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

    何之柔摸着那堆草丝,除了傅之廷所说的纹路以外,一时也没有看不出什么奇怪之处。

    “会不会是想的方向错了?”

    柔嫩的手指抚摸着那堆草丝,没有茧的指腹碰到这些细细的东西。

    何之柔却一下发现了不对。

    这些纹路不像是在原有的草丝上刻的,上面好像附着了一层什么东西。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神色不太对,傅之廷问。

    “这些草丝上好像盖着什么东西。”

    何之柔起身回屋找了两根细细的铁针,一只放在火上烤热,却被男人顺手接过,“我帮你。”

    铁针在火上烤热,何之柔将它按在几只草丝上滚了一圈,之间原本干枯蜷缩的植物丝上微微舒张开来。

    果真有发现。

    “能帮我去灶台柜子上把往常蘸东西的草胶拿过来吗?”何之柔道。

    说着她将草丝叠着在燃脂着的灯上滚了一圈。

    这些植物丝和刚才的反应一模一样。

    傅之廷已经拿着草胶进来,何之柔便取出一些在上面鼓起来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涂了薄薄一层,被草胶抹过的地方更加舒张开来。

    何之柔屏着呼吸,将涂过胶的植物丝在油灯上再次缓慢地滚了一圈,抹过胶的地方瞬间鼓起了一层薄薄的透明膜。

    女子终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坐在一旁的傅之廷被惊了一下,“这是?”

    “之前见过书上有类似的奇淫巧技,虽说朝代毫不相关,但是某些东西还是有很多类似的地方。”

    实际上她看到的时候自己也照着书做过了一遍。只是面前的草丝太过细,若是戳破了这层受热的透明膜,重新落回草丝上上面的纹路就彻底乱了。

    男人点头,提醒她别被火烧到。

    天色已经由刚刚的蒙蒙亮变得彻底亮了。

    思及邹青和李茹母女差不多也要起来,何之柔不能在这里多多待。

    “要是你信得过我的话,可意将它放在屋内,等一会她们都出了门,我再弄。”

    “好。”

    男人答应,何之柔便找了一个盘子小心地将东西放上去,再用一层树布盖着。

    油灯不能熄灭,何之柔又再点了一盏,放在靠近草丝的地方,让周围的温度比其他地方微高一些。

    “昨夜我油灯旁,靠近油灯这么久,为何这东西一点变化都没有?”傅之廷问。

    “你昨日碰那只草蟋蟀的前是不是手上沾水了?”

    男人想了一下,“嗯。”

    “那就是了,这层膜受热鼓起来前不能沾水,这草丝上的细小纹路太多,处理的的草丝也容易渗水,加上昨夜下雨,空气比往常潮湿,干得也慢,估计是今天早上才彻底干的。”

    女子说话的时候,一本正经地模样落在男人眼里十分可爱,嘴角又控制不住地上扬,往常凌厉的眸子里也跟着发光,满是欣赏。

    “她们快起来了,我先回去了。”何之柔道。

    “行。”

    男人起身跟在她后面走出去,将房门掩上。

    女子走到灶台处,才知道男人早就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他随意拿了一个馒头便道,“我去上值了。”

    何之柔诧异,“怎么不在家里吃完再走?”

    “张昂叫我早点过去。”

    女子点点头,匆匆道:“你等我一下。”

    找了一个带盖子的碗,急匆匆地盛了粥和塞了馒头放在一个小竹篮里。

    然而转身就不见了他的影子。

    女子踏出院门,急冲冲又小心地跟上傅之廷,害怕篮里的粥撒了,“等一下!”

    跑到他的面前,“怎么走了,不是叫你等一会。”

    虽说是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何之柔将小篮子递到傅之廷的手上,“还是带过去吧,一个馒头不能饱的。”

    傅之廷心间颤了一下,激得心房像是有什么要溢出来一般。

    缓缓将小篮子接过。

    让她对自己这样很不容易。

    “抱歉,刚刚袖子的内扣松了,去找东西盘上,没听到。”

    男人罕见地在她面前露出一个明显的微笑,举了举手中的篮子,接着缓缓弯腰,“还有……”清冽的气息萦绕在她耳旁,“谢谢。”

    何之柔猛地后退了一步,心脏咚咚地跳,抬头看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男人笑着后退一步,“我去上值了。”

