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

    “按照看门人的说法,是不是我们随便去哪个赌场,都能打听到游蛇的消息。”黛西想了下,说。

    盖尔点头,“他的消息网应该非常广泛,为了避免引起怀疑,我们打探消息的时候,要小心点。”说完,她从背包里找出那顶灰色宽檐帽子,戴在头上,压低了帽檐。

    “好,盖尔,你带我们去最近的赌场吧。”黛西又说。一旁的加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显然已经非常期待了。

    “每次都赢的游戏好玩吗。”黛西忍不住说。

    “这你就不明白了,好玩的不是游戏,是那些人输的样子,从一开始的满怀信心,意气风发,到过于震惊而僵在那里,伤心大哭,不死心再来一次,怀疑我用了不正当手段,但结果什么都没有,最后一脸绝望,或者暴怒而起,想打人但被拦住……”

    加兰说到这里,停下了,嘿嘿笑了两声。

    黛西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没想到还有这么恶劣的一面,最后那句,说的不就是她吗……算了,她这种到赌场必输的龙,只要看看就好了,免得惹自己生气,成了他提到的那些人。

    “等一下,加兰,我想到一种可能,要是我们两个下同样的注,会是什么结果。”黛西认真地问。

    “我想,很可能没有结果……”加兰顿了下,笑着说。

    “什么意思?”黛西皱眉看他。

    “等到了赌场,试试不就知道了。”加兰向她眨眨眼睛。

    黛西转过头,继续跟上格弗雷的脚步。加兰看着她的背影,露出无辜的微笑。对于总是很厉害的黛西来说,最能感受到挫败的地方,应该就是赌场了吧。

    就在盖尔带着三人,前往附近的赌场时,韦特区教会的主楼里,一片灯火通明。

    手握黑色木头法杖的老人,颤巍巍地弯腰,向来人郑重行礼。法杖顶端,环宝石底座一圈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文斯祭司,这么晚来到韦特区,是为了昨晚的事吧。”吉登祭司抬起头,面向散发着强烈法术气息的男人。

    文斯看着他布满皱纹的紧闭的双眼,说:“是,昨晚那场打斗,你应该是离参与者最近的、实力又不错的巫师,对于那些人的身份、能力,你有什么看法。”

    “我无法判断他们的身份,但大概不是住在王都的人。有个巫师,施放的是我从没接触过的法术,非常厉害,其他人就比较普通……”吉登祭司慢慢说着昨晚发生的事。

    墙边的侧门后,一个人影靠在墙上,仔细听着大厅里两人的对话。

    昨晚韦特区发生了什么大事吗,连文斯祭司都来的话,总教会应该是很重视了……西蒙抓了下有点窄的衣袖,说起来,白天,他几乎一觉睡到下午,迷迷瞪瞪地吃了点东西后,就来了韦特区。

    哪知道,他在路上没走多远,衣服就被一群半大不小的野孩子扒了,从刺绣外衣到套裤,被扒得干干净净,连他那双早就开裂的鞋子也没放过,只给他留了一块兜裆布。

    他那几件衣服还是上次回公爵府邸时换的,这么久一直没洗,又脏又臭,也难为那些眼尖的孩子能看出是好货来。

    路过的人见到他赤条条的样子,都来围观,还发出震天的笑声。他本来还想问他们讨要点旧衣服或者几块布,勉强遮一遮身体,当时也顾不上了,匆匆穿过人群,逃到破烂无人的巷子里。

    等他稍微冷静下来,才想起,有一些慷慨的人,把不再穿的衣服,送到教会,由教会分发给缺少衣服的人。

    只要他赶到韦特区的教会,拿到旧衣服,他就又能出来活动了。

    等他艰难又别扭地赶到教会,已经是傍晚。韦特区到底是韦特区,教会衣物箱里,没几件衣服能穿的。他毫不怀疑,就算其他教区会把多余的衣服送到这里,也早就被抢光了。

    没办法,他从那些被清洗干净的衣服里挑了又挑,找了件缀了几层补丁,侧面衣摆还少一块布料,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崩裂的麻布袍子。

    除了肩膀和衣袖有点窄,好歹能穿上身。

    等他穿好衣服后,教徒还给他送了碗漂着菜叶、肉味很淡的汤,和一块黑面包。他也确实饿了,顾不上太多,狼吞虎咽地吃完了。

    教徒见他皮肤白皙,没什么伤疤,但蓬头垢面的样子,还叹了口气,大概是猜到他原本家境不错,但遇到什么意外,沦落到这里。

    他想了下,以前好像没怎么来过韦特区,教会的人不认识他也正常,再说,这里的祭司还是个盲人,就更不可能看出他是谁了。

    至于那些跟踪监视他的人,他确定,他们还没找到他昨晚住的地方,不过也无所谓了,他目前也不会再回去住。

    他没穿衣服在街上狂奔的样子,他们大概看到了,也知道他来了教会。不过后来,他为了摆脱他们,离开教会后,胡乱跑了一阵,加上天黑,这边又有很多破败可以藏身的房屋,成功甩开了那几个盯梢的苍蝇。

