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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秋(七)

    雨馀凉冲过去,以天通剑砍向年长男人。他不会用剑,所以手中虽是剑,走的却是刀法路子。

    雨馀凉的本意是要突然出手,先发制人,让男人还来不及反应便挨自己一剑,但在那年长男人眼中,雨馀凉的一举一动都不能再清晰。

    他也清楚雨馀凉的意图,待到雨馀凉奔至跟前时,年长男人道了句:“太慢了。”

    雨馀凉一愕,就见男人一手五指指腹搭上天通剑的剑尖,紧接着雨馀凉感到一股大力从剑上传来,带动他整个人往前面扑去,这股力又大又突然,扯得他握剑的手臂与肩膀连结处生痛。

    年长男人捏住剑尖将雨馀凉往自己身后拖,在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雨馀凉听见男人的声音从自己头顶上方传来:“光是等你到我面前,都让我无聊得难受。”

    男人力气太大,雨馀凉本是身材高大的少年,此刻却失去了平衡,直到男人松了手,雨馀凉脚步也仍未停止,他踉跄了好几下,并且这不是一般程度的踉跄,雨馀凉好几次都在摔倒的边缘,要不是他调动了极大的力气控制自己的身体,身体早已与地面亲密接触。

    这种将摔未摔的动作是很狼狈的,雨馀凉双手在空中划动,而在他终于要站稳时,年长男人一脚勾过他脚背,短暂地凌空后,雨馀凉整个身子拍在地上。

    刚才为不摔倒付出的所有努力全部化为乌有。

    即便如此,雨馀凉立即反应,迅速翻过身来,双脚抵地跃起,天通剑再一次朝年长男人挥出。

    站起时,雨馀凉感到左脚脚底僵硬不受控制,似是方才他极力不让自己摔倒时抽筋了。他无暇顾及自脚上传来的剧痛,大喝一声将剑朝年长男人搠去,已是拼命的架势。

    年长男人伸出手一推,手掌刚好按在雨馀凉脸上。他这一伸手看似随意至极,却就在离天通剑那么近的地方,完美避开了剑锋,连袖角都没有挨中雨馀凉这一剑一下。

    雨馀凉这不仅本身就有诸多变化、更蕴含了许多险妙后着的一剑,在男人跟前,就像是幼童拿着木剑胡乱刺出的一般。

    之前应对梅红首的方式到了这个男人面前一点用都没有。

    被男人这么一推,这次雨馀凉又向后仰倒,四肢朝天躺在地上。同时因为受力的是脸,所以雨馀凉感到痛感从后颈传来,如同落枕。

    就刚才那两下交锋,明明年长男人有数次机会都可取雨馀凉性命,可他没那么做,雨馀凉两次摔倒,他就像是逗雨馀凉玩一样,而雨馀凉这两次摔得都比姬花青来之前那两次滑稽得多,就像是年长男人故意要让雨馀凉出丑。

    雨馀凉又一次站起,丝毫没有退缩之意,他嘴角两边都沾上了泥土,是之前一次俯身扑倒在地时沾上的,他继续朝男人使出刀法。

    这次雨馀凉用的,却是水南灵果寺正觉和尚曾使出的,专门为破拆曾经的魔教教主裴秉延的武功而创出的棍法。

    这套武功原本是棍法,后来姬花青尝试将其衍化成刀法,雨馀凉见过姬花青是怎么使这衍化而来的刀法,再加上他看过原本的棍法,自己也琢磨出些衍化的方式,此刻便将这些招式统合起来一齐对年长男人使出。

    于是情况成了雨馀凉用剑使出棍法演变而成的刀法,来对付年长男人手中的刀。

    既然男人是姬花青的师父,那么继续用斩云诀等姬花青会的武功看来是没有用的,雨馀凉也不像姬花青那般,能将其他门派的招式融会贯通,况且……雨馀凉看向男人那张阴沉的脸,他耍小聪明使出两三式其他门派的招数想来亦是无用。

    雨馀凉之前也用这棍法衍化而来的刀法对付过覃七霄,所以知道这套武功用在魔教中人身上有奇效。其实这套灵果寺的武功只是专门用来针对裴秉延,玄同教是江湖组织不是门派,除了教中的个别师徒外,总体来说,教内成员的武功并没有师承关系,玄同教徒各有各的绝艺。之前覃七霄有些应付不来这招,倒不是因为他的武功被克制了,纯粹是因为裴秉延的武功高深莫测,所以能够破拆裴秉延武功的武功自然就棘手,再加上这套拆解裴秉延武功的棍法经过了历代灵果寺僧的不断完善,灵果寺中的僧人将打斗时各种情况、裴秉延出招时可能会有的各种变化都考虑到,并将这些考虑结果一一融进这套武功中,因此这套武功就算不用来对付裴秉延,对付其他高手也能让对方喝一壶,到了现如今,已经成了灵果寺僧人引以为傲的一套武功。

    年长男人稍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雨馀凉心中一动,随后表情坚定起来。

    有用!

