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可出了院门,不见其他人影,魏如宸便收了笑脸,一路脚步匆忙回君霖院去了。只留湖锄在身后奇怪地追着他。

    等他先一步回屋,砰一声关了门把湖锄拒之门外,才脚步沉重几步走到榻前直接躺下,双眼无神放空,手臂自然伸开却摸到了榻边他经常把玩的草蚂蚱与竹飞燕。

    他愣了一下,伸手拿到面前仔细端详着它,质朴写意的编织却极具传神,他试着高高举起飞燕,让随着手臂上下起伏,就好似得真的得了自由可以肆意翱翔。

    可一个没拿稳,竹飞燕便毫无凭借从他手中滑了下去,“啪——”摔在榻上,就像他一样。

    “啪——好呀!”千户张茂钟一拍桌子,畅快大笑道“终于让我抓到他的马脚了,你继续派人跟着,不用太近。”

    自从上次城主让其家仆夜闯张府,逼着张茂钟家法打晕了张耀实后,他终是忍不下这口气,想要反击一下,至少出口恶气。

    故而这几日一直派人盯着城主府,除了他们家大公子总是陪一个医女偶尔出去问诊外,只有崔来亭身边的心腹崔渡,莫名离开竟去往北山了。

    这岂不古怪?

    手下小心翼翼跟去,又不敢跟得太近便把人给跟丢了,但好在山野泥土松软,能看出不少痕迹,顺着遗漏扫尾的车马印迹,手下一路来到了一个山谷里,那里竟然藏了不少人。

    因着山上巡逻较紧,手下看了几眼就跑回来报信了。

    还有便是城主身边新的心腹溪石那个混账,近日来为城主跑了不少腿儿,却又没有崔渡的狠辣与觉察能力,自然是漏洞百出。

    这不,总算是知道了四大世家里与城主府关系最为紧密的了,竟是平日里不怎么出来的齐家老家主的外室子,听闻老家主还再世时,对他很是宠爱。

    不想竟与城主搭上线了,只是这外室子一向不出来走动,且采买的仆从嘴严得很打听不出什么。

    这次能发现,还要拜溪石这个蠢货,竟不知遮掩大白天就登门拜访,虽是走的小门,可若是有心跟着,还是能发现蛛丝马迹。

    这不,张茂钟的手下就回来禀告了。

    与此同时,那别院里,溪石见到了此地的主人,虽隔着帘子,但此人威严尤甚竟比城主气势还要压人,可讲话却是温雅从容“咳咳,怎么不是崔渡来?你看着有些眼生啊。来人,给这位管事上茶。”声音听着有些气虚,好似病体未愈。

    溪石来之前就被城主与大管家叮嘱过,切不可对齐家老爷失礼,故而忙躬身行礼,双手捧着信件低头看着脚下,恭敬道“回齐老爷话,崔渡管事因着北山有事,要去照看几日,所以城主命小人溪石,九极院的副管事,给您来送信来了。”

    那齐老爷听了他的名字,眼神一压有些冷意,就是那个不知死活半夜去张千户家逼着人家杖责儿子的蠢货?

    这崔来亭几日不骂,真是越发张狂,如此怎可成就大业。这种仗势欺人的恶仆就该直接杖杀,以儆效尤。

    可面上并不表露,他更是如沐春风道“去请溪石管事歇歇脚。”说完转身走到书桌前开始回信。信上直接臭骂一顿城主,并命他直接处置了溪石,再向张千户道歉以求化干戈为玉帛,最后,要把崔渡叫回来继续帮助他处理事务。人蠢就不要多思考。

    溪石闻言,也不敢放肆,跟着人去了外间,小心喝完茶就端坐好只盯着眼巴前的地砖发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就听帘子响动,一个小厮拿着回信交给溪石,那齐老爷也客气道“真是劳烦溪石你跑一趟了,言穆,送溪石管事出去。”

    那叫言穆的管事,当下乐呵呵请他出去,等送至小门口竟还塞了一角银子说是辛苦费。溪石见主人与下人都如此客气,受宠若惊又自命不凡,觉得是自己如今发达了,终于得人正眼相看了。

    他如骄傲的公鸡抖擞着回了城主府,把信件恭敬呈给城主,又再旁边极有眼色给人倒起茶来,又见城主鞋面有些灰尘,竟伸出衣袖去擦拭掉,还嘿嘿笑着。

    城主打开信件一看内容,先是骂他的,交代他做的事,再就是要他杀了自个的小厮,还要把崔渡那个吃里爬外的弄回来,最后竟还说他人蠢不要多思考?!

    胸口起起伏伏,终是忍无可忍!他直接伸手一拍旁边的桌子道“哼!岂有此理!”骂完,他低头看着为他擦鞋的溪石,意味不明道“溪石,你说若是你给我惹了麻烦,我该不该杀你呢?”

