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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贵妃殁

    姜贵妃只撑了两三日就没了气息,皇帝也没拖着迟迟不许她下葬,直接允了将她送到西山皇陵中。

    姜贵妃殁了,在不少人心中是天大的好事。这一位自上位起就没做过什么好事,没有贤名美名就罢,出风头、惹是非都是因着一些不忠不孝的乱事,诞育子嗣是多么寻常多么天经地义的事情,偏她有了福气却留不住皇孙,没能耐再生却把着陛下不许人靠近。瞧,皇帝被她蛊惑成什么样子了,连逝去先父的起居注都要修改,生怕旁人再说她一句,可惜纸包不住火,权势也压不过人心,更压不过天道,妖妇可不就这么顺利的早逝了吗?

    妖妇死了,皇帝还真正常了不少,他依旧是像从前那样处理朝政,听着医嘱老实地养伤,同北疆使者商量战后事宜时也冷静持重。没人发现他有什么不一样,只有近身伺候的高福和保善知道,陛下不笑了,话少了,时不时望着天上发呆,又时不时对着空中说话。

    这样子持续了两三个月之久,久到朝臣们都以为陛下已经淡忘了这事。偏偏就在这时候,皇帝爆发了,他要封已逝的姜贵妃为皇后,让其以皇后的身份飨供奉于后世!还要在百年之后与其合葬。

    这当然是要反对的,可他们反对也没什么效力,也没被陛下理睬。他几乎是一意孤行着要办这事,从一开始就显现出无可违逆的态度与决心,渐渐的也没什么人敢跟皇帝做抵了。

    当今皇后尚且好好的还在世,皇帝却要一个死人得皇后的名头,就当然有人撺掇着皇后父亲林翀去组织陛下,可皇后却不发一言,只说要谨遵皇帝旨意。既然被揭了脸皮羞辱的那位都不当回事,那他们就更不必舍了身家性命去作陪了。

    人虽死,做过的孽债却不能消。

    从前人说贵妃蛊惑君心,那都是飘在云上没着落的话儿,人人口中都有这一句,可谁都说不清楚这句里头究竟是什么,在贵妃死后才有了实感。

    朝会上有人谏言,说是陛下后宫空虚,提议广开选秀,充盈宫室,被陛下一口驳回,不仅驳回,更是下令日后不许再提此事。甚至有秘闻说,陛下召御书房讲学先生来,要求细数三个入宫幼子中谁堪当大用。

    听说了这事的靖王当即就忍不得了,拖着瘸腿顶着夜色就要进宫,见了皇帝急匆匆问:“陛下,你真不打算自己传嗣了吗?”究竟是有什么隐疾、有什么不得已的隐情,让一个风华正茂的皇帝非要认别家的孩子当儿子?

    皇帝没答话,只是肃着脸转身,抬眼漠然看他,靖王这才有功夫看到皇帝全身。这一看却令他一惊,陛下出征两个月,回来处置贵妃丧仪半个月,他们至多有两个半月不见,竟不知皇帝已清瘦至此,简直到了形销骨立的程度!

    “你这,是在战场上受了什么伤?”靖王是真心关怀这个弟弟,也真心希望他顺意,连自己儿子有希望过给皇帝都不顾,一心只盼望着他能有自己的子嗣。

    赵彧摇摇头,叹道:“半是身伤,半是心疾。”

    “身伤有良药来医,心疾须久日来消。这两者之间任何一个都不至于让朕如此,可偏偏它们一块儿来了,让朕面对哪一个都过不去,纠缠在一起分不清是哪个更伤更痛。”

    靖王没懂,又急问:“是何身伤,是何心疾?”

    “北疆秘密备下一力士,于一百五十丈外射出一重箭,箭锋直指朕而来,堪堪躲过却仍划过脾脏。本来好好养着倒也没事,偏偏朕听说了姜氏重病,心急如焚,连着四日骑马奔袭,见了人后又吐了一口瘀血,身子大不如前。”

    “这是身伤,心疾……”

    说到这里,皇帝眸光忽而锐利,快走几步走到靖王眼前,厉声道:“姜氏忽而重病,究竟与你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你,因为与她有嫌隙,就下黑手暗害她?”不是他一定要往歪里想自己兄长,实在是此事蹊跷,桩桩件件都指向靖王。

    若说作案动机,靖王早就因为先帝面斥而对贵妃不满,这次因为她偏帮亲近镇北王一脉而怒下杀手也并非绝无可能;若说作案能力,能绕过他眼线行事的实在少之又少,靖王那时候大权在握,做这样的事情易如反掌。

    半个月了,他们都说贵妃殁了有半月了,可他连死因都不知,只知他们说是“急病”,是“天不尽如人意”,他不要这些答案,他要一个真正的结果。

    “是……”靖王启唇。

    赵彧又打断了他:“朕宁可什么都得不来,也不要听假话!”

