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感受过母爱，所以在面对邹青用正常的母亲对待孩子的态度对待她时，她才这么和邹青亲近，才把和之柔的兄长何之舆当成自己的亲生兄长一样看待。

    男人心理很不是滋味，“霍家做这些事情的背后，你调查过吗？”

    比如，非亲生，亦或是背后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京都哪家没有豪门密辛，不过是分大小罢了。

    只不过在傅之廷这里，全都不能成为伤害她的理由。

    霍西茉明白他的意思。

    “查过了，也验过，是亲生的。”其实她自己也觉得挺可笑的，明知道自己在霍父霍母面前不受待见，却始终找不到原因，即使对她最亲的爷爷奶奶在临终前也没有给她答案，仿佛这些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都是天经地义的。

    后来。

    霍西茉接着道：“爷爷奶奶走了，我被‘理所当然’地回归霍家，因为未成年，霍家人就更好地对我进行管辖。”

    起初霍西茉以为爷爷奶奶走后，霍父霍母就会借机以她一直养在老宅名下为由将她彻底排除在他们新掌权的霍家之外，可惜是她天真，他们将她带回霍家，因为她当时身上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即使讨厌她，也不能浪费了她身上的利用价值。

    “爷爷奶奶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些东西，是一些可以护得住我的家底，可是霍夫人背靠母家，而新任的霍家家主也就是她的亲身父亲几乎操控着霍氏，我没有斗过他们，之后就被带了回去。一开始还算相安无事，直到联姻的开始……”

    男人的喉咙下意识地哽了哽，因为她和他的联姻，有他“推波助澜”的成分在。

    然而霍西茉口中的原因并非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那场。

    那些过往霍西茉很不喜欢回忆，对于傅之廷，她更不喜欢回忆，但是既然现在已经说了，也没有话说一半的道理。

    “其实当娘傅家大概不知道，霍傅两家在谈判之前，也就是我们两个谈联姻之前，分别与江、顾、陆三家谈判过……”霍西茉手紧了紧，面上从容，“霍家一直在频繁给我’说亲’。当时没想嫁，更没想服了他们，于是在我毁了与江家的那门亲之后，他们开始提防并加固对我的看管，而后我被安排继续和顾家说亲，当时他们的人查到我又想开始动手，他们就找到了姑姑，用姑姑的命来威胁。”

    那天霍西茉将霍家的客厅砸得稀巴烂，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她看起来是疯子，然而，在客厅里，除了她，全是疯子。

    “这写事情大概那时候傅家并不知道，不然也不会答应霍家那门亲事，从前我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霍西茉和傅之廷道了声歉，因为她从前在他面前的样子大多数时候都是装出来的，霍家做事隐蔽，其实在他们很多时间的相处中，她都是被监视着的，所以她在傅之廷的面前，没有人的时候，她总是不用自主地露出自己原本的天性，但是又稍纵即逝，一会儿就变见了踪影，让男人根本抓不住，并且还连带着产生疑惑。

    傅之廷心中不知作何滋味。

    当时，他再多查一点就好，多问一句就好。

    “被迫和傅家谈联姻的那段日子，很难熬对不对……，抱歉……”男人声音低沉，喉咙发疼。

    “没有，反而那段日子，确实是爷爷奶奶离世之后，我最开心的日子。”霍西茉笑着说。

    意外的回答。

    男人心头颤了颤，猛地抬头看她。

    她不敢看他，很不自然地别开眼睛。

    霍西茉不想否认自己喜欢过他，因为两个人实际上早就心照不宣了，只是她自己一避再避。可是不避又能怎么样呢，让淌霍家的浑水吗？让他看自己那副在霍家狼狈的样子吗？从前的霍西茉，绝对是排斥的。她却也没有料想到在这个世界能面对傅之廷哭了出来。

    男人强行掰过他的脸，霍西茉和那双欣喜又惊讶的眼睛对上，“刚刚那句话，算不算承认？”

    “嗯。”

