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枕离开楼士城办公室的时候，正值下班时间，电梯拥挤，两人只好站在一边等待。
最终，航丰和华界以分润三七定下企划案，华界三，航丰七，但亲手砸出裂缝，现在又要亲自补上，楼士诚的脸色直到秦枕离开也不见好转。
跟在秦枕身后的助理擦擦汗，吁出一口气，他方才生怕两人打起来，好在谈判还算顺利。
“叮——”
电梯终于来了。
这会儿人不算多，秦枕和助理走进去，身后一个正在打电话的男人紧随其后。
“你好，请问是楼小姐吗？”
男人穿着一身咖色西装，身材健壮，看起来年纪有点大，头发被发胶固定在头顶，笑起来鼻子两边的法令纹清晰可见。
过于敏感的字眼，使秦枕立马抬眼，朝对方看过去。
电梯门关上，打电话的男人摁下“14”数字键，说：“啊，我姓袁，令尊应该有和你提过？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吃个饭，也算是互相了解了解......”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男人僵了一下：“额，没关系，楼小姐，以后有机会的，不瞒你说，我现在正在令尊公司......”
还没说完，男人就住了嘴，他把电话从耳边拿开，垂眼看去，对方已经挂断。
电梯里其他的人：“......”
男人讪笑，把手机放下，表情不爽低骂一声。
秦枕始终盯着男人，看见他嘴上的动作，眼神暗下去。
车子从地下停车场车开出，驶上主干道。
后排，秦枕打开手机，点开与楼将烟的聊天界面，回忆起上次在曼哈顿女人说的话，他的眼底骤然聚起如大海深处般的漆黑情绪。
不是说，要请他吃饭。
为什么现在还不联系他。
是忙着......见别的男人？
一种焦急和迷茫霎时间灌满了整颗心脏，差点让他喘不过气。
驾驶座助理感受到身后的低气压，没忍住朝车子后排看去：“秦......总，直接回公司吗？”
半晌，男人才回答，声音有些暗哑：“嗯，回去后你直接下班吧。”
-
挂断电话的楼将烟把手机扔到沙发上，继续叉起盘子里的西瓜塞进嘴里。
咀嚼动作渐渐慢下来，她咽下甜滋滋的汁水，再度捡起手机。
经过刚才那什么姓袁的提醒，她好像是忘了一件事。
对方接语音的动作很快，几乎是不到三秒的时间就接通，楼将烟愣了一下。
“楼小姐。”
秦枕的声音有些不同往日，像是感冒了，有点低哑。
原本准备好的措辞，顷刻间变成：“你感冒了？”
说完，楼将烟就咬住舌尖，她是不是有病，问这个干嘛。
清脆的叮当声，男人似乎是将什么玻璃制品放下，说：“有一点。”
“啊，那你要注意身体。”
“找我有事吗？”秦枕说
“你明天有时间吗？请你吃饭。”楼将烟单刀直入。
男人顿了几秒：“我以为你忘了。”
“......”听着怎么还有点委屈，不过应该是她的错觉。
“你可以提醒我的。”
“不想让楼小姐难做，如果楼小姐临时反悔......”
楼将烟坐直，声音变大：“我也不会言而无信。”
说完，楼将烟皱眉：“还有，能不能不要叫我楼小姐，秦总。”
“这样显得你很老。”
“......好。”
秦枕重新拿起酒杯，看着暗光下猩红的酒体，勾起嘴角：“那你也不必叫我秦总，叫我名字就行。”
“......行。”
-
在确定好时间后，不到半个小时，秦枕给她发来五个选项，均是锦市大名鼎鼎的高级餐厅。
East：选一下，喜欢哪家？
不就是吃个饭，搞这么复杂干什么。
烟酒都来：不是我请？
East：所以让你选。
East：当然，如果除此之外有更好的选项，这五个都可以排除，只是给你参考。
还真是深思熟虑呢。
楼将烟踢掉拖鞋，躺在沙发上，认真看着手机。
最后，她从这五个里面，选中一个稍微不那么热闹的，引用发给他。
East：好的。
第二天，楼将烟先去了躺工作室，柳伊正在和小陈开会。
十分钟后，两人从小会议室出来，看见楼将烟先是挑眉：“今天穿这么漂亮？”
“......”楼将烟低头打量自己，这不就是她平时的穿搭吗？
小陈抱着电脑从后面窜过来：“让我看看，哇！楼老师，你化妆了？”
只有在需要演出的时候，楼将烟才会化妆。
柳伊凑近，眯眼：“还真是。”
楼将烟往后退，说：“试用一下新买的粉底。不是说有大事找我？”
“是有事，”柳伊放过她，招手：“小陈，电脑给我。”
陈小谷“诶”一声，将笔电递给她。
“收到个邮件，你猜谁发的？”将电脑转个面，对着她，柳伊才说，“你爸对家，找你合作。”
楼将烟看过去，屏幕上正停留在邮件内容上。
——尊敬的Yan女士：您好！感谢您百忙之中阅读这封邮件，我是华界餐饮市场部的负责人林华月，久闻您在钢琴演奏领域的卓越造诣......
中间省略一段对方的赞美歌颂。
末尾处，对方写到：您的钢琴风格与我们公司一直秉持的【探索自然与时间的脚步】品牌理念不谋而合，我们诚挚希望与您展开合作，如果您有意，具体合作细节可详谈，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落款是**省锦市华界餐饮有限责任公司。
“华界餐饮，是华界的子公司？”楼将烟看完，抬起眼。
“对，华界餐饮旗下的连锁餐厅挺出名的，不过嘛，你爸几年前砍了一刀对方的大动脉，失血过多，名声越来越弱。”
这些楼将烟都不是很关心，她问：“我在钢琴领域有什么造诣？”
“......”
“拜托，你不在乎，不代表你以前拿的那些奖没有含金量啊，已经有好几家音乐公司想签你了你知道吗？”
“就是，楼老师，你是我见过钢琴弹的最好的人。”陈小谷在旁边帮腔。
楼将烟：“......华界为什么找我合作？”
说到正题，柳伊绕过桌子坐到她旁边：“据说，我只是据说啊，华界这次和你爸合作，就是想推出一个全新餐饮品牌，主要面向高端商务人士，而钢琴又刚好符合调性，我猜对方是不想太高调，要找一个业内人士有点名声但不多的钢琴演奏家合作，这不就是你嘛！”
陈小谷：“......”
楼将烟沉思，一时无话。
虽然工作室一直是佛系运转，可作为十几年好友，柳伊还是很为楼将烟利益着想的，华界出了名的阔绰，这次合作，合作费一定很可观：“烟，想什么呢，华界老牌资本家，不得狠狠赚他一笔？”
可业内这样的演奏家不止她一个。
不知想到什么，楼将烟眉毛一挑，回答柳伊：“先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