    至于他为什么又返回教会,咳,还是为了衣服。那件本就千疮百孔还不合身的袍子,在他逃跑时,碰到路边什么树枝,衣服沿着侧边线,裂了个大口子,几乎成了两片布,挂在他身上。

    他趁着没人,悄悄从侧门跑进教会,正准备去找教徒,重新找件衣服,结果就看到吉登祭司带着教徒们,郑重迎接文斯祭司的到来,然后就是现在的谈话。

    就算他不知道昨晚发生了多么严重的事,他也能听出来,吉登祭司掌握的信息不多,没多少能告诉文斯祭司的,废话倒是说了一些。

    眼见老祭司送前来询问情况的文斯离开,西蒙这才去找负责分发衣服的教徒。教徒一看他的样子,就又叹了口气。

    “拜托你了,再给我件衣服吧。”西蒙露出一副窘迫的表情。

    “衣物箱你也翻过了,没有合适的了。”教徒无奈地说着,指了指墙边的木箱。

    “那你能不能给我一件教徒的衣服,旧的就好,只要能穿。”西蒙诚恳地请求。

    “教徒们的法衣也是有规定的,几件几套,什么时间穿,不能随便送人。”教徒摇摇头,一脸为难。

    “你放心,就当我借着穿几天,等回家以后再给你还回来。”

    教徒听完这话,只觉得更像借口了,这人看上去就是无家可归的样子,怎么还衣服……他愣了下,想到天刚亮时,他去后边的田地里照料菜苗,发现不远处栅栏外的道路上,有件普通但看上去崭新的黑色法衣……

    “你在这稍等。”教徒说完,转身往他们休息的屋子走去。

    没一会儿,他拿着一个棕色的纸盒回来了。

    西蒙看到上面写着经文字样,正疑惑着,就见教徒把纸盒交到他手里。

    “你打开看看,能不能穿。”

    西蒙半信半疑地掀开纸盒盖子,更糊涂了,“……穿什么,这里没有东西。”

    纸盒里空无一物,别说衣服,连几粒灰尘都没有。

    教徒也愣住了。明明从菜园回来后,他把衣服拍打干净,又叠整齐,放进纸盒里,打算好好保存,结果现在怎么突然没了?

    难道被什么人偷走了?不可能,他了解这里的同伴们,大家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再说,纸盒一直被他收在衣柜底层,按照他们的清贫程度,没有人会去衣柜里翻找东西吧?

    那衣服去哪了?还能凭空消失不成?他开始有点怀疑,早上捡到一件法衣这件事的真实性了。

    “你之前在纸盒里放了件衣服吗?”西蒙见他神色纠结,一直沉默,出声问。

    “啊,应该是的……但现在没了,我也有点不太确定……”教徒挠了挠秃头顶,更纠结了。

    西蒙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是没有衣服可穿。他往衣物箱那边瞥了一眼,要不就找件女人或小孩的长款衣服,系在腰上?好歹能遮一下……

    “你们在这做什么。”一个威严而缓慢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祭司大人,”教徒立即行礼,恭敬地说,“这儿有个可怜人,身上的衣服破得不能穿了,衣物箱里也没有合适的,他希望能得到一件法衣……”

    “你去我房间,随便拿件法衣的给他。”吉登祭司毫不犹豫地说。

    “这……”教徒迟疑了下,“好,我马上去。”

    “谢谢吉登祭司大人!你真是太慷慨了,愿神灵永远护佑你!”西蒙满心感激地说着。而吉登祭司只是点了点头,就拄着法杖,消失在走廊尽头。

    不过,在踏出走廊后,他停在了路边。虽然眼睛不能视物已经有很多年,但借助敏锐的听力,他还是能最大程度地了解周围的人和环境。

    比如,刚才那个来讨要衣服的男人,他的说话方式和口音,几乎和中央区一带的居民一样。普通人或许听不出来,但瞒不过他的耳朵。

    以王室宫殿群坐落其中而出名的中央区,居民往往也不是普通人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落到来教会讨衣服的境地,但只是给件衣服,也不是什么难事。无论贫富,他们在神灵面前,都是平等的。

    吉登祭司重新迈步,往祈祷室走去。

    西蒙听着法杖上的铃铛声停了片刻,随后彻底消失,还疑惑了下。但在拿到教徒送来的衣服后,他就什么也不管了,穿好衣服后,他向教徒再三致谢,然后离开了教会。

    他没忘记自己的任务,要去找那些乞丐和流浪汉。他也知道他们呆在哪里,之前在甩掉那几只苍蝇的路上,他已经看到了三三两两的人,或沉默,或聊天,还有比拼力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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