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冯翊不渡 > 想做太后

想做太后

    九月初一,秋风乍起。元令柔身着朝服入宫觐见,皇后照例留她,携着她的手在宫苑漫步。才走至回廊转角,元令柔忽觉风凉,转身去取皇后惯用的团扇。不料折返之际,忽闻宫人奔走惊呼,皇后竟要临盆了。

    细问方知,皇后行至汉白玉阶时,不慎踩到一粒溜圆的鹅卵石,整个人重重跌在冰冷的石板上。元令柔赶到产阁时,正撞见元宝炬疾步而来,龙袍下摆都未来得及理顺。

    “怎会突然临盆?”皇帝一把攥住雕花阑干,指节泛白。

    侍从战战兢兢回禀滑倒之事,话未说完,元宝炬已勃然大怒:“宫道竟有碎石?今日当值的全部杖二十!”见宫人抖如筛糠,又厉声补道:“皇后与皇嗣若有闪失,诛尔等三族!”

    元宝炬在廊下来回踱步。明明皇后已平安诞育八子,此番却格外漫长。前朝奏报接连而至,他统统挥袖:"悉数送大行台处置!"

    元令柔见婢女端出一盆血水,再也忍不住了,忽地摘下头冠,径直闯入产阁。但见皇后立在避风处,双手紧攥悬垂的麻绳,口中咬着的素帕已被汗水浸透。元令柔迅速检视,羊水尚足,胎心有力,悬着的心才略放下些。

    "备热水!"她急声吩咐,又握住皇后颤抖的手:"娘娘放心,孩儿无恙。"

    皇后强撑笑意,却在阵痛袭来时闷哼出声。贞姜奉上麻沸散,皇后饮罢稍缓,喘息道:“阿柔...你没经历过...快出去...”

    “臣略通医理。”元令柔净手后,回忆着现代产科手法,掌心轻按皇后腹顶。贞姜急道:“公主需用力推按!”

    原来接生的方法,两千年都是一样的吗?

    幸而皇后终究是经产妇,在贞姜银针催产下,终闻婴啼。贞姜利落地以棉帛拭净婴孩,剪断脐带:“贺喜娘娘,是位小公主。”

    待产婆们为皇后拭净血污,掖好锦衾,元令柔仔细查验婴儿。指尖轻触那纤细的脖颈,感受到脉搏有力地跳动,不由展颜:“娘娘且安心,公主气息平稳,甚是康健。”

    贞姜亦俯身仔细查验,指尖轻抚过婴儿的每一寸肌肤,确认无恙后,才用袖角拭去眼角的泪花,郑重报喜:“公主殿下玉体康泰,脉象平稳有力。”

    殿外,元宝炬闻得婴啼骤起,霍然离座。

    恰逢产阁朱门轻启,一名宫女碎步而出,跪伏于地:“恭贺陛下,皇后娘娘喜获公主,母女平安!”

    元宝炬长舒一气,身形微晃,侍中王恒连忙上前搀扶:“臣为陛下贺,为社稷贺!”

    “今日侍奉皇后的宫人皆用心竭力,”元宝炬抚掌笑道,“各赏半年俸例!”

    王恒领命退下,不多时便闻得宫中欢声四起。廊下宫人依次跪拜称贺,连檐角的祈福铜铃都似染了喜气,在秋风中叮当作响。皇后殿内外,一时竟比年节时分还要热闹几分。

    元令柔款步而出,敛衽为礼:“小公主啼声洪亮,手足有力,陛下尽可宽心。”

    元宝炬佯怒道:“朕还未及阻拦,你从未生育,就闯进产阁,成何体统?”

    “陛下明鉴,”元令柔眼波流转,浅笑盈盈,“臣虽未经历生育之事,却也曾遍览医书。”

    元宝炬闻言大笑:“既如此,当赏!”转头吩咐道:“取那坛波斯进贡的紫葡萄酒来,赐予公主品鉴。”

    见皇帝目光频频望向内室,元令柔会意,再拜道:“臣告退。”临行前不忘叮嘱贞姜:“麻沸散药性将过,需备些温热的黍米粥来。”

    元令柔回府后,换了一身素纱襦裙,便命人将那坛御赐的波斯葡萄酒搬到庭前。她斜倚在青玉案边,琥珀色的酒液在越窑青瓷碗中荡漾,恍惚间竟映出前世记忆。

    她想起那个消毒水味弥漫的夜晚,第一次主刀成功后,虽然只是割阑尾这样不值一提的小手术,但还是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喜悦。她记得那天晚上,冰镇啤酒杯壁凝着水珠,炸鸡的油香混着欢呼声,电视里正放着《来自星星的你》。那时的她举杯模仿全智贤的姿势。

    元令柔仰首饮尽碗中酒,葡萄的酸涩在舌尖蔓延,恰似那段回不去的旧时光。那个执手术刀的元医生早已死在穿越的星河里,如今活着的,不过是困在金丝笼中的元氏贵女。

    她又斟满一碗,对着月色举起。琉璃盏中的酒影摇曳,仿佛映着另一个时空,若那个元令柔正用着她的身体,但愿能替自己好好享受空调WiFi,尝遍奶茶外卖,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灯光下,继续那个未完成的、平凡而自由的梦。

    宇文泰踏入内室时,正见元令柔半倚在青玉案几旁,双颊染着醺然的红晕。一只碗歪倒在案上,碗底残留的紫红酒液在暮色中泛着微光,那分明是御赐的波斯葡萄酒,竟被她独自饮尽了。

    他蹙眉放下手中捧着的七宝朝冠,这顶被主人遗落在昭阳殿的礼冠,还是他特意命人取回的。白日里入宫觐见竟能遗失朝冠,回府后又这般纵酒无度。

    “公主倒是好雅兴。”宇文泰拾起酒碗,“不知这西域佳酿,可合心意?”

