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她问。
不应该,她等的不是这句话。
她对他们的感情很有信心,他不会在毫无预兆地情况下就说分开。
他眼神诚恳:“阿冉,我们分开吧。”
“怎么忽然说这个?”她充满怀疑地笑道,“你该不会是又想瞒着我,自己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儿吧?”
景岳摇了摇头:“没有。”
“我不信。”她道,“给我个理由,来啊,说服我。”
他沉默着,没有回应。
他为何忽然倒戈?
她不理解,就因为景王是摄政王,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吗?
难道他也想当储君?
她缓缓道:“是为了皇位吗?”
他沉默了一瞬间,反问道:“这理由还不够吗?”
她蹙眉,难道他是认真的?
她能感觉到,他在同她划清界限。
“我走了,你保重。”他离开了,没有再解释什么。
夏冉的心情忽然变得糟糕。
旧案已翻,景王妃已死,昌平退婚……最近还有什么大事?
她苦思冥想着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也许是她误会了呢?
她想起了一则新消息——边关告急,盛国的边境线危!
可这事儿又与景岳有什么关系呢?
难不成他要上战场了?
夏冉心中烦闷,出门打探消息去了。
众所周知,盛国的北侧有草落国,东侧是流萤国。
之前,盛国一直与流萤国的关系紧张,草落国则保持中立。
可自从昌平来了盛国之后,两国联姻交好,一时间其乐融融。
草落国有些坐不住了。
一旦两国联盟,作为中立的草落国就危险了。
于是,他们选择了先发制人。
草落国与流萤国私下达成了盟约,两国一起将盛国瓜分。
第一场战火,就由草落国发动。
而这份盟约,作为盛国的人自然是被瞒得紧紧的。
从朝堂到街头,盛国人都觉得此事好笑极了:
草落国自不量力,以卵击石!
太后和摄政王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坚信边关稳固,甚至只派了少许增援。
然而,草落国早有准备,精兵强将,以有心算无心!
盛国连败三场。
等加急战报传来之时,边关已经失了两座城池,最后一座也摇摇欲坠。
“你确定景岳不出征?”夏冉半信半疑道。
沙漏情报员一脸肯定:“确定!出征名单已出,并无景世子。”
她接过名单细细看过,这才放下心来。
确实没有景岳。
可景岳为何要同她说分手呢?
他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
景王自从当上了摄政王之后,就住在宫中。
今日,景王却破天荒的回到了景王府。
景王看着景岳道:“说完了?”
“嗯。”他答。
“你和那个女人——”景王目光锐利。
他严肃道:“已经结束了。”
“那就好。”景王笑道:“岳儿,女人可以换,权势才是最重要的!”
景岳:“您说的是。”
“现在有韩之城盯着边关,我们可以专心考虑京中之事了。”景王胜券在握。
“您是说……圣人?”他抬眸。
“是啊。”景王戏谑道,“天要亮了,圣人也该驾崩了。”
他抿紧了唇,没接话。
景王又道:“你回去准备一下吧,下个月初八。”
他道:“是。”
时间紧迫,他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
下值回来的路上,他在转角又看见了夏冉。
夏冉站的位置离他有些远,边靠近他边说:“景岳,我们谈谈吧。”
景岳余光一瞥,就看见了好几道目光。
他摇了摇头:“我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
她皱眉:“你说过不再瞒我的!到底是为什么啊?”
景岳转身。
她伸手拉住他的衣摆:“不要走。”
他用力甩了一下,没甩开。
她有些生气,鼻头一酸:“你一定要这样吗?”
他伸手,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像是撕碎了她的心。
直到松开最后一根手指,他的声音传来:“我不想再见你。”
她看着自己红彤彤的手,气笑了:“好!”
就当是她一厢情愿吧。
是他选择了将她推出去,是他选择了站在她的对立面。
她再也不要搭理他了!
是她太傻了。
怎么会有人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来追寻爱情?
再次见面又是敌人了。
她的大脑从未这么清晰过,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还好。
还好她们的行动计划,她并未告诉过他,否则她真要后悔莫及!
夏冉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喊道:“景岳!再见!”
她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他的身形停滞了一下,又加快了步伐。
他依旧没有回应,但她知道,他已经理解了她的含义。
夏冉飞走了。
景岳在转角后边的小巷里,停住了步伐。
他身形有些摇晃,用右手撑住砖墙才站稳了,然后重重地喘着粗气。
他伸出左手抚上胸膛,心里有种闷闷的酸胀感。
他深吸一口气,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低喃着两个字:“再见。”
他的心脏又紧紧抽搐了一下,呼吸之间好像有针刺感。
又几个呼吸之间,他的情绪逐渐平复,脸上又恢复了冰山般的冷漠。
他离开了小巷。
……
夏冉回去之后,便听宋筝说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景王府的王妃死了,这时机也太过巧合。
她冷笑一声:“景王果然是个老狐狸了!”
宋筝,现在已经恢复了本名赵瑜,道:“唉,我看他老奸巨猾,极难应付。只盼着圣人早些醒来,撤了他这摄政王的职位才好!”
夏冉心念一转:“说起这个……或许我们可以再找谢辕试试?”
谢辕虽属于景王的人,却未必忠心耿耿。
若是她们努力一番,说不定可以将谢辕收为己用。
“宁乐已经派人去过,都被拒之门外了。”赵瑜道。
她笑道:“没关系,我去找他!”
一回生,二回熟。
她这就去把谢辕带过来!
赵瑜匆忙阻止:“不必。阿冉,其实谢辕今日来见我了……”
她道:“啊?他找你有何事?”
赵瑜道:“谢秋的尸首已经被带回了京城。他将谢秋葬进了谢家祖坟。”
夏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是想喊你去祭奠吗?算我一个!”
“不是。”赵瑜艰难开口,“他是来问我,愿不愿意和谢秋结亲,为他守孝。”
“这个老东西!”她破口大骂:“谢秋都死了,还结个屁的亲啊!”
“你没答应他吧?”夏冉问道。
赵瑜道:“没有。”
她松了口气:“那就好,我真怕你犯傻答应了他。”
“谢辕说,如果我改变主意了就去找他。”赵瑜道。
谢秋虽然去世了,但又不是赵瑜杀的他。
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是他自己选择了救人和陪伴是他的选择,路上的意外谁都无法预测。
“他在想屁吃!”她气愤道:“你如花似玉,你们又未成亲。这大好的年华凭什么为他守孝守寡?”
如果真的要为这起悲剧找一个公道,那应该是去找杀人凶手复仇。
而不是强迫一个女孩来承担一切。
毕竟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答应他的追求,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