桎梏被业火湮灭,凤鸟一展双翅削下半边山头。他双眸明火,舌吐真焰,仰颈腾飞,忽于长空嘶鸣!

    “呜——!”

    这一鸣拨云见日,一把割裂了三年来笼罩在九州之上的阴云!

    倏尔大风过境,一轮火红金黄盘旋直上。四境百鸟争鸣,以双翼鼓吹着遍野的业火。凰鸟是那道火龙卷风的中心,他嚎呖着,悲拗又愤懑。

    两翼蔽天,双爪踏云,凰盘旋在凤的周身,业火如莲一般,绽在了天端。

    心魔为引,孽障自焚。于九州烧杀抢掠的神兽业火攀身,不久灰飞烟灭。

    凤受业火烧灼而剧痛。彩羽尽断,皮肤皲干,扔止不住拍打双翅,仰天长啸。百鸟与之齐鸣整整三天三夜,直至凤已化灰,徒留一地碎骨残翎。

    凰筋疲力尽,从烬中扒拉出一只新生幼鸟护在怀中。那幼鸟爪执一半凤翎,另一半缓缓飘落至凰鸟喙上,此为凤的信物。每当涅槃之后,凤失前尘往事之回忆,凰可凭此证明身份,二人重修旧缘。

    起视四境,人兵已至。凰遂与凤幻化人形,凤化名为“何刎”,凰化名为“焚轮”。

    夜色欲浓,焚轮抱着何刎走进一片迷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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