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

    谢庭煜敛了鼻息,掌间发力提臂推向颈侧,细密的口子中溢出血水,当即振臂上拂,仰头瞧见身侧一团青黑不住地扑腾下沉,似是不通水性。

    “他竟不会水?那还怎么凶。”谢庭煜心中奇道,登时抓住秋皓肩头,奋力挥动身翼欲托着他一起上浮。

    右手腕间猛地一紧,未及反应便被身下之人拽了下去,谢庭煜心中奇道:“这小子是疯了吗,这般不惜命,在这儿跟我动手?”

    然下一瞬,便见秋皓蹙眉覆上来,周身感官铺天盖地炸响,谢庭煜腰身猛地被箍紧,鼻翼相撞齿间吃痛,唇瓣正被一软物撕咬吮吸,口中气息被疾速掠夺,这吻来得似暴风雨般叫人措手不及。

    谢庭煜似是不敢相信般睁大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秋皓,周身血液尽数向上涌去,脑中一片轰鸣,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小子在吻自己!

    谢庭煜双耳通红,挥臂就要将人推开,可却推不动......

    “好生愚笨,这也不算吃亏吧,怎还不上去!”秋皓仰着头急促同谢庭煜交换着口中气息,手中力道不自觉又加重几分,心里暗骂道。

    他本只想拿谢庭煜当个气罐子,盼着他能继续带自己上去,可谢庭煜却好似被恶狗咬住般悬停在这儿狠力推攘他,不往上去了。

    半晌,谢庭煜不知是累了还是知晓秋皓心意了,竟俯身搂住秋皓腰侧,□□发力向上浮去,若不是二人胸膛紧贴,心口跳动一个赛一个的猛烈,秋皓怕是真以为谢庭煜是个生冷不忌的花丛老手。

    河面清朗,秋水如碧倒映天上点点繁星,波光辉映煞是好看。

    岸边蝉鸣拌着蛙叫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谢庭煜衣衫整齐,一身湿衣不停往下滴水,踏着碎石快步往林中走去,不冷不热道:“你跟着我作甚?”

    秋皓甩着半湿的外袍,跟在谢庭煜身后,答非所问道:“师叔,你们家这墓陵真该好好修修了,这般偷工减料,怎能让人安心睡下呢。”

    说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足尖又踢动一块碎石稳稳冲谢庭煜黑靴砸去,接着佯装惊讶道:“诶!该不会是这底下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那我岂不是没命活了!这可真是冤枉啊,师叔你要为我负责,弟子可是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啊。”

    半天没见谢庭煜理他,秋皓忽地按住正欲踢动的足尖,似妥协般软下声道:“师叔你砸了我一下,我向你讨了口气,咱们这也算扯平了。”

    “扯平了为何还要跟着我。”谢庭煜这回倒是立即应了他。

    秋皓似是受到了鼓舞般,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挡在谢庭煜身前,挑眉冲他笑道:“我跟师叔也算有生死之交了,此间人生地不熟的,不如我们结个伴,一起走呗。”

    河边不知哪只青蛙拉长了调子,似是想将那恼人的蝉鸣压下去,殊不知此间最恼人的已然变成了自己。

    岸边一黑一青两道身影均未动,谢庭煜又不答话了,好似十分嫌弃眼前人般侧颈朝别处望去,眸色沉沉不知在看些什么。

    秋皓看着面前谢庭煜自脖颈涌上耳廓的绯红,玩味地勾了勾笑,漾着痞气,心中暗道:“竟还是个纯种。秋皓啊秋皓,你可真是够流氓的。”

    若是谢庭煜正视这流氓,便会见得他那红得似要滴血的耳廓,只是面上瞧不出丝毫窘迫。

    秋皓终是忍不住了,又撒脚向谢庭煜足靴踢去石子,正是要逼他理人。

    谢庭煜微微转过头来,漆黑的眸子静静看着秋皓,似是想从他眼中找到什么答案般,半晌一扇眼帘,侧身又往林间去了。

    “噗!”

    秋皓忽地放肆笑出声来,像是丝毫不担心谢庭煜会拒绝他般,笑声里满是不羁。

    在那道背影未消失不见前,秋皓大声冲那人喊道:“那弟子就当师叔答应啦!”

    山林间,一株株老树拔地而起,树冠遮天蔽月,点点月光穿过层层树枝洒落下来,映着林间蜿蜒曲折不见尽头的小径。

    秋皓不知何时穿上了外袍,正双手背后,迈着步子不急不许地沿着这林中小径前行。

    按着秋皓的习惯,是绝不会夜间赶路除非提前摸清了路线,否则他十成会走错路......

    “也不知他靠不靠谱,罢了,怎么着也定比我强。”秋皓又稳稳踩中前面那人的脚印,心里幽幽道。

    谢庭煜伸臂微微抬高一横枝,未作停留迈步经过其下,循着这路往前去。

    秋皓稳稳坠在其后三步之遥处,却在那处站住脚,仰头看着堪堪擦过头顶的树枝,忽地抬手似泄愤般一弹枝头,树枝登时向上颤去。

    “切!”