    宇文泰刚踏入内室,便见元令柔醉眼朦胧地望过来。她踉跄起身,跌跌撞撞地扑进他怀中,一双玉臂软绵绵地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

    “大行台可算回来了...”她吐气如兰,带着葡萄酒的芬芳,“我今日立了一功,陛下赏的好酒,本想等你同饮的,谁知...”她晃了晃空酒坛,吃吃地笑,“太可口了,没忍住...”

    宇文泰眉头紧锁,揽着她的纤腰往床榻带,却被她扭身躲开。烛光下,她酡红的醉颜更添几分艳色,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看得他心生欢喜。

    “公主今日立了什么大功?”他哑声问道。

    “我帮了皇后生产呢。”她得意地扬起下巴,醉态可掬,“我的医术...嗝...是不是很厉害?”

    宇文泰眸色渐深,顺着她的话哄道:“厉害。”随即话锋一转,语带讥诮:“不过一坛酒就打发了?陛下未免太小气。”他俯身在她耳畔低语:“公主想要什么,臣去替你讨来。”

    元令柔歪着头思索,突然腿一软,整个人栽进他怀里。她仰起醉意朦胧的俏脸,恍惚间想起史书上元氏未能活着见到儿子登基的记载,突然痴痴一笑:“我想...当太后...”

    宇文泰身形骤然僵住,烛火在他眼底投下一片阴翳。他揽在她腰间的手掌倏地收紧,玄色锦袍下的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纵然他心思昭然若揭,欲取元氏而代之,但明面上,他仍是那个鞠躬尽瘁的大魏纯臣。

    “公主醉了。”他嗓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警告,“这种话,以后莫要再说。”

    元令柔却浑然不觉,反而仰着脸凑近他,醉眼迷蒙地笑道:“怎么?大行台怕了?”她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你可是连天子都敢废立的人,还怕我当太后?”

    宇文泰眸色骤冷,一把扣住她不安分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俯身逼近,鼻尖几乎抵上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元令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吃痛地皱眉,却仍不服输地瞪着他:“我当然知道!”

    宇文泰眸色一沉,生怕她再吐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言,当即一把将她按在榻上。他扣住她纤细的腕子,指腹在她脉搏处重重一压,还好,只是酒气上涌,并无大碍。

    “去煮醒酒汤。”他转身对门外冷声吩咐。

    不多时,侍从战战兢兢地呈上瓷碗。宇文泰接过,坐在榻边时,周身寒意已敛去三分。他一手托起元令柔的后颈,一手执勺,动作看似强硬,却在汤匙触到她唇畔时不着痕迹地顿了顿。

    “喝。”

    元令柔虽饮了一整坛,但这北魏的浊酒不过十来度,方才的醉意多半是因空腹急饮所致。此刻解酒汤入喉,甘酸微苦的滋味在舌尖漫开,辅以宇文泰指间传来的温度,她的神志越发清明起来。

    元令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侧,白玉般的肌肤上泛起淡淡红晕。“我......”她声音轻得几乎要化在空气里。

    宇文泰眸色幽深:“公主可还记得方才所言?”

    她忽然起身,径直跨坐在他腿上。纤纤玉臂环住他的脖颈,带着酒香的吐息拂过他紧绷的下颌:“怎么?”她眼尾微挑,烛光在眸中流转,“大行台难道不想?”

    宇文泰掌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玄色锦袍下的肌肉骤然绷紧。他声音沙哑得厉害:"自然是想。"他不自觉地却将人又揽近三分,“但不是现在。”

    元令柔唇角微扬,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喉结:“那大行台可要好生安排。”她尾音拖得绵长,眼中流转着狡黠的光,“我拭目以待呢。”

    宇文泰眸色骤然转深:“我竟不知...”他声音低沉,带着危险的意味,“公主还有这般雄心壮志?”

    她轻笑一声,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难道...”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畔,“大行台就没有吗?”

    宇文泰眸色骤然转深,喉结微动。他没想到向来端庄的公主今日竟如此大胆,但这般主动却意外地取悦了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稳稳擒住她作乱的手指,拇指在她细腻的腕内侧暧昧地摩挲了两下,忽而低头,薄唇在她跳动的脉搏处烙下一记炙热的吻。

    “自然。”他抬眸时眼底暗流涌动,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愉悦,“公主所愿,臣必当竭力成全。”

新书推荐: 死对头助我得道飞升了 今天土匪她从良了吗 美貌炮灰崩掉剧情后[快穿] 躺平的星星能点灯 我以身为饵 暗恋柠檬草 你会错意啦 侯门 哪敢与君绝 原来胆小鬼也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