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醒

    想到这样的事,傅之廷心中一团火烧得火旺,整个人怒不可遏。

    半夜里下起淅淅沥沥的雨,傅之廷靠在灶台棚的柱子上,整个人比现下的天气还要阴沉。

    木柴被火烧得噼里啪啦响,火光映在男人立体冷漠的脸上。

    霍西茉,到底瞒了他多少东西。

    这些年霍家又对她做了什么?

    傅之廷自嘲一笑。

    他以为他了解她。

    到了后半夜,何之柔的烧渐渐退了下去,男人在外面守了一夜。

    到底这药灌下去及时,女子第二天午间便睁开了眼睛。

    女子迷蒙地睁开眼睛,便看到邹青坐在床前欣喜不已。

    接着就听见邹青朝门外喊了一声:“醒了醒了!”

    紧接着傅之廷就出现在她面前。

    邹青还在屋子里,傅之廷就直接走到她面前。

    宽大的手掌抚上她的额头,亲自探了退烧才放心。

    邹青见状也没有拦。

    “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何之柔摇了摇头。

    想是想到了什么,她猛然抓住男人的手,“那两个人活下来了吗?”

    目光恳切,殷殷切切地忘望着男人,生怕他给的是否定的答案。

    傅之廷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心脏,抬手抚上他的脑袋。

    “都活下来了。”

    听到想要的答案,何之柔瞬间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提起来的肩颈放松下来。

    男人的手还抚在她的脑袋上,一双勾人的眼睛看着她。

    何之柔有些不好意思,就等了一小会儿,见他还没有放下来的意思,抬起手在她脑袋上的手腕轻轻拍了两下,示意他放下来。

    男人没有会意,还接着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

    女子摇摇头,傅之廷终于将自己的手腕放了下来。

    ——

    何之柔的风寒彻底好了,便去医馆看望那对母女。

    从和女子的交流中知道,她是从云县逃过来的,因那边的巫卜说她这胎怀的是女儿,孩子还没有出生,丈夫便已经暗下决心想要将她这胎弄掉,被她发现后更是拳打脚踢,一路从云县开始逃,他丈夫觉得自己没了媳妇丢面子,便也从云县一路追着她。吃了许多苦,这女子才从云县浑浑噩噩逃到罗县来。

    这女子没有收入来源,何之柔便安排她和村中的妇女一起到她的新地方做活。

    张昂的老友已经走了,得他授意,傅之廷又去下令让修路的人开始动工。

    因着何之柔染了一场风寒,邹青对傅之廷的态度有了一些变化。

    夜晚,女子想偷偷猫进男人的屋子想要和他说那个草蟋蟀的事,结果被她阿娘当场发现。

    邹青看自己女儿这几日和那傅之廷之间的氛围倒也不像是谈情说爱的。

    “果真有什么重要的事?”

    何之柔重重地点点头。

    邹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去吧。”

    “谢谢阿娘!”

    随即便上去敲了敲傅之廷的屋门。

    “那个蟋蟀的我知道里面藏了什么。”

    她照着之前的做法,再次慢慢地析出了那个“张”字。

    男人罕见地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

    “这应该是什么家族的图腾或者符令,不知道会不会和张县令有关,现下你在县衙那边要是不危险了,应该可以去问问他。”

    何之柔将这个“张”字整齐地附着在一张草纸上。再用木板压实。

    “明日就应该就能干了。”

    女子看先傅之廷,见他半天没有一个回应只是低着头看着桌上的那一方小小的纸。

    “怎么了?”何之柔问。

    男人沉默半响,殊不知他在酝酿怎么问何之柔在发烧时说的话。

    那些她发烧时的呓语和痛苦的表情,这几天像是针一样时不时刺一下他。

    见男人还是沉默,何之柔抬起手想在他眼前晃一晃。

    不料悬到空中就被他抓住,他的沉沉的看着她,又像是要把她吸进去,立体好看的脸上分不清是心疼生气还是什么。

    何之柔没由来的有些慌,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她听见他问:“你发烧的时候,问霍翌为什么推……”

    何之柔瞳孔一震,猛地抽回自己的手。

    “你……你听错了。”

    她极力想隐瞒,颤着声音给他找理由,“可能……可能是我做噩梦了。”

    不等男人回答。

    何之柔极力压抑和调整自己的声音,将桌上的那张草纸推到男人面前,“你明天记得问问张县令。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要逃走似的。

    女子起身,却被快一步的男人攥住。

    傅之廷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一下子将她拉到了怀里。

    双手圈住她,力道由松变紧。

    “你有事没有和我说对不对?”男人柔声问。

    何之柔只感觉自己的眼泪要兜不住了。

    自己不是已经告诫过自己不要再为那些人那些事哭了吗。

    何之柔忍得喉咙发疼。

    将眼中的眼泪往回狠狠地抑。

    她挣脱不了环在她身上的手。

    整个人都是颤抖的,傅之廷感受得到。

    男人轻声,“告诉我好不好?”

