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

    木盘里的“纹路”丝被她轻轻倒进准备好的水中,果不其然。水中的丝线析出了一些红色的,发亮的小颗粒。

    按照从前在书上看到的方法,这些红色的小颗粒往往是很贵重的,通常是用来排列在纸上而形成一个具有某种重要意义的符号或者信物。

    何之柔用两只细小的竹签以“草蟋蟀”的翅膀下的圆点和左眼为起点,在水中同时将透明的丝物从水中拉起来,空气中立马出现了一张“丝帘”。

    红色颗粒排列成一个“张”字。

    张?

    张昂?

    何之柔重新丝线放进水中,这些红色的小颗粒又重新再水中散开,如果不知道是从“草蟋蟀”的左眼和翅膀下的圆点挑起,那么即使到了这一步,还是看着这些红色颗粒散成一片。

    张昂将这东西交给傅之廷到底是为什么?

    难不成是这岭南之境的官场有什么危险之处?

    何之柔将东西收拾起来,用今天傅之廷给的房门钥匙将他的屋子上锁。

    还是等着今晚傅之廷回来商量比较好。

    在新买的地上建铺子的事情正在准备,何之柔今日已经是耽搁了一上午,遂中午吃了饭就到自己的地盘上去监工。

    主要的三间手工屋子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考虑到所处地理条件的除了冬季以外其他时节都是极其炎热的环境,她在还得找些有经验的匠人看能不能做“土空调”,自己也得去那看看那边的屋子采光和通风条件好不好,以及工人的工作区够不够宽敞。

    来做工的人除了罗县的人以外,还有别县的妇女们,何之柔打算和再罗县看看还有没有离铺子处不远的空地,能不能给从别县来做工和本县不方便回去的人几个歇脚的地方,相当于现代的员工宿舍。

    只是做这些都不是容易的事,她盘算着要找一个助手。

    何之柔在她的铺子那边视察了一趟。

    一个下午又往地司跑一趟,找了比较合适的两块地,又去拜访老木匠打几个用来放商品是柜子。

    现下乌云密布,估摸着一会就要下雨,何之柔只得快步走回去。

    天上的乌云越积越多,女子的脚步越发快,然而沿着县道走回去的时候,耳边似乎划过一声哭泣,一道雷“轰隆”一声将何之柔吓了一跳,等雷声停止,却找不到刚刚听到的“呜咽”声的踪迹。

    何之柔左右看了看,还是找不到那丝声音的出处,可她总觉得怪怪的。

    大雨没一会儿便倾盆而下,何之柔找了一处房檐躲雨。

    雨太大,现下她站的屋檐下不够躲,雨水之间往她身上泼。

    何之柔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有人来开,雨越下越大。

    眼看着要全身湿透,何之柔发现这间屋子旁边有一处废弃的茅草屋,里面还算宽敞,她忙将顺着房檐走到两间房子的交界处,抬脚跨了过去。

    电闪雷鸣,何之柔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天气本来就变冷了,现下淋了雨,浑身直打哆嗦。

    好在这间敞开的茅草屋只是废弃没有人住,顶上遮盖的蓬草遮得严严实实,压根没有漏雨的痕迹。

    何之柔往里面避了避,将茅草堆得厚厚的坐在上面等待雨停。

    雨水混着泥土的味道钻进何之柔的鼻孔,然而她没一会儿就嗅到有一股血腥味,她瞬间警觉地从茅草堆上站起来,眉头皱了邹。

    当初她把傅之廷救出来的时候也是闻到了血腥味。

    就在她当下疑惑的时候,耳边又再想起了一声呜咽,比刚才在头听见的更加清晰。

    何之柔装着胆子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找去。

    血腥味越来越重,何之柔找到上次血味散发的来源处。

    不像上次一般直接吓得跌坐在地上,却是一整个人心惊肉跳。

    一个穿着粗粝麻布的女子浑身是血,她□□还有一个带着血迹的女婴。

    何之柔看到的瞬间就冲了过去。

    小婴儿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只有母亲发出几声若有似无的呜咽,似乎想要起身抓住自己的孩子。

    母亲还有点意识,估计是看到眼前晃了一个人影,竟然挣扎着要起来,还一直先要挣脱何之柔扶着她的手。

    用模糊的岭语表情痛苦地要赶走何之柔,“走……走开,别碰我,滚!”