    俨然像上班出门前要和爱人来这么一句招呼的丈夫。

    何之柔的脸红了又红,没有回应他的话,转身逃似地回去了。

    女子快步走回去,脸上红个没完。

    而去上值的傅之廷,到了县衙里,所有人都怀疑他今天是不是中了巫术,不然平时张昂都怕的冷面祖宗今天喝着粥咬着馒头嘴角和眼角都扬个没完。

    ——

    张昂的老友一直还在县衙内,傅之廷和下面打好招呼最近几天都不碰那些路面工程,何之柔的生意也暂时隐藏起来,所以即使在县衙里他觉得因那人的到来气氛有些诡异,但到底整个罗县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今日上值的时候他还是像往常一样站在张昂旁边,听着两个人不咸不淡地谈话。

    张昂老友却突然将话题指向他,“不知道张兄从哪里找得到这样的人才,你这人,和他站一起,倒他像是官一般,偏偏又是有能力你赶不得。”

    “长扬啊,你这话可就不对,在这个边远贫困之地,我好不容易找这样的侍卫还能因为他看起来比我有威严就赶人?你说我这条小命还要不要?”

    被县令叫做长扬的人连忙连声道“是”。

    “还是张兄会识人,不像我,”这人低头叹了一口气,“罢了,原先也是来看看张兄的,就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了。”

    “长扬,这延都你从未去过,听我一句劝,别去了,时政动荡,咱们兄弟俩就好好的,我如今也算是在这地方扎根了,别去了,会老家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成?”

    “张兄,我不甘心。我知我此行的目的早就被你看穿,我也讶异我如今也变得如此这般。兄长,你就当是看了我一场笑话,明日我便启程回去了。”

    “我给你准备盘缠。”

    “多谢。”

    李长扬说完便醉醺醺地起身,跌跌撞撞地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张昂在原地叹了口气。

    “作孽啊!”

    傅之廷没理他,见张昂身边没有人,他转身打算离开,不成想却被叫住。

    “我给你的东西看得怎么样了?”

    “解不开,阿柔可以,给她了。”傅之廷言简意赅,语气里满是含着对何之柔的欣赏。

    张昂顿时有些无语,他这哪里是回答他,分明就是来告诉暗里夸那何二姑娘呢,估计今天那些馒头小粥就是那姑娘准备的。

    县令无语的空档,傅之廷已经坐到了张昂对面,“那些事情能谈了?”

    对方点了点头。

    傅之廷又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几日我老友来啊,他叫李长扬,他是一个……”

    “说重点。”傅之廷不咸不淡,俨然知道张昂着前面铺垫太多的习惯。

    张昂“啧”了一声,年轻人性情还是不要太浮躁。

    “我原以为我老友突然到访是因为那些贪官察觉到了什么,那遂把我身上的地图先让我夫人送到你那里去,我知道你有本事,藏得住。我也算是惊弓之鸟,对一点风吹草动我都要格外留心。至于那只竹筒,若是你心上那位可以解开,便让她握在手里吧,这对你们来说,可是好东西。”

    “是好东西为什么不自己留着?”

    县令拍了拍傅之廷的肩膀,“你们两个都非池鱼,那东西在你们身上更有用处。”

    他又接着道:“你来县衙很长时间了,我这个老人扪心自问,到现在这罗县还没有落入那群财狼之手,全是因为你的出谋划策,刚刚长扬说的不无道理,你确实有领袖之才,只是你的身世……”

    “你竟也不知自己的身世,你也不想为官,但是那东西确实放在你和何二姑娘的手上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您到底想做什么?”傅之廷也被他的语气弄得凝重起来。

    “等到何二姑娘真的解开了那个东西,你们一起来,我就告诉你们谜底。”

    今日,傅之廷突然发现张昂往日挺直的腰有些弯了,突然显出了一些老态。

    傅之廷没有多问,只是今日还是干他该干的事情。

    ——

    何家院子里。

    邹青照旧还是出门和一些婶子去做散活,李茹和何之盈因为和她们这边院子闹僵也没有收入来源,也出门去找些活干去了。

    家里没有人,何之柔进入傅之廷的房间,再次将桌上的草丝用早晨的方法一步步将上面覆盖的透明膜轻轻撕扯下来。

    按照傅之廷的发现,这些纹路最后都通向“草蟋蟀”的左眼和翅膀下面的圆点。

    她用另一根没有烫过的铁针将那些纹路从圆点和左眼的地方分别挑起来。

    一团草丝,何之柔小心翼翼地抽了一上午,木盘上全是她抽出来的草丝“纹路”。

    木盘里的“纹路”丝被她轻轻倒进准备好的水中,果不其然,水中的丝线析出了一些红色的,发亮的小颗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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