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篇瞎扯柯学世界请勿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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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天生适合当卧底。
他眼尾上挑,自带的弧度像一把锋利的刀刃,眼睫下垂时能完美遮住所有情绪。幼年的失语症成了他最好的伪装,兜帽一戴,让他甚至不需要刻意表演,就能成为组织里最沉默的狙击手。
“卧底的第一课。”苏格兰曾这样告诉他,“是彻底抹去自己。”
不是简单地换个名字、换身衣服。是要把呼吸的频率、看人的眼神、思考的方式都打碎重塑。要像一滴墨坠入浓夜,连落下的轨迹都要与黑暗同频。
可降谷零做不到。
他太认真了。
警校第一的成绩刻在骨子里,哪怕刻意收敛,眼神中仍带着不自觉的审视,就连收紧的下颌线都能绷成正直的弧度。
第一次参加组织的交易时,他站在阴影里,背却挺得笔直,像一把未出鞘的刀。苏格兰瞥了他一眼,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低声提醒:“放松点,你绷得太紧了。”
后来苏格兰获得了代号。而他依然是个连假笑都学不会的新人。
“你笑得太阳光了。”
安全屋里,苏格兰夹着烟评价道。
他模仿降谷零的表情,嘴角扬起一个过于明亮的弧度,“组织里的人不会这样笑。太干净了,反而显得假。”
降谷零皱眉:“那该怎么笑?”
苏格兰没立刻回答,而是懒散地靠进沙发。烟雾缭绕间,他的眼神渐渐变了。
仍是那张温和的脸,可眼底的温度一点点褪去,最终只剩下一个模糊的、不带任何情绪的笑。
“像这样。”
他说,“不是‘高兴’,也不是‘不高兴’,只是‘无所谓’。”
降谷零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苏格兰真正笑过了。
诸伏景光温和内敛,苏格兰却沉默寡言,连提起嘴角似乎都要耗费他不少精力。
“或许你该学学这个。”
看着降谷零又一次失败的假笑练习,嘴角抽搐的样子像是面部神经在抗议,苏格兰不禁失笑,朝他抬了抬手。
“组织里没人不会抽烟。当表情失控时,至少还有烟雾可以遮挡。”
降谷零瞥了眼他手中根本没吸过几口的香烟:“你明明也不会。”
“所以我正在学。”
苏格兰晃了晃烟,火星在昏暗的安全屋里划出细小轨迹。
但他最终也没能学会。
在降谷零刚刚获得“波本”代号的那个冬天,公安内部出了叛徒。苏格兰的卧底身份暴露得猝不及防——这个伪装得无懈可击的男人,最后却为了保护家人,也为了保护他,用一颗子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其实我羡慕你。”
苏格兰曾在某个雨夜这样说过。
那时他们刚完成一个棘手的任务,苏格兰的手指被雨水泡得发白,“你没有亲人,没有牵挂,可以完全成为黑暗本身。”
香烟的灰烬簌簌落下。
后来的降谷零还是没能学会抽烟,但他学会了如何伪装自己。
他学会了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谈论生死,学会了在枪响时连睫毛都不颤一下,学会了用最轻佻的态度处理最肮脏的任务。他成了“波本”,成了组织里最神秘的情报专家,成了连琴酒都会多看两眼的危险人物,成为了那个……
连自己影子都认不出的存在。
警校五人组的照片在打火机的火焰中蜷曲成灰。
波本静静注视着最后一点火星熄灭。
这已是第三张备份照片,也是他允许自己保留的最后一份纪念。组织最近在清查卧底,连琴酒都在暗中排查每个人的住所。
“卧底不该有任何软肋。”
他对着浴室镜子喃喃自语,指尖抚过镜面上映出的那张陌生面孔。镜中人有着波本特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连眼角的弧度都恰到好处地透着一股邪气。
“降谷零。”
他忽然压低声音呼唤这个几乎要被遗忘的名字,像在确认某个遥远的咒语。镜中人的表情出现了细微裂痕。
那个FBI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因为他的善心,因为他的多管闲事,那个枪法比他精准,能力比他还出众的‘黑麦威士忌’,竟然以那样可笑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在组织的卧底生涯。
苏格兰死前说过羡慕他无牵无挂,如今这份羡慕倒成了真。
景光用命保全了他,松田在爆炸中粉身碎骨,萩原的遗体甚至找不齐全,连伊达航都莫名其妙死在了车祸里。