    女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吼完就晕了过去。

    外面的雨下得太大。何之柔没有办法抱着婴儿又将这位女子拉出去。

    这边一块地方是从县中回村里的路,没有什么人家,何之柔狠狠快速撕了自己衣服下摆的一大块盖在婴儿的身上。

    她没有什么医学知识,实在不敢乱碰这个小婴儿。

    何之柔冲进雨里在最近的两户人家敲门,皆没有人回应。

    都没有上锁,怎会无人来开门。

    何之柔这才想起是今日是去海神庙复拜的日子,且今日规定是不可以锁大门的。

    她没敢多想,连忙往离最近的县里面的医馆里跑。

    傅之廷下了值,撑着一把打伞往家走,就看见已经浑身湿透的何之柔朝他奔来。

    雨幕里,何之柔也看见了傅之廷,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般,直直地跑到他面前没说任何话就将他身上的斗篷拆了下来护在怀里不让其打湿,随后拉着他的手急道:“跟我走!”

    男人不明所以,但以为她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也跟着她狂奔。

    傅之廷一走进茅草屋就发觉空气中的不对劲。

    何之柔放开他的手跑到一处,将男人的斗篷盖在刚生产完的女子身上,傅之廷就在这时跟了过来。

    眼前的画面太让人心惊。

    傅之廷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看着旁边的婴儿,也大概猜到这女子刚刚经历了不正常分娩。

    “傅之廷,咱们得把她们送到最近的医馆。”

    男人点点头,上去将那女子抱了起来,何之柔则将婴儿小心翼翼地抱起。

    好在外面的雨停得差不多了,傅之廷的那把伞也足够大。

    两人将人带到县里的医馆的时候傅之廷也浑身湿透。

    而后便是大夫的事情了。

    何之柔心情复杂地看着在病榻上的母女俩。

    那个女子留了好多血。

    那个小婴儿她没有感受到她的呼吸。

    何之柔突然由心间升起一股恐惧,床榻上的母女一再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真的不想再见到这样的场面了。

    眼前突然一片模糊,浑身湿透的女子瞬间就倒了下去。

    淋了一场大雨,又因为心间的恐惧,何之柔不可避免地染了一场风寒,整个人都是烫的。

    哪怕是邹青因着不让两人走太近的思想,傅之廷还是在门外守了一夜,所有的药都是他煎的。

    何之柔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梦中一会儿是邹青抱着真的何之柔在井边的场景,一会儿是自己被自己哥哥霍翌从后推下井的场景。

    她自己烧着不知道,邹青把药给她喂下去又吐了出来,不得已喊傅之廷进门帮忙。

    男人在后面撑着她,尽量给她的脖子仰一个适应的角度,何之柔才勉强喝进去一点。

    半碗药下去,傅之廷慢慢将她放平,烧热暂时还退不了。

    傅之廷没有打算出门,坐在床塌旁的地上,脸上我满脸的担忧和心疼,时不时又用手去探一探她的额头。

    邹青想开口拦住他,然而却看见男人脸上的表情,收回了口中的话。

    这位被废黜的皇子,看起来真的将自己的女儿放在了心上。

    是因为救命之恩吗?

    邹青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未来的爱人是为报恩而来。

    她从未正面与皇家的人攀谈过。

    当下,看着塌上还算安慰的女儿,她想和面前的人好好聊一聊。

    毕竟,他对阿柔的心思,周围熟悉一点的都能看出来。

    邹青正要开口,塌上的女子却在这时呓语。

    “别推我下去……”

    “不要推我下去……”

    邹青心间立马揪了起来,立马上去抱住自己的女儿。

    男人也跟着撇了撇眉。

    心道她这副身体的原主的记忆又开始折磨她了。

    何之柔还在不断呓语,脸颊上落下了一行眼泪。

    “妈妈……”

    傅之廷表情瞬间更加凝重,走过去看着她落泪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邹青这时候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了,“阿柔,怎么了?”

    何之柔又喊了一声“妈妈”。

    邹青还是没有听清她在讲什么,只是自己女儿依旧是烫的,她也没有心思探究这两个发音是什么意思。

    可傅之廷的整颗心都疼了起来。

    他比任何人知道,现在这声,喊的是她真正的母亲,霍家的霍夫人。

    “哥,为什么推我下去……”

    “我是你妹妹……”

    如果说刚刚他心疼是因为她在梦里还惦记着和她关系不好的霍母。

    那么现在……

    什么意思?

    哥,为什么推我下去……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霍翌推她?怎么推的?

    傅之廷脑海中顿时闪过第一次去巫神庙时小巫神说过的话。

    “因为你们有相似之处。”

    她的话和曾经那小孩说的话串联起来。

    如果是这样,那么霍翌曾经也把霍西茉推进井里,或者做过类似的事情。

    想到这样的事情,傅之廷心中一团火烧得火旺,整个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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