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凝刃

    长魇原本准备先自己享用我,再将我丢给底下的人,可是一个外表斯文的噬魄族人建议道:“弟兄们人数太多,这女子身体单薄,一轮下来恐怕就得散架,倒不如用她来做诱饵,先引蓝亦过来。”

    长魇摩挲着下巴,露出残忍的笑,低声道:“也好,等我吞了蓝亦的雪魄,再让他看着自己的女人,在我们面前,慢慢被弄坏。”

    于是,我被关进其中一个木笼。

    这个木笼不似其他的那样拥挤,除了我以外,还有两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和三个孩子。

    夜深后温度更低,寒气从地上升起,我只着一件单薄棉衣,被冻得瑟瑟发抖。

    离我最近的女人趁着没人注意,把身上衣服解下一件给我披上,低声问我:“姑娘,你不是这里的人吧?”

    我握着衣襟,感激地看她,“不是,我是从北境来的。”

    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我的祖母也是被他们从北境掳过来的,他们为了改良血统,轮流进入她的木笼,让她怀孕,生下的女子用于繁衍,生下的男子被养到十岁,然后被他们提取雪魄,用以续命。长魇已经活了一百一十二岁了,看起来,他准备永远活下去……”

    我听着她的叙述,觉得齿冷。

    不知道长魇吸收了多少人的雪魄,才能将外表维持在三十多岁。冰族人虽然也对力量存在信仰,却也会给老弱留下生存的机会,而噬魄族本质与兽类无异,甚至比很多野兽更加残忍。

    就在那一夜,笼子里的三个孩子被叫走。他们没有哭闹和挣扎,只是最后和母亲抱了一下,就顺从地走了出去。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回来。

    天还未亮,夜色最深的时刻,我蜷在角落,意识模糊。

    半梦半醒之际,我隐约感觉到一名女子挨近我,声音如夜雾一样飘渺。

    “小姑娘……你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

    次日清晨,守卫路过木笼,打了个哈欠,通报道:“这边有尸体需要处理一下。”

    给我披衣服的女人叫阿萱,另一个女人叫小莲,她们在失去所有孩子之后,也失去了求生欲。当黎明破晓前的风掠过,她们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我将阿萱昨夜借给我的衣服盖回她的肩头,她已经听不到了,但我还是低声在她耳边说:“谢谢。”

    接着,我被带去见长魇。

    他看起来比昨天年轻了几岁,容光焕发,连眉眼的皱纹都淡了几分,显然是吸收了那三个孩子的雪魄所致。

    他抬起我的头,似笑非笑地打量我,“昨夜你穿得臃肿,我没看分明,如今在日光下看起来,你这小模样生得倒是不错。”

    他凑近我,低声道:“倒不如跟了我,只用伺候一个人,总好过被一群男人分享。”

    我盯着他,平静地说:“你太丑,跟了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眸光骤寒,手指猛地收紧,几乎要捏碎我的下颌。

    几息之后,他冷笑一声,松手,吩咐身边人:“把她绑上。”

    我被架在一个粗糙的木架上,四肢被固定。

    长魇让人抬来一盆冰,挑出最小的一块,在手心摩挲。

    他语气怜惜,又带着期待:“你知道,我可以用它,对你做些什么吗?”

    我盯着那块冰,眼睁睁看着它在他指间化形,刹那间凝成无数细小寒芒,刺向我的四肢。

    接下来,第二块冰化作细针,精准扎入我的手脚关节。

    我没有喊叫,只有冷汗沿着脖颈流下,浸湿了背上的衣服。

    我想起小时候荡秋千,铁链磨破手指,那时我疼得大哭。哥哥一边给我包扎,一边在空地上化雪成花,一朵一朵绽放在夜色中。

    那时我只看了一眼,就被夜空中的美景吸引,忘了哭。

    如今才知道,疼到极致,也是会忘了哭的。

    看到我冷汗涔涔的样子,长魇慢悠悠地拿出第三块冰,问我:“小美人,你猜一猜,接下来我会扎哪里?”

