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等等，你们背着我搞套路了？】
宋明珠挑眉，“没有啊。”
【那你怎么确定谢蕴会帮你促成这件事？别说是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他肯定会帮你，本系统拒绝吃狗粮。】
“当然不是，是因为……”宋明珠嘴角挑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除了帮助灾民以外，谢蕴肯定也不想让皇帝轻轻松松地就能充盈自己的私库。”
【为什么？因为当年皇帝拿谢枫威胁他那事？不至于吧，这都过去多久了。】
“怎么不至于。”宋明珠翻身坐起来，掰着手指跟0921讲道理，“谢家大哥是个读书人，从小立志苦读，焚膏继昼，虽然以谢家的底蕴说不上寒窗吧，但也是扎扎实实研读了十几年，就因为皇帝的一己私欲，说把人按下就按下了。谢蕴作为亲弟弟，给自己大哥报个仇不算过分吧。”
“再者说了，谢蕴又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不过是‘克扣’了些皇帝入私库的钱财，但那也是用到百姓身上了，又不是他自己寐下了。”说着，宋明珠逐渐心虚起来，“虽然，他是有些格外记仇。”
【好吧好吧，可就算是谢蕴乐意帮你，皇帝怎么可能听他的话，他们二人之间是君臣，地位上隔着天堑呢。】
宋明珠摩挲着下巴，缓缓说道：“谢蕴当然不会直接跟皇帝杠上，我猜，他会采用迂回的战术，先给皇帝尝些甜头。”
【怎么说？】
“如果是我，我会先将林尚书的要求告知皇帝，皇帝登基这么久，估计是头一回有人指挥他做事，所以定然会生气。”
“这个时候，我就上前安抚，告诉皇帝可以口头上先答应下来，然后我再将抄家这活揽下来。”
【再然后？】
“林尚书的要求‘只有’我们三人知晓，而林尚书那时候约摸已经被关进了大牢。虽说皇帝一言九鼎，可前去抄家的人是我，一应财物都要先经我手，我直接在抄家所得名录上少写几件不就行了？”
【因为不在名录里，所以就不算抄家所得？你心真黑啊。】
“啧。”宋明珠佯装不悦，“怎么说话呢，我这叫合理利用规则里的漏洞。”
【行行行行行。可是，这样不还是相当于先让皇帝啃了一口吗？】
“当然不是，这两者的工序顺序完全不同。”宋明珠解释道：“前者，是私库——国库——瀛水，后者，是私库——瀛水——国库。”
【哦————，有什么区别吗？】
“……”宋明珠无奈扶额，“我就问你，皇帝若是哪天私库里没什么钱了，难道就不赏赐有功之臣了吗？”
【当然不可能。】
“那钱从哪来？”
【国，库？】
“对啊，皇帝不仅要赏赐臣子，还要赏赐孩子、后妃、后妃的母家，甚至还有某时某地某个百姓做了件好事美名传到皇城后他说不定还要赏。而且皇帝赏赐下去的东西档次还不能低，林林总总下来花费不算少，指不定哪一年就入不敷出了。”
“所以，皇帝少不了要偷偷用些国库里的钱财，数量虽然不多，但皇帝若真问你要，你不能不给，就算是抠抠搜搜给一点点也得给。所以，你猜国库会不会因此少给瀛水拨些款？”
【那国库多收的那部分，就是存着给皇帝以备不时之需的？不能吧，若是赈灾钱款不足，他们不怕瀛水百姓的吐沫星子淹死他们？】
“怎么会不足，只不过是按照最低标准来，省着点花能撑下去的。”
【可，就像你说的，后续的房屋修缮，疫病，或者别的什么花费怎么办？让他们靠身体硬抗？】
“想哪去了。”宋明珠皱眉道：“咱们皇帝不是昏君，户部也不全是蛀虫，若是后续真有什么疫病，户部自然会再进行拨款，反正抄了不少贪官的家，国库里充盈着呢。”
【可这前后的时间差……】
宋明珠神色严肃起来，淡声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赈灾时施的粥要立筷不倒。”
【听说过，好像是为了防止不是真正灾民的人去占便宜，抢真正灾民的份额。】
“道理一样的嘛，若是国库一次性把钱款都批下去，连带着都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疫病都算进去了，那么结果就是‘必定发生’疫病。”
【有人会把疫病的钱揣自己口袋里！】
“没错，若批下去的钱本就不多，瀛水又因着贪官而处于风口浪尖，心怀不轨的人可能就不会贪那点钱；相反，若是丢下去一块肥肉，层层剥削之下，真正能到瀛水知府手里的能有多少？”
【那你又为什么要……】
“嘿嘿，自然是因为这次前去赈灾的人不一般。”
【谢蕴？】
“他顶什么用。”宋明珠摆摆手，“是太子。”
【太子？！真的假的？为什么？】
“我推测的，原因嘛，就先不告诉你了，等确定了再说。”
