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里的金属碎屑簌簌落在苏冉肩头。亦琛的匕首在管壁刮出刺目火星，三人悬在倾斜的通风管中部，下方三十七层传来的焦糊味越来越浓。

    "闭眼。"陆亦琛突然松开固定苏冉的手，扯下领带蒙住她口鼻。打火机的火苗倏然放大，照亮管壁上一串荧光标记——箭头指向右侧检修口，旁边用红漆潦草写着"7-4"。

    沈婉凝的平板突然亮起刺目蓝光。"喷淋系统启动了！"她将屏幕转向众人，监控画面里，天花板的消防喷头正对着滑落的C4炸药喷射水雾。爆炸倒计时数字在湿润的空气中模糊成一片血色：00:38。

    金属撕裂声炸响耳膜。陆亦琛的匕首捅穿检修口盖板，冷风混着灰尘灌进来。苏冉的指甲抠进管壁接缝，栗色卷发被气流掀起，发丝间闪过洗手台上铂金包的金属搭扣——鳄鱼皮表面有道不自然的凸起。

    "那包里有——"

    钢制盖板轰然坠落。陆亦琛拽着苏冉的手腕跃入黑暗，沈婉凝的尖叫声与通风管断裂的巨响同时爆发。苏冉在失重感中蜷缩成团，后背着地的瞬间，某个坚硬物体硌在腰侧——陆亦琛的腕表投影显示他们跌进了三十六层空置会议室。

    灰尘在应急灯下形成金色雾霭。苏冉撑起身时，发现掌心黏着半张烧焦的收据，赵雨晴的签名在"星河物流"字样上晕染开来。陆亦琛已经踹开变形的检修口，他的西装后背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防弹背心的碳纤维纹路。

    "二十秒。"沈婉凝的电脑滚落在会议桌下，屏幕裂纹间闪烁着00:20。她扑向墙上的消防柜，玻璃碎裂声里，消防斧的冷光划破尘埃。

    苏冉冲向西南角的装饰镜。镜面映出她沾满机油的手——右手无名指缺了婚戒，那是攀爬时卡在了通风管接缝处。镜框突然松动，露出后面混凝土墙上的暗门痕迹。

    斧刃劈进木门的闷响震得耳膜发疼。陆亦琛从身后环住苏冉，带着火药味的热息喷在她耳垂："左转第三个铆钉。"他的手掌覆上她握着斧柄的手，两人合力劈向暗门铰链。金属断裂的瞬间，三十七层传来玻璃幕墙崩塌的轰鸣。

    黑暗的甬道里弥漫着电缆烧焦的橡胶味。沈婉凝的平板照亮前方——这是通往总裁私人电梯的检修通道，墙上的紧急呼叫按钮覆着薄灰。陆亦琛扯开按钮面板，露出里面的生物识别器。

    "没时间验证了！"沈婉凝突然将消防斧卡进电梯门缝。液压系统发出垂死般的嘶鸣，门缝里渗出的冷风掀起她额前碎发。倒计时数字在三人视网膜上重叠成血红光影：00:07。

    陆亦琛的手枪抵住电梯锁芯。子弹击发的气浪掀飞了苏冉耳边一缕头发，弹壳坠地的脆响中，电梯井的钢缆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00:05。

    "跳！"

    爆炸的冲击波将三人掀进电梯轿厢。陆亦琛用后背承受了大部分撞击力，苏冉被他牢牢按在胸前，听见他肋骨与金属壁碰撞的闷响。沈婉凝的电脑在空中划出抛物线，荧光屏照亮轿厢顶部——那里用口红画着歪扭的笑脸，和前世苏冉在美容院VIP室见过的涂鸦一模一样。

    轿厢以自由落体速度下坠。陆亦琛的军靴在厢壁刮出长长火花，缓冲着坠落冲击。苏冉的指尖碰到他腰间渗出的温热——防弹背心接缝处裂开了，有液体正透过衬衫面料渗出。

    "货运通道。"沈婉凝踹开变形的轿厢门。地下停车场的冷白光涌进来，照见电梯控制面板上插着的金属发卡——正是苏冉之前捅进控制板的那枚，卡齿间还残留着电梯井的锈迹。

    三人冲进消防楼梯的瞬间，头顶传来建筑结构坍塌的闷响。陆亦琛的腕表投影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框：检测到心率异常。他甩手关闭提示，枪口始终指着上方楼梯井。

    地下二层的气压门需要双重认证。沈婉凝将平板贴上门禁感应区，代码注入进度条在爆炸扬起的尘埃中缓慢爬升。苏冉突然按住她手腕："备用电源室有直通地面的维修井。"

    陆亦琛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转向走廊尽头的灰色铁门——门把手上缠着褪色的警戒带，和前世苏冉车祸现场用的同款。

    钢制门轴发出年久失修的呻吟。维修井里弥漫着机油和冷却液混合的刺鼻气味，伸缩梯的铝合金踏板在沈婉凝体重下弯曲成危险弧度。苏冉的鞋跟卡进踏板缝隙时，陆亦琛直接托住她脚踝往上送，他掌心的血渍在她皮肤上留下暗红指印。

    地面通风口的格栅被爆炸震松了。苏冉推开铁网的瞬间，金融塔方向传来第二次爆炸的冲击波。夜风卷着碎纸片拍在她脸上——那是半张烧焦的设计图，残存部分显示着某种电磁脉冲装置的电路结构。

    沈婉凝的平板突然响起尖锐警报。三人转头看向两百米外的金融塔：三十七层以上全部陷入火海，防弹玻璃幕墙像融化的琥珀般缓缓坠落。陆亦琛的腕表投影自动放大某个画面——在办公室废墟中，炸变形的保险柜门缝里，露出半截印着黑鹰徽章的文件袋。

    "那不是赵雨晴能接触到的级别。"苏冉的指甲掐进掌心。夜风吹散她鬓角的汗，露出太阳穴上一道细长伤口，血珠顺着下颌线滴在锁骨凹陷处。

    陆亦琛用拇指抹去那滴血。他的军用手表正在同步新坐标，投影地图上，星河物流的仓库位置闪烁着危险的红光。沈婉凝突然倒吸冷气——她的平板接收到一段加密传输，解码后的视频里，林修远正将同款黑鹰徽章别在西装翻领上。

    货运通道的卷帘门突然开始闭合。陆亦琛的子弹击穿门轴火花四溅，但液压系统仍在执行锁定程序。苏冉扑向墙上的手动超控杆，金属杆却纹丝不动——控制面板上贴着张便利贴，上面是赵雨晴的字迹："你以为这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