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尽管清楚这可能是另一个地狱深渊,但她现在没有任何退路。
她声音颤抖着,带着绝望的哭腔,拼命说着自己的位置。怕对方听不懂,她急急补充道,几乎是近乎祈求地低声哭喊:
“江先生,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求你,求你救我,救救我……”
她一边哭一边哽咽着重复:
“救我,求你了……求你了……”
“说什么呢?啊?”王海道怒吼着,一把夺过她的手机,狠狠砸向一边。
“啪”的一声脆响,手机摔得稀碎。
柏舒闭上眼,眼泪终于绷不住,疯狂往下掉。
闹得太大,终于引起了旁边其他人的注意。
“老王,悠着点,别又搞出人命啊。”有人提醒道。
“放心吧,这次我小心点。”王海道回了一句,随后一把将柏舒拖向一边的小房间。
“呦,劲儿还挺大,脾气也够爆,哈哈哈哈,对味儿。”王海道笑着调侃,一点没把柏舒的挣扎放在眼里。
柏舒被他拖进了昏暗的小房间,直接丢到沙发上。她的眼睛通红,眼神里满是冷意。
“我不会放过你,我死也不会放过你。”她咬牙切齿地说,声音已经带着撕裂的痛苦。
王海道被她的眼神震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令人作呕的油腻笑容:“宝贝儿,今天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他就扑了上来,双手开始去扒柏舒的上衣。
“砰——”
在被拖到沙发上时,柏舒就注意到地上放着几瓶酒。
眼看着男人扑了上来,她咬紧牙关,猛地伸手抓起了旁边的酒瓶。
下一秒,玻璃混着酒水猛地砸了出去!
液体四溅,混着酒水和细碎的玻璃渣子,有的飞溅到了柏舒脸上,划出细小的血痕。
趴在她身上的人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抬手一摸,竟摸到了一手鲜血。
“臭娘们!你找死!”
王海道气得脸都扭曲了,怒吼一声,猛地伸手去掐柏舒的脖子。
柏舒死死抓着已经碎裂的酒瓶,尖锐的碎玻璃划破了她的手掌,血顺着指缝滴落,但那剧烈的疼痛反而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空气变得稀薄,眼前开始发黑,思绪混乱中,她竟然笑了出来。
“哈……咳咳……哈哈哈,去死!”
眼里布满血丝,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朝男人脖子砸去。
在瓶子挥出去的瞬间,她闭上了眼。
她知道自己的人生彻底毁了。
她听到了闷哼一声,身体也做好了被男人压住的准备。
可想象中的沉重没有到来,反而身上一轻。
“柏舒,柏舒!”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声音带着慌乱和急切。
她费劲地睁开眼,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那位江先生。
她的眼泪刹那间涌了出来,模糊了视线。
“我赌成功了。”柏舒喃喃自语,声音哽咽,像是终于松了口气。
“江锦珩?怎么是你?”王海道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江锦珩?他叫江锦珩吗?柏舒想。
江锦珩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平时温和的脸此刻满是阴沉。他最厌恶这种仗势欺人的东西。
下一秒,他一把揪住王海道的衣领,单手将他提了起来,另一只手狠狠挥拳砸在王海道的脸上。
砰!砰!砰!
拳拳到肉,毫不留情。
王海道嘴角血流如注,几颗牙齿也被打落,几声闷哼之后,整个人直接昏了过去。
江锦珩还想继续揍,可这时徐鸣匆匆赶来,在门口喊了一句:“江总,警察来了!”