    溪石一听这小命休矣的话,直接改蹲为跪,连忙叩首表忠心“城主饶命,小人忠心苍天可鉴呐。小人或许,或许哪里做得不好,但小人也是一心为主,求您饶了小人一命,小人还想继续为您做牛做马啊!”

    此话听着很是可怜忠仆样,城主想着那一仆侍二主的崔渡,心下恼怒就想与那齐老爷对着干,便冷哼一声道“知道了,下次办事,不可大张旗鼓过分嚣张,滚吧!”至于道歉,做梦!

    溪石闻言忙扯出笑脸感激叩头道“多谢城主饶命,多谢城主饶命,小人对城主最是忠心,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嘿嘿,小人告退。”

    等出了门,溪石收起卑微恢复倨傲状,眼神发冷开始思考到底为何会有这一出,偏偏是自己出去送信这一会儿。

    要么是有那红眼病嫉妒自己得脸来告状,要么就是那齐老爷信里写了什么,哼,总之这仇他记下了,别让他知道是谁,否则定让其生不如死。

    再说千户张茂钟这边,听着手下来报那溪石呆了小半个时辰就回去了,还是那齐老爷的小厮亲自送出门的,这般客气,看来齐老爷与城主却是关系不一般,往日都未曾察觉。他挥手让手下继续盯着。

    如此几日过去,今日是知县大人为钦差大人践行的日子,其他几个大人与张茂钟都接到了宴请帖子,张茂钟坐在书房,拿着手里的请帖思索着,要不干脆直接拼着老命向钦差告发城主那群反贼算了。

    “老爷?老爷!老夫人传话了,说今日少爷胃口好了不少,让您不用去探望,以免惊吓到他。也不必担心,老夫人亲自陪着呢。”小厮说完行礼退下了。

    这话也啪醒了张茂钟,自己不是孤身一人,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亲近下属,若是钦差不秉公处理,城主再反咬自己一口,岂不是连累一家性命。

    他叹息一声,到底是不敢冲动,便决定近些日子还是多观察情况,以待来日。

    酉时初,张茂钟前去赴宴,后院青述院二楼,清岩看着他远处的背影,轻笑一声,发现了就好。

    夕阳晒着,出行还是让人心烦气躁,城主此时也正出门,正巧路过小花园,听到里面有小厮交谈说是大公子对郭姑娘真好,郭姑娘喜欢仙桃,大公子竟亲自雕刻了仙桃玉佩送给她,真是一往情深呐。

    他想起心中的佳人,倒是感同身受,颇为感叹一声大步往马车走去。半晌,郭拾玉从小花园出来,神色如常往客院走去。种子已经种下,静等生根发芽。

    “拾玉!拾玉!你都好几天不动弹了,陪我出去走走吧!”魏如宸活力无限地左右晃悠,磨着郭拾玉。

    这般吵闹,她自然看不下去,便索性放下医书对着他道“正好,有些日子没去看望沈大娘了,我们一起去吧!”

    魏如宸听她说起沈大娘,又想起虞夫子来,笑脸一下僵住他背过身佯装倒茶解渴,却盯着手中的茶盏出神,其实他总想开口问她,虞夫子是不是去世了?又为何去世?是不是跟他有关?

    可,看着她温和地笑脸,那望着自己的神情专注又认真,他怕了,怕撕开真相两人就彻底不可能了。初见不识情愫,再见又恐缘分休。

    听着身后收拾药箱地动静,他思绪回笼,忙扬起笑脸转回身,连连点头“好呀好呀,那我们快走吧!我刚好给大娘准备了不少东西。湖锄!你去牵马车来,在门口等着啊!”湖锄看着外面日头,无奈应声道“哎!这就去。”

    今日来得不巧,沈娘子不在,魏如宸便自告奋勇,踩着湖锄扒着两三面的墙头使劲儿挥手,才招来沈大娘开门。郭拾玉在墙下不忍直视,便走开望风只盼他俩不要被当作窃贼给捉了去。

    终于得见沈大娘,她见郭拾玉与魏如宸竟是两人一起来的,便点头慈爱地笑着。

    三人放下礼品,便帮她收拾院子打扫卫生,搬搬东西聊聊天,之后便坐下休息,魏如宸喝着茶,只觉得心情松快不少,他目光不受控制地轻瞄着身侧的郭拾玉,见她极有耐心与沈大娘交流,对方听不清就用手比划,问问吃得好吗?睡得好吗?腰还疼吗?诸如此类,还仔细切脉检查。

    这样闪闪发光如沐春风的郭拾玉,好似朝阳,照耀大地。他看得呆愣出神,心中的喜爱就要喷涌而出,再也压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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