    雨馀凉握紧剑柄,朝年长男人削去的这一剑越发快速。

    他急欲看到效果。

    男人脸上略微含了一丝笑意,他竟也开始正儿八经和雨馀凉你来我往地过起招来。本来是一对的绝地刀和天通剑相撞,发出如玉石碰击的声响。

    引雨馀凉使过三十多招后,年长男人看得够了,随后挥出一刀,轻松将雨馀凉击倒在地。

    年长男人回头看向跪倒在地的雨馀凉,道:“只有斩云诀和刚刚那套武功的第一招使得还不错,但也只是相比你其他用得不成章法的招式而言。”

    男人微微仰头,继续道:“不过你刚使的那套武功看上去不像刀法,也不是剑法,倒有某种长兵器——应当是棍法的影子。”

    雨馀凉握紧天通剑,一个起身回手。

    当的一声。

    绝地刀旋转着飞上了半空,随后“啪”一声,插入了地面。

    年长男人小臂举起,手掌张开,维持着手中绝地刀被击飞时的动作。

    这一下将男人手中绝地刀打飞,连雨馀凉自己都没料想到,但他没时间惊讶,雨馀凉见男人一动不动,遂准备抓紧良机进行下一步攻击,正要一剑朝男人斫去,身后忽传来一道人声:“裴秉延,死小子,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这副死样子。”

    “裴秉延”三字让雨馀凉浑身一震,惊得他虽然马上就要刺中男人,却还是不由自主放走了上好的机会,停下了动作,回头看去。

    而从他打飞年长男人手中绝地刀时,他就发现年长男人的目光并没有落在他身上,而是看向他身后。

    雨馀凉回头后,看见自己身后不远处立着一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男人。那男人身材挺拔,面容英俊,一只手背在身后,目光越过雨馀凉,似是看着刚才跟雨馀凉相斗的男人。

    “裴秉延”这个名字属于百年前就已死之人,可听那人语气,那个名叫“裴秉延”的人,此时此刻,就在此地。

    并且——

    雨馀凉感到身后一股冷气直往上冒。

    通过才出现的这名男人的眼神来看,方才跟他相斗的那年长男人——

    就是裴秉延。

    难道自己之前一直在跟一个死人说话打架?

    等一下,才刚出现的这名男人,为什么知道年长男人是裴秉延?他见过裴秉延?既然如此,这名男人又是谁?

    雨馀凉正心绪纷乱地想着,姬花青突然在这时抬首对才刚出现的男人道:“岑先生救我!”

    被称作“岑先生”的男人一扬袍袖,道:“花青,好孩子,来。”

    姬花青回头往那年长男人和年轻男子的方向看了看,似是在防范那两人,之后便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腰站起,快步走到那位“岑先生”身边。

    听到“岑先生”三个字,又兼此刻所在的地方为水西,雨馀凉一下便想到了水西曾经十分鼎盛的武林世家岑氏。

    岑氏名人很多,但其中最出名的便是百年前的水西掌盟岑微明。论武功,这位岑掌盟乃那个时候武林中的几位绝顶高手之一,这个武林不单是指水西武林,而是水西、水南、水东三地武林。论心机手腕,正是他将在水西武林兴风作浪的魔教教主裴秉延杀死,裴秉延死后,他又号召人马追剿其他魔教教徒,为正道武林立下不世之功。

    但这位岑微明掌盟跟裴秉延一样,无论英雄还是枭雄,都是百年前的人物,早已不过是地下无知无觉的枯骨。

    只是听到裴秉延,雨馀凉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岑微明。

    毕竟一个是邪道魁首,一个是正派领袖。

    唔——

    雨馀凉将自己游走的神思扯回来。

    现在大敌当前,不是东想西想的时候。他趁年长男人注意在姬花青和那位“岑先生”身上时,赶紧去到插在地上的绝地刀所在之处,手握刀柄一把将绝地刀拔了出来,同时另一只手将天通剑扔向姬花青,口中道:“花青前辈!”

    姬花青听到雨馀凉呼唤,一抬手接住隔空抛来的天通剑。

    那位“岑先生”看向年轻男子,道:“俨之,你竟敢背叛我。”

    原来年轻男子正是岑氏家主岑俨之。

    雨馀凉知道如今的岑氏家主名叫岑俨之,而“岑先生”自然姓岑,他看向年轻男子,心中升起一个疑问:

    岑俨之都已经是岑氏家主了,还能背叛哪位岑姓之人?

    岑俨之看向岑先生,道:“我身为岑氏家主,自然忠于岑氏,而不是忠于你,何来背叛一说?倒是你背叛了岑氏,我便留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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