    秋皓扯着嘴角痞笑出声,心里幽幽接道:“高就了不起啊。”指尖擦出响指,趁着枝头未落,快步向前滑去,疾速尾随了去。

    已至子时,前方隐隐传来红光,这林中小径总算走到了头。

    但见一不大不小的屋舍,泥墙斑驳,瓦楞上生着些许苔藓,屋门大开,其间未燃烛火一片漆黑,黑夜中门口悬挂的那俩红灯笼尤为晃眼,若不是门楣上写着“如意庙”仨字,倒真瞧不出这是间庙宇。

    秋皓本以为谢庭煜会略过此处,可不曾想他却径直往那破庙去了。

    “如意庙,这供的该不会是如意像吧,师叔有—”秋皓刚迈过门槛,顿时缄口不言了,只顾蹙眉盯着这庙中泥像看。

    秋皓自认对物件的样貌要求不高,这些年经白柳妍之手见过不少稀奇古怪之物,靓丽的,骇人的......海了去了,与他而言都没什么区别,可对着这泥像他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实在是因为这东西怪异得太过出奇。

    褪色的红裙松松掩住泥身,右臂不知从何处断裂,宽袖耷拉自身侧,泥颈坑坑洼洼好似爬满了虫子,鼻子歪过右边,左眼吊了上去,高低不平的额间爬满猪血般的红痕,看着直叫人头晕。

    泥像前不大的桌案上摆着个香炉,其间蓄满香灰插着些许燃尽的香根,旁侧烛台上放着根歪歪扭扭的粗烛,两侧稀稀拉拉放着些许贡品,看这样子倒真有人拜这如意像。

    谢庭煜灭了火折,就着颤颤巍巍的烛火环顾四周,并未多看那泥像几眼,似是对这地颇为满意般,转身盯着秋皓道:“没有。”

    秋皓静立在原地,看着谢庭煜缓缓朝他走来,脖颈间绯红已退,余下耳廓还有些许红晕,只是牢牢盯着他的眼睛不放,眸色漆黑瞧不出一丝波澜。

    鼻间忽地飘来缕缕清香,似雨后微涩的树脂清香,心间跳动猛地加剧,秋皓不禁加重了鼻息,沉溺在这清香之中不知想到了什么。

    “嗖!”

    夜幕中忽地炸开一朵火花,正是谢庭煜放的鸣镝,让于淼来寻自己。

    秋皓回过神来,转身抬眸循着夜幕中落下的火星子望去,便见其下立着的谢庭煜,紧皱的心头忽地松开了,继而垂眸盯着谢庭煜的黑靴,扯出一抹笑颜,心道:"到底是个皇子,怎会孤身一人。"

    秋皓索性转身往那泥像去了,掀袍就地在桌案前坐下,冲屋外那人道:“师叔怎知我要问什么。”

    “不知,也不想知。”谢庭煜迈步便往屋侧去了,风清云淡道。

    闲云掩月,窗棂间透着微弱的烛火,庙前两个红灯笼幽幽燃着,似是在给人指路,庙中二人静坐两端,寂若无人。

    良久,秋皓捞起桌案上的贡品,冲谢庭煜道:“这儿有柿饼,师叔要吃吗?”

    “不必。”谢庭煜闭目答道。

    “成吧,那弟子便不客气了。”说罢秋皓便狠狠咬下大半个柿饼,腮帮子登时鼓了起来,活像个藏食的仓鼠,可刚嚼没俩下,便眸色闪烁口齿不清道:“嗯!这谁做的,好好吃!师叔真不吃吗?”

    “不饿,你吃吧。”谢庭煜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看着那头狼吞虎咽的秋皓道。

    不知为何,看着秋皓这不堪入目的吃像,谢庭煜竟有些许亲切之感,眼看秋皓拿起了第三块柿饼,谢庭煜终于知晓这亲切感的来源了,心说:“是了,肥啾吃东西时也似这般恨不得噎死自己,馋嘴,贪吃,这么看来他和肥啾还挺像,倒是有些......可爱?”

    秋皓吃得心满意足伸长懒腰之际,忽地瞥见谢庭煜正看着自己,嘴角似还噙着笑意,心下一惊,忙转头正眼瞧了过去,但见谢庭煜猝地敛去笑颜合了眼帘,端起一幅入定的样子。

    “这人就这么看着还真显得少年老成,不知是因着皇子身份还是辈分所累,唯有笑起来时才有几分与年龄相符的少年意气,倒真想看他多笑笑。”秋皓的目光静静在谢庭煜身上游走,心底琢磨着。

    随即忽地起身,缓步向谢庭煜走近,猛地蹲下倾身贴近他,直勾勾地看着他道:“师叔想看什么,不如仔细看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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