【好吧。】
“行，那就先聊到这吧。”
宋明珠知道谢蕴跟林尚书两人已经对好之后就放了心，跟0921聊这么多纯粹是为着打发时间，这会儿也聊的差不多了，她便想去瞧瞧久未见面的小侄子。
宋明珠装作刚睡醒的样子，由苹果和梅花重新替她洗漱更衣后就出门往宋明宽院子的方向去。
“大哥大嫂，我能进去嘛？”
正坐在摇床边上逗弄孩子的宋明宽和白韵颜听到动作转头看去，就瞧见宋明珠在门口探头探脑。
宋明宽无奈地叹口气，“怎么，不让你进你就回去？”
宋明珠闻言笑嘻嘻地提着裙摆进去，嘴上还装着可怜，“那若是大哥冷酷无情地赶我走，我哪有那个胆子留下。”
“呵。”宋明宽冷笑，“你哪没有胆子，都敢自己一个人跟外男出去‘游山玩水’，一个多月不着家了，还有什么事你不敢干。”
宋明珠被嘲讽了也不在意，小声嘀咕道：“咋还翻旧账，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硬刚皇帝胆子大呢。”
白韵颜本就在宋明宽训宋明珠的时候不赞同地瞪了他一眼，听到宋明珠这么说立即跟上拆自家夫君的台，“他哪会觉得硬刚皇帝胆子大，他上朝十日里能有八日都在硬刚皇帝。”
“哇。”宋明珠默契地配合道：“大哥你胆子也蛮大的嘛。”
“好了。”宋明宽颇为头疼地揉揉太阳穴，揭过胆子这个话题，“你来做什么？”
“看我小侄子啊，我都多久没见他了。”
闻言，白韵颜抬手将宋明宽赶到一边，腾出位置给宋明珠，“来，快看看你小侄子，成日里吃了睡睡了吃的，胖的都要抱不动了。”
“小孩子能吃才好，能吃说明我们长得快。”
此时小侄子并没有在睡觉，正躺在摇床上盯着几乎算得上陌生人的宋明珠。
宋明珠探出跟手指戳上小孩软嘟嘟肉乎乎的脸颊，“看我们多安生啊，不哭不闹的。”
小侄子确如宋明珠所说，被戳了好几下也不哭闹，只默默伸手将一直捣乱的手指抓住。
“呀，被抓了呢。”
一旁的白韵颜笑得柔和，“他这孩子就喜欢抓东西，不管凑近他的是什么都先抓住瞧瞧，过会儿就放开了。”
小孩子并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地抓着，宋明珠不觉着疼也就没动，任由小侄子抓着她的手指晃悠来晃悠去。
被赶到一边的宋明宽不甘被冷落，挑起话头：“午间，负责搜查林府的人初步判定林尚书收受贿赂为事实，已将林尚书收监待审。”
“啊。”宋明珠神色有一瞬不自然，敛下眸子装作逗弄小侄子，“这样。”
白韵颜与宋明宽对视一眼，面上都有些犹豫。
原本宋明宽在听说这个消息后就想告诉宋明珠一声，但被白韵颜拦住。
在白韵颜看来，宋明珠和林霏也算交好，如今林尚书被查出贪污受贿，还是由宋明珠检举揭发的，那她与林霏之间的隔阂当真是不可挽回了。
白韵颜想寻着个温和的方式告诉她，宋明宽则是觉得既然检举都是宋明珠自己做的，那宋明珠自然能猜到后续会和林霏决裂，没必要藏着掖着。
在宋明珠来之前，他们两人就在争论这个问题，见着人之后宋明宽就干脆说了出来，可见到宋明珠的反应后，宋明宽也不免犹豫起来。
这看着不像准备好跟林霏决裂的样子。
窗户纸都捅破了，便没再藏着的必要，于是白韵颜侧身凑过去，轻声道：“你跟林霏……”
宋明珠抿了抿嘴唇，沉思半晌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宋明宽起身走到自己妹妹身后，揉着人的后脑温声道：“那便走一步看一步吧。”
宋明珠轻声应下，“嗯。”
宋明珠在自家大哥院里待到太阳落山才走，期间还尝试了一把哄小侄子睡觉。
不愧是在白韵颜肚子里就安生的不得了的小孩子，在哄睡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挣扎，被宋明珠抱在怀里晃了两圈后就闭上眼打起小呼噜了。
宋明珠几乎毫无体验感可言。
因为宋明珠没打算在自家大哥院子里吃饭，所以苹果提前回到院子里吩咐小厨房做饭，等到宋明珠回去的时候，刚好可以直接吃。
过了昨天那股劲之后，小厨房的菜量正常不少，宋明珠吃起来毫无压力。
夜里，宋明珠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又回想起白韵颜问的那个问题。
林霏对她……
在想出这个计划后宋明珠就一直刻意回避着这个问题，在林家跟林尚书陈述计划过程的时候，哪怕林霏就在旁边听着她也没敢与林霏对视一眼，只怕林霏气血上头拽着她的领子将她扔出去。
在翻来覆去地摊了无数张煎饼后，宋明珠还是决定求助0921，“小一，林霏她，怨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