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隙(修)

    柳珍珠看着坐在旁边的人,他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她有点疑惑,方才发生那样的事情,李朝风就一点都不害臊吗?

    殊不知李朝风人还再此镇定地坐着,心已经躲在九霄云外了,此下不过是留着一具空壳强撑面子。

    他既怕她问刚才那人是谁,又怕她问他方才怎么这般反常,故而投鼠忌器,不敢开口不敢动作。

    他甚至不敢回想他方才冲动之下强行将她抱在怀中的行为,想多了便是一阵心慌,他甚至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实在是下流至极,他原本的名声就不好,这下更是岌岌可危。

    如今他是占了对方潜伏在他身边,不好暴露武功的便宜,不然若是真的动起手来,他这样不会武功的,一万个他也不及她半只手。

    李朝风心慌得攥紧了手,鼻尖酸涩……

    他好像做错事的小孩,要哭鼻子了,柳珍珠撑着下巴淡淡地想。

    但是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的事情,似乎也没什么,不过是偶遇了一个男子,不过是将她拉上楼紧紧抱住半响不放开,有哪点能让人哭的?

    况且,会哭鼻子的摄政王?怎么想怎么不搭,柳珍珠摇摇头,感觉自己当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这样揣测权势滔天的摄政王。

    但她都来暗杀摄政王了,随意揣测一下又如何,这难道还比暗杀当朝皇帝的亲叔叔还要重罪吗。她感觉有些好笑。

    二人各怀心事,一时间有些寂静。

    好在很快有小二上来问他们吃什么,冲淡了空气之中淡淡的尴尬。

    柳珍珠点了几个重口辣菜其他就交给李朝风了,毕竟她没来过,还是让李朝风来安排比较好。

    小二很快下去准备,房中又只剩下他们俩。

    柳珍珠还在思考要不要说些什么,就听见李朝风突然开口:

    “方才那个人是大理寺少卿林溪行。”

    原来是他。

    柳珍珠有些奇怪:“他有什么特别的吗,为什么王爷刚刚不想让我知道他?”是因为他们不对付吗?

    “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方端君子,与他这种手上沾满鲜血的人不同罢了。

    李朝风心里有种不安,他不知道这样和她相处的能撑多久,他甚至没有查清她真正的目的,此时就如同一个在沙漠中渴了许久的人突逢水源,纵然知道这是毒药,喝下去可能会穿肠破肚溃烂而死,却无法放手。

    而林溪行像是和他争抢水源的人,李朝风知道这是他的臆想,柳珍珠和林溪行并不相识,更无关系。

    但是他太害怕了。

    怎么可能不害怕,林溪行就像是他的对照面。自多年前书院一别后,他走向坠落,林溪行却一直向上爬,坚持着自己心中道义,他君子方端,他不负众望。

    而他人人喊打。

    谁都会选林溪行。

    *

    实在是无巧不成书。

    他们吃完下楼,又遇见了林溪行。

    大堂中,林溪行正将一个男子钳制在地,身边是碎落一地的桌椅,杂乱无章,显然方才经过了一场恶斗。

    短短半日,竟撞见了林溪行两次同人动手,柳珍珠想着沈听奇跟她说的林溪行:温良纯善、博学多才?

    多才没看出来,温良更是不好说,但一定挺能打的。柳珍珠看着他出神。

    李朝风顺着柳珍珠的目光看到了林溪行,他眼眸幽深,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弄死林溪行,管他是不是有意,都不可以抢走她的任何视线。

    “陈安,你对得起你哥哥吗!”林溪行愤怒的质问将柳珍珠拉回神。

    她这才注意到方才的谦谦君子此时很是狼狈,冠发稍显凌乱,脸上有被锤出的红痕。

    那个被称作陈安的男子更是狼狈,被压制竟也不见惊慌,反而咧开嘴笑了,他眼睛瞪得很大,漆黑的瞳孔配上他的表情甚至称得上惊悚:“对不起他的是你们!是你们杀了他!”

    林溪行不欲再言,松开他起身,然后在柳珍珠以为他要放了对方时,他却面无表情狠狠往陈安身上踹了一脚。

    陈安闷哼一声,偏头吐血,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又笑了,声音很轻却显得十分狂妄:“你没有证据,犯错的是陈康,不是我陈安。”

    陈康?

    柳珍珠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瞬,也因此,她没注意到旁边的李朝风表情冷淡,同样因为这个名字出了神。

    “滚!”林溪行扔下这句话欲走,一回头却看见了愣在此处的柳珍珠和李朝风。

    因为今日实在是遇到太多次了,几人视线交汇都愣了许久,林溪行率先反应过来,他正了正衣领,无奈地朝他们笑:“王爷,看来我们今日格外有缘。”

    李朝风看向一瘸一拐逃走的陈安,林溪行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李朝风看了眼柳珍珠朝他摇头,示意不要在此处多说。他现在还不能确定柳珍珠杀他到底是出于个人意愿还是被哪方势力派来的,不好过多暴露。

    林溪行便无声闭嘴。

    而柳珍珠也没注意到他们的眉眼官司,她在想陈康是不是她知道的那个陈康。

    那个被她杀死的陈康。

    不等柳珍珠多想,李朝风很快将她牵走。

    今日实在是不顺,这一路上可谓一波三折,他们本来还准备逛逛集市,此时也没了兴致,只好坐马车回府。

    柳珍珠有些出神,李朝风试图同她说什么,但她都只是浅浅地笑了笑,他的指尖倏地攥紧,心中没来由地一慌,感觉她一瞬间将他隔绝在外,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就如同今日她再三将视线放在林溪行身上,他什么都做不了,冲动一次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她拉走已是极限,难道他还能将她关起来永远不见外人吗?

    李朝风看着柳珍珠想,怎么可能,他哪敢囚禁光……

    *

    看着柳珍珠转身进门,李朝风情不自禁拉住她的手,柳珍珠回头看他,他张了张口,望着那张略显冷淡的脸,很多话在舌尖滚了一遭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好粉饰太平般笑着拢了拢她的狐裘,让她早点休息。

    柳珍珠安静点头,他便松开了手。

    李朝风站在原地,方才牵过她的手已经被寒风侵袭,失了两手相握的温度。

    方才有那么一瞬,他几乎要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包括她的身份,包括他们的初识,包括他正在做的一切。

    若说柳珍珠对他有所隐瞒、别有目的,他又何尝不是,他甚至不敢问她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被绑架的小孩。

    柳珍珠看到他仍在原地,弯唇笑了一下,只是笑容毫无温度,笑意不达眼底。

    李朝风看着门口关上,顿了顿,这才离开。

    他没有回房,反而趁着天色未晚独自出了府。

    “王爷。”林溪行拱手。

    李朝风看着规矩朝他行礼的林溪行,想起对方今日再三吸引了柳珍珠的视线,心中还是有气,但又不好发作,否则显得他很无理取闹,毕竟对方什么都没做,于是他只好摆手,将怨气埋在心底。

    “陈康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林溪行点头,表情有些凝重:“他死于青楼,手上有毒虫啃咬的痕迹,致命伤是脖子上的刀痕。”

    刀,毒……

    林溪行看见他这个旧友,如今的摄政王,望着无边夜色,不发一言,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曾经分别了三年,三年时光将他身上的阴暗不驯尽数融化,却又在京城三年间竖起冷漠坚固的屏障,很多时候连他都看不出对方在想什么,若不是他如今正在替对方做事,只怕都要同外人一样怀疑对方是否被权势侵蚀了初心……

    摄政王在想什么,

    他在想他府邸里藏着的美人,

    是你做的吗,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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