他没有退路,他必须往前走,带着那五本樱花手册一起。
烟头烫到手指的瞬间,他忽然笑了。
多好啊,连痛觉都在提醒他。
你还活着,你必须继续这场孤独的表演。为了那些永远停留在光明里的笑容,为了那些再也不会有人提起的理想。
他对着镜子重新调整表情,直到那个完美的波本又回来。
只有在这种独处的深夜,他才会允许自己想起,这副游走在悬崖峭壁的躯壳里,还囚禁着一个名叫降谷零的亡灵。
……
东京的暴雨来得又急又猛,像极了那些猝不及防逝去的生命。
警笛声若隐若现,雨刷器仍在机械地晃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周而复始的扇形。降谷零伸手关掉雨刷器,任由暴雨彻底隔绝外界。
在这个狭小空间里,时间失去了意义。他嗅到她发间淡淡的柑橘香,尝到她唇间残留的红茶香气,清甜中又带着一丝苦涩,让他想起她每次笑容背后被掩藏住的真实情绪。
这些细碎的、独属于毛利兰的气息,比任何烈酒都更让人沉醉。
理智在尖叫着警告。
他本该推开她的,就像推开所有可能成为软肋的东西。
作为组织唯一的情报收集专家,没人比他更清楚,情感是比子弹更致命的破绽。
可她的唇太温暖了。
温暖得让他这个几乎要习惯了黑暗的人感到刺痛。
他扣住她的后颈加深这个吻。尽管他从不曾与人这般亲近,尽管他自己也对这个吻感到颤栗。但此刻却仍凭着本能,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辗转厮磨,贪婪攫取她口中每一寸气息,似要将长久以来压制的所有情感都倾注在这个吻里。
这一刻的他既不是组织里神秘莫测的波本,也不是公安安插在黑暗中的利刃。
他只是降谷零,一个在暴雨夜里终于允许自己任性一次的男人。
这个吻来得突然又强势。兰后背紧紧贴着座椅,被迫仰头,呼吸完全被他掌控,承受着他堪称掠夺的亲吻。她的一只手被他反扣住,另一只手抵在他肩头,说不清是在推拒还是在迎合。
上颚被一阵力道狠狠扫过,她不自觉轻颤了一下,搭在他肩上的手指无意识收紧,抓皱了西装布料。
降谷零似乎察觉到她的反应,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他稍稍退开,给了她半秒喘息的时间,却在兰刚吸进半口气时又重重吻了上来。这次更加放肆,牙齿轻轻啃咬她下唇,带着几分惩罚意味。
她的手指从他肩上滑落,却在半途被他抓住,十指相扣按在座椅上。
兰也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
当降谷零终于放开她时,两人唇间还牵连着一线银丝。他拇指擦过她湿润的唇角,眼神暗得惊人。
“我果然…”他声音带着情欲未褪的沙哑,“还是成不了合格的卧底。”
车内陷入短暂寂静,良久才传来少女一声嘟囔。
“随意亲吻女孩子…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尽管她的抗议被暴雨声冲得支离破碎,降谷零还是捕捉到了每一个音节。
他忽然低笑出声,眼角泛起细小的纹路。
那是兰从未见过的、毫无伪装的笑容。既不是波本的玩世不恭,也不是安室透刻意经营的温柔,而是独属于"降谷零"的真实表情。
“抱歉。”
降谷零微微直起身,压低声音,“但我记得…某位演员小姐说过,「在特殊情况下,礼仪可以适当放宽」?”
兰耳尖瞬间染上绯色。
那是之前两人对戏时,本该是借位的吻戏,他却突然假戏真做。当时她强装镇定说出这句话掩饰慌乱,没想到竟被他记得这么清楚。
“现在…算什么特殊情况……”她小声反驳。
“当然算。”
他忽然欺身逼近,呼吸喷洒在她耳侧。这个距离暧昧得恰到好处。从车外看来,就像情人间亲昵的耳语。可兰分明听到他声线骤降:“比如…让后面两辆黑色丰田里的人相信,我只是个沉迷女色的废物。”
兰身体猛地一僵,本能地想要转头。
“别动。”
他手掌按住她肩膀,兰下意识抬眼,撞进一双陌生的眼睛。
方才还盛满温情的蓝色瞳仁此刻晦如深海,所有情绪都被完美封存。他唇角依旧挂着那抹标志性的弧度,却再不见半点温度。
“兰…”
他倏然逼近,声线逐渐沉沦,从降谷零清冽的嗓音一点点滑向波本特有的低沉邪肆,“如果…我从来不是什么公安卧底…而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犯罪组织成员……”
刺目的远光灯撕破雨幕,光线将他侧脸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强光照射下,他脸上每一寸表情都变得模糊不清,方才那个近乎真心的瞬间仿佛只是兰的错觉。
“你还会……”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认真,“愿意做我的后盾吗?”