“警察?”江锦珩目光一转,看向不远处勉强撑着清醒的柏舒。
她一直强撑着,听到“警察”两个字,终于撑不住,闭上了眼。
“还挺聪明。”江锦珩低声骂了一句,随后随手把昏死过去的王海道像垃圾一样丢到地上。
“不中用的废物。”
说完,他直接弯腰抱起柏舒,对徐鸣说:“你留下处理后面的事,我先送她去医院。”
冲进包厢时,里面已经乱作一团。
酒店经理早早带了几名高大威猛的保安,把包厢门堵住。
江锦珩抱着柏舒出来,他们便自动让出一条路,等他走过,又重新封住了门。
“各位,我不希望今天发生的事,以任何形式泄露出去。”
酒店老板笑着说着,眼神却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包厢里不明所以的众人只能敢怒不敢言。
等一切终于平静下来,已是凌晨两点。
江锦珩坐在病床旁,目光死死盯着床上毫无血色的柏舒。
她现在安静得像个瓷娃娃,没有一点生气,没有一点表情。
——
柏舒第一次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应酬。
而且她打的是徐鸣的工作号,当初江锦珩留给她的就是徐鸣的号码。
徐鸣一开始没注意,因为类似骚扰电话一天能接到很多,他看到陌生号码就直接挂断了。
后来回过神来,隐隐觉得号码眼熟,他打开通讯录一看,才发现柏舒之前给他发过信息。
徐鸣这才意识到,给他打电话的人可能是柏舒。
可是那时候电话只打了一次,没有多打,也没发信息,他便以为应该没什么大事。
刚好江锦珩从应酬里出来,他便顺口提了一句。
“哦?什么时候?”江锦珩挑了挑眉。
“九点多吧。”
那天江锦珩心情不错,刚谈成一个大项目,于是随口笑了笑:“打回去看看,没准是想跟我道歉呢。”
徐鸣心里疯狂吐槽:老板你真想多了,她怕不是想捅你。
但骂老板的话他当然不敢说,只能硬着头皮打回去。
手机很快接通了。
接着,柏舒带着哭腔的求救声,和另一个油腻男人猥琐的声音同时传来。
江锦珩脸色瞬间黑了,伸手夺过手机。
“柏舒?你在哪?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杂乱的声音,还有手机落地的声音。
“查她的位置!”江锦珩冷冷命令。
他此刻的脸色比墨还黑,比暴风雨前的夜空还沉。
柏舒有麻烦了。
本来不关他的事,他可以不管的。
可是当他想起她泼他酒时眼里满满的厌恶和痛恨。
她对这样的事厌恶至极,却偏偏还是陷入了这样的漩涡。
这样的人,不该有这样的结局。
“查她手机定位。”江锦珩声音低冷,“查不到,你以后别干了。”
徐鸣吓得腿软,连忙操作,很快查到了地址。
“江总,距离这里开车十分钟,要不要报警——”
“先过去。”江锦珩斩钉截铁。
电话一直没有挂,之后他听到了柏舒用尽全力说出自己的位置,听到了她带着哭腔的哀求。
他没多想,只想立刻去救她。
到了酒店,冲进包厢,却没看到人。
江锦珩压着满腔怒火,咬牙一字一句问:“柏舒呢?”
众人被他身上凛冽的气息吓得噤若寒蝉。
“在、在……在那边!”一个女声颤颤巍巍地指了指小房间。
江锦珩冲过去,刚一推开门,就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柏舒。
她软软地瘫在沙发上,右手握着碎掉的酒瓶,衣服凌乱,眼里布满了绝望和疯狂。
而她身上,趴着一个后脑勺流血的男人。
“不……不要啊——!”
“去死!呜呜呜,都去死!!”
柏舒失控地尖叫着,声音撕裂。尖叫声拉回了江锦珩的思绪,江锦珩出声安抚了几声,可柏舒像是听不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情绪极度崩溃。
无奈之下,他只能叫来护士。
——
“江总,要不先回去吧?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您还有行程。”徐鸣在旁边小声劝。
“柏小姐的朋友马上赶到了,要实在不放心,我先安排人在这里守着?”
江锦珩低头看着病床上睡得极不安稳的柏舒,沉默了一瞬。
“先安排人看着。她醒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还有,”他冷冷吩咐,“交给你的事,两天内给我一个结果。”
说完,他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转身离开病房。
柏舒第二天一早就醒来了。她的眼皮沉重,像有千斤重物压着,脑袋一片空白。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医疗设备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她撑着胳膊想要坐起身来。
“嘶,好疼……”
疼痛像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抗议,仿佛被狠狠摔过无数次。尤其是手,此刻扎着绑带,像有无数只蚂蚁在里面爬。
动也动不了,手机也被摔碎了,她只能被迫躺在病床上思考。
昨天的事情因为迷药的缘故,有些地方已经模糊不清。
江锦珩?
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名字。昨天救她的人是江锦珩,也是那个说要包养她的人。
这次事件过后,她的人生大概会彻底改变。要么从此消失匿迹,要么——
她记得自己答应了江锦珩的事。对方救了她,她不觉得江锦珩只是出于善心,世界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逃来逃去,最终还是陷入了这样的漩涡。
柏舒有些自暴自弃地想,仿佛上天和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逃避了两年,最后还是走上了那条最不愿的道路。
都是命运吗?可为什么我的命运会是这样?这不公平吧?
可她太渺小了,上天听不到,她的质问反抗激不起任何涟漪。
现在呢?要怎么做呢?
“噔噔噔。”
病房外传来脚步声,柏舒刚转头,就看到宋云栖走进来。
她只穿了睡衣,外面随便套着件风衣,眼睛肿得像核桃,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肩上。一看到她抬头,立刻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