    “现在说不出来,不哭的时候说好不好?”

    语毕,环抱她的力道更加紧了。

    何之柔的眼泪终于滚了出来,一点一点地打湿男人身前的布料。

    她叹息一声,似是妥协,点点头。

    下一秒就要从男人的怀中出来。

    傅之廷却不让她抬头,只是低头看着他,慢慢地用指腹将她脸上的泪擦干。

    ——

    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就发展成了这个地步。

    夜风凉爽。

    何之柔怔怔地从傅之廷的房中出来。

    回想刚才的情形。

    因为那句刺激神经的话,她在傅之廷的怀里哭了一通,接着是答应他明天告诉他霍西茉的“噩梦”是什么……

    一切都很顺畅,又很突然。

    可她在傅之廷面前忍不住眼泪是真的,贪恋那个怀抱也是真的。

    傅之廷在屋内,看着自己胸前打湿的衣襟,心脏那一抽一抽的感觉从刚刚就没有停过。

    他开始后悔自己对问问题是不是太过于单刀直入了。

    他应该迂回一些,应该找个更恰当的时机。

    可是她的眼泪停下来的时候还紧紧抓着他衣袖,手上的青筋格外明显,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这时他又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问,亦或是在现代世界的时候没有察觉他的异常。

    霍西茉的眼泪让他更加笃定心中的猜想。

    男人心中钝痛。

    今夜定是一个不眠夜。

    夜已深,屋内的油灯已经彻底熄灭。

    何之柔还是难以入眠。

    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自己当时是不是冲动了。

    实际上她有点后悔,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答应要和他讲之前的事情呢。

    明日只说这一件还好,可是万一他要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霍西茉的事情,不是一两件就能解释得清的。

    那件事,她又该怎么开口。

    说对他有情吗?

    那要是他问自己为什么当初要分手的原因,现在又不愿意接受他是因为什么?

    她脑子里在不断地上演自己和他解释的画面。

    何之柔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炸了。

    夜里凉,女子裹着被子真的就睁眼到快要到天亮的时候。

    于是乎她理所当然地从天亮开始睡,一直睡到当日的中午。

    殊不知男人一大早就在院子里早早等着了。

    何之柔今天起得晚,傅之廷听邹青说她还没起的时候撇了撇眉。

    想逃?

    到底碍于邹青在院子里,傅之廷没有到她的屋前敲门。

    想到她昨晚控制不住的眼泪。

    罢了,她既说了回告诉他,他等多久都没关系。

    傅之廷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内,磨磨蹭蹭收拾了好一会儿。

    出了房门还是没有见到霍西茉的人影。

    男人犹豫了一下,没管在院子里忙活的邹青,径直走到她的屋前,敲了敲了敲门。

    “醒了吗?”

    屋内无人应答。

    “昨日我说的话还算数,要是……你还没有准备好,我可以等。”

    屋内还是没有人应答。

    男人在门前等了一会儿。

    邹青从后面跟上来,傅之廷的话她没有听到,“你是有事找阿柔?”

    男人礼貌点头。

    思及这么久都没有人回应,还没有等邹青回应他便朝长辈打了个招呼便走。

    邹青原本想和他说何之柔今天还在睡,不想根本来不及就开口人都已经走到了院子门口。

    说来也怪,自己的女儿向来起得早,今日怎么有一种要睡到日上三竿的迹象,难不成是之前的风寒还没有好全?

    邹青思及此,心头的担忧瞬间就起来了,连忙跑到屋内要探一探自己女儿的额头。

    回到屋内就看到姑娘家家的用被子将自己侧着缩成一团,裹得紧紧的。

    邹青上前摸了摸她圆圆的脑袋,真是越大越像小孩子了。

    梦里的人感觉脸上温温热热的,白皙的脸蛋朝邹青的手上蹭了蹭,不由自主喊了一句:“妈妈。”

    何之柔当下没有发烧,睡梦中的吐字音调要清晰得多。

    “妈妈。”

    邹青从来没有听过这词。

    可自己的女儿如今的模样,就像是小的时候,她张开两只肉乎乎的小短手,仰着头用奶呼呼的声音朝她喊:“阿娘阿娘,抱!”

    妇人情不自禁地弯腰,像小时候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柔儿,睡吧,阿娘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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