这个裹挟着危险气息的问题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剖开她的心。兰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暗色,感受着他这句来自灵魂深处的诘问。
毛利兰——
如果波本从来就不是卧底,如果降谷零本身就是属于黑暗的,你还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身边吗?
雨滴敲打车窗的声音开始变得清晰。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在认真思考这个假设的可能性。
还未等她组织好语言,男人已经不动声色地退回安全距离。远光灯的余晖从他脸上褪去,车内只剩下仪表盘蓝光。
“坐好。”
波本突然开口,声音恢复平静,就像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马自达RX-7的引擎发出尖锐的咆哮,车身如离弦之箭般窜出。
兰紧紧攥着安全带。后视镜里,两辆黑色丰田紧随其后,更远处还有辆银色轿车保持着微妙距离。雨点密集地砸在挡风玻璃上,车速早已突破限速表的最大刻度。
“低头。”
波本突然命令道。
几乎同时,后方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一颗子弹击穿了后车窗。兰条件反射地俯身,听见子弹嵌入中控台的闷响。
“别抬头。”
波本右手换挡,左手从暗格抽出配枪。马自达在湿滑路面划出一道"S"型轨迹,后轮卷起的水幕暂时遮蔽了追车的视线。
三声枪响几乎连成一线。
第一发打爆了领头车的右前胎,第二发击碎了副驾车窗,第三发精准命中引擎盖。失控的丰田旋转着撞上护栏,金属扭曲声刺破雨幕。
兰不是没有体验过街头飙车的刺激。但此刻,透过雨幕望着男人的侧脸,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何为“危险”。
不是超速带来的肾上腺素飙升,而是身边这个男人周身散发的、近乎实质到令人窒息的紧绷感。就像一个独木难支的人站在悬崖边,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引桥。”
波本简短提醒,油门瞬间到底。马自达咆哮着冲上斜坡,后方车辆紧咬不放。
天窗打开,枪管探出。
子弹击中车身的闷响接连不断。波本却只是微微眯眼,突然猛打方向盘。车身几乎横着漂移过弯,后轮甩出的水花如瀑布般泼向追车。
“抓紧。”
刹车踩死的瞬间,马自达在距离护栏不足一米处戛然而止。后方车辆猝不及防,司机本能地急转方向,轮胎碾过路面的积水,瞬间失去抓地力。
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黑色丰田冲破护栏,车头在雨夜中翘起,前照灯将雨丝照得纤毫毕现。兰看着那辆车在半空中下坠的时间长达三秒,最终在海面炸开巨大的白色水花。
波本冷静地换挡倒车,马自达精准地停在最后那辆银色轿车旁。他降下车窗,枪口对准了驾驶员的太阳穴,兰胸口的呼吸一凝——
驾驶座上的冲矢昴从容地推了推眼镜。
“研究生的课程里也包含了跟踪人这一套吗?”
波本的枪纹丝不动,声音却带着危险的轻快。
“只是碰巧路过。”
冲矢昴镜片反着光,嘴角挂着熟悉的微笑,“看来打扰到你们的...约会了?”
“下次碰巧,记得提前预约。”
“一定。”
冲矢昴的目光越过波本,意味深长地看了兰一眼,“不过兰小姐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建议开慢点。”
车窗升起,波本重新换挡起步。兰透过后窗,看见那辆银色轿车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才不紧不慢地调头离去。
“他们...是什么人?”
“谁知道呢。”
波本按下通风键,车内残留的硝烟味顿时被新鲜空气取代。
“这世上戴着面具生活的人太多了。”他轻笑一声,别有深意地道:“有些面具戴久了,连自己都分不清哪张才是真面目。”
“可他们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有些人不喜欢秘密被掌握在别人手里。”
波本勾唇,车子平稳地驶入主路,雨势逐渐变小。他侧目看她,笑意更深:“巧的是,我恰好知道很多人的秘密。”
兰一怔,想起宾加试图从波本这里换取琴酒的弱点。
“组织里的情报...都不共享的吗?”她忍不住问。
“当然不。”
波本轻笑。“除了boss的直接命令,组织里每个代号成员都是孤狼,今天和你举杯共庆的人……”
他突然压低嗓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戏谑。枪支在他指尖转了个圈,又被他稳稳放进车内暗格。
“明天可能就会在你后脑勺开个洞。”
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后颈,莫名觉得车内温度都降低了。她沉默片刻,干巴巴地挤出一句:“那你们...职场竞争还挺激烈的哈。”
说完自己都觉得这个反应蠢透了。
波本愣了一下,随即从胸腔深处震荡出一个毫无掩饰的笑。
“这点我完全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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