    我松开被牙齿紧咬的下唇,一滴血在我面前滴落,砸在地面上。

    我虚弱地动了动唇。

    长魇似乎挺想听我求饶,将头凑近,兴奋地问:“你说什么?”

    我看向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勾了勾唇,轻声说:“我知道啊。”

    在这一瞬,地上那滴血升起,化为一个小小的鲜红色的箭簇,倏然刺入长魇的右眼,发出轻微的“噗”声。

    只可惜,力道不足以穿过他的头颅。

    长魇发出撕裂般的咆哮,捂住眼眶,深红液体顺着指缝涌出,他用另一只眼怨毒地盯着我。

    我将大部分灵力用于攻击,此刻几乎力竭,缓缓道:“这是替阿萱和小莲送给你的。”

    ——在黎明的前一刻,阿萱挨近我,问我,愿不愿意替她们的孩子报仇。长魇嫌她们年纪大了,她们没有机会近身,只有我有机会接近他。

    我没有想太多,就答应了她们,反正,我也活不长。

    结果,她们将体内残余的雪魄灵气,一丝不剩地渡给了我。很快,她们的身体就彻底冷了下去。

    由于经受了长久折磨,她们灵气微薄,合在一起也仅够一击之力。方才,我在脑海中一遍遍地演练蓝亦教给我的术法,却始终无法控制盆中的冰块,只能操纵自己的那一滴血。

    长魇用仅剩的那一只赤红的眼盯着我,半晌,慢慢地说:“你会后悔,没有死在昨夜。”

    他唤来几个手下,指着那一盆冰,阴沉地吩咐:“你们把这些冰块放入她体内,然后……”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似是有些惋惜,又有些病态的期待,“……把它们化成一根根冰锥,取出来。”

    眼看着那几个男人一步步朝我走近,我心如死灰,只在最后一刻,想到哥哥。

    若是他看到自己妹妹的尸体——肮脏、破碎、没有尊严,他会是什么心情?

    我咬破舌尖,试图以最后的灵气凝刃,划破咽喉,给自己一点体面。

    可惜,灵力告罄,那滴血刚浮出舌尖,便无力地落入喉中。

    血腥在口腔里弥漫,但下一瞬,我嗅到了一股清冽微苦的气息,冷静克制,又令人心惊。

    我猛地睁眼,难以置信地望向门口。

    一袭白色披风缓缓而入,映着日光,轮廓修长挺拔。

    是蓝亦。

    他走到距我数步之遥,眼神沉静如水,却始终没有看我一眼,淡淡开口道:“长魇领主邀我过来,是为了何事?”

    长魇坐在高位,他端起酒杯,从伤眼上缓缓倒下,鲜红酒液流满半边脸,笑容诡谲。

    “若不是我绑了你的夫人,蓝祭司又怎肯现身?”他舔了舔唇角的酒,露出一口雪白的牙,“十年未见,蓝祭司的雪魄更加纯净——真是令人垂涎欲滴。”

    蓝亦快速扫了我一眼,神情没有一丝波澜,声音疏离:“领主误会了,这个女子只是我的妜女,我们只有露水情缘,没有夫妻名分。”

    长魇挑眉轻笑,他甩手将杯中残酒泼出,酒液在空中化为片片锋利红刃,凌空飞舞,将我上身的衣衫割碎,散落在腰际。

    我觉得冷极了,身体控制不住地在发抖。

    他指着我颈间的玄鸟玉坠,似笑非笑地问:“如果我没有认错,这应该是蓝祭司的魄灵,修炼百年才能成形,怎会挂在一个普通妜女的身上?”

    蓝亦轻轻摇头,语气不变:“你看错了,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挂坠。”

    长魇盯了他一会儿,缓缓点头,笑意更盛:“哦,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长魇转头看向我,“这名女子的血脉甚是纯净,正适宜用于改良族人血脉,我的手下久未开荤,今天刚好让他们放纵一把。”

    蓝亦垂下眼眸,语气淡漠:“领主自便。”

    他转身,披风后摆在身后荡开,背影沉稳,无懈可击。

    他真的走了,一次也没有回头

    我感觉胸腔空空,心和身体一样,冷得要结霜。

    长魇“啧”了一声:“听到了吗?他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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