    说完这一句,皇帝就又半躺了回去,他身子已经不起久站或是坐,只能这样躺卧着。因着伤情在右,他躺下来就面朝了床里,背对了靖王。他闭上眼假寐,静静等着靖王如何说,却半天都没等来,只听他说一句:“臣无话说。”

    既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赵彧痛斥:“出去!滚出去!”

    他歇息片刻,又叹道:“召皇后过来。”

    暗处的人低声应下,半晌后带来一身素衣不施粉黛的皇后。这就是她平时最常有的装扮,面圣本该更庄重的,可带她来的人似是一刻也等不了一般,非令她立即出发。

    “贵妃殁了,皇后不伤心吗?”

    皇后怔愣住,小心说:“臣妾与贵妃,不仅是来往密切的内表亲,更是有多年共同相处的姐妹情谊,她这年轻轻忽然走了,妾又怎能不伤心呢?只是面上不显罢了,旁人不知的地方,臣妾已早早置上了香案,为贵妃祷告。”她说话也是很讲章法的,只说燃香,却不说是燃什么香,祝祷的时候,她说的可不是“祝来世”,而是“希尔生羽翼,一化北溟鱼。”

    靖王妃是她带去的,两个人刚分开令柔就“生了急病”,而后就越来越重。她又不是无知无觉,怎么可能一点猜不出?只盼望着她日后能过好日子罢了。

    “朕觉得你不似朕这般伤心欲绝呢。”

    林慧漪不答,只静静听着。

    “你从前不是愧疚吗?亏欠她吗?怎么没来得及弥补却没什么遗憾呢?”

    这他也知道?林慧漪被他这句吓到,这么私隐的事情,皇帝如何得知?可惜轮不到她来质问皇帝,只能老实回答他的问话:“回陛下,臣妾以为,生老病死乃人之常事,如时日,如流水,不可控也不可回也,只将能做的做好就已是不错了,没法子妄求做不到的。”

    “你拿流水来作比,那说起流水”,赵彧依旧是那个背对着来人的姿势,让人把握不住他脸上神情,“先前令柔落水,你是怎么给她出的主意来着?”

    这一句说得轻巧,却如石入水中般掀起重重振动。面对这般的要人命的诘问,林慧漪面上居然仍不改色,镇定自若的很。她一向是这般的,自幼就是,惯常玩弄言语官司,唬得同龄人都相信,被大人指出来也不羞愧,而是对照着被指出来的破绽一点点精进,如今更是炉火纯青。

    可现在用不着她这老功夫,皇帝能问出这样的话,那就是早就知道所有事情了,再怎么狡辩也于事无补,不如直接说出来等他处置。

    “臣妾确实给姜氏出过主意,却没一定要她做过什么。按臣妾来说就是禁不住她苦求,就随口给了个提议,做不做都由她自己。您若说是教唆倒也合理。”

    赵彧翻身下床,紧紧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盯穿,“那一次你就扯了谎,朕没计较,这次你也要这般吗?你如实说来,这次姜氏重病,与你无关?”

    “无关,毫无关联,臣妾与姜氏相处和睦,绝无害人之心。”林慧漪语气确凿,事实也正是如此,与她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是靖王那边运作,她唯一做过的就是派了些自己人过去,帮忙守护着令柔安全而已,痕迹也应当都被靖王抹去了。他的能量可比她要大得多,没那么容易被皇帝查证。

    “她没死是不是?是你林家将她藏起来送走了是不是?”赵彧不死心,继续追问,本来自然垂下的手现在紧紧握住,不自觉地用着快要将手中的茶巾撕裂撕碎的力道。

    “陛下节哀,人死不能复生。”这句不算实话,林慧漪说着却无比放心,别的她不知道,林家藏没藏人她还不知道吗?绝无此事!

    皇帝闭上眼,心里的裂口越来越大,他也没功夫再同皇后周旋,只让她自己退下就是。

    阿若,你去了哪里,真的魂归天外了吗?她弥留之际,脸面和身材都变了样子,让他这枕边人也认不出半点,入棺的那一个身影分明与她一般无二,可他心中却总生疑窦,内心底的声音告诉他:那不是她,快去找她!

    可她还能在哪?她的尸身,分明就在西山皇陵里啊,和他们的孩子一起,闭合着眼等着他也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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