    她答，很干脆。再伪装，她现在装不住，就算装住了，也显得很拙劣。

    一双修长的手抚上她的眉眼，良久沉默不语，然而心间早已是山崩海啸。

    沉默许久，对面的人这才开口，“你既然说了从前的事，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嗯？”

    夜火之下，女孩的眼睛亮亮的，其间含着疑惑。

    “当初霍傅两家联姻，那时傅家自己人出了内斗，我身上因为一些利益牵扯被安排的到傅家的分支的所在地玉城，负责在那边压制一些人。回来的时候，傅家就已经开始安排和霍家的联姻，原本我不喜欢联姻这种戏码，原本刚回来的时候就想去找你，可是我们似乎几乎很少交集，可是联姻这个机会就送到的了我的面前，当时我就想，为什么，我不试一试，试一试你或许就能把注意力往我身上多分一点。我没有想过要让你一定要和我结婚，可是我就是想要这个机会，那时我真的很少见到你，又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你，霍家向来行事规避，我以为你也一样，所一才很少见到你的面。若给了我这次机会，即使最后没成，那也算了。”

    “然而那时候两家促成那场婚事过程中碰到的阻碍，我一直以为是其他家族想要破坏两家族之间的联手，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硬逼着你答应了那门婚事。”

    原来如此，霍西茉缓慢却了然地点点头，

    原来如此，当时她顶着来自霍家、傅家的压力，勉强支撑，再加另外一股势力，怎么能斗得过。怪不得当初她总是找不到她的设阻被破除的另外的人，该敢情却是自己当时的联姻对象。

    霍西茉没有说话，接着听他讲那写往事。

    “后来霍傅两家谈成了那场婚事，我们两个开始见面，你似乎变了，一开始我以为是你对我的排斥，可时间久了，总觉得不对劲，我怀疑过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时候，霍西茉表现得并不像她自己，即使他觉得人变化是理所当然的，她却能总是感觉到她的不开心，一开始以为是联营的原因，然而时间久了，傅之廷又觉的事情似乎没有么简单。

    女子静静地着，耳畔响着傅之廷的声音，“你还记不记得你二十一岁那年中秋，在霍家老宅……”

    男人声音低沉，“那事我觉得你不太对劲，问你也没有告诉我答案，你说自己压根就没有事，是我自己多疑，我就起了心思要去查你。”

    “然而那年中秋，在霍家老宅，原本是去给师父师母上香，回去的时候，却听到你和陆绛笙说你自己就是故意装的，让我发现你在演，觉得你虚伪之后这样退婚就从我的口中说出，霍家就不会再逼你。”

    “你还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

    傅之廷说话的声音很低沉，却透着一股委屈。

    “那天，我真的很不甘心，于是句叫人别查了，我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真相。于是那时候我就起了心思当一回装睡的人。”

    “所以……”，霍西茉顺着她的话往下问，“最后我提分手，请你帮忙由傅提出退婚，为什么又肯了呢？”

    “因为你不开心。”

    男子话落，女子一股热泪瞬间从心间窜上眼眶。她别过头，将脸转到面对着男人的反方向。

    一颗又一颗不争气的泪珠接连不断地往下落，“你怎么这么笨，都说了不喜欢你了还装不知道，听到那些话应该回头就叫人把那门婚事取消，你赌那个气干什么？”

    霍西茉的眼泪止不住，因为她想到那年中秋之后，他对她是肉眼可见的更加的好。那时她还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心间总是提防着，因为她在霍家已经被摆了好几道了。

    两个人就这样熬着熬着，熬了两年，终于熬到了傅家说放手的时候。

    “对不起……”霍西茉好不容易忍住看了眼泪，闷闷地向他道歉。

    “我没有不喜欢你，那时候不开心也不是因为你，”她不自觉地抓上傅之廷的手腕，“那年中秋，霍翌出言不逊，我和霍家人闹了一场，阿笙带我去老宅散心，那天她问我的问题，我不能实话实说，她实际上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你面前演戏，我不想将她拉入那蹚浑水，要是她知道以后去霍家帮我讨说法，他们太强了，会害了阿笙也会害了陆家。于是我没说，找了那样的理由让她放心。没有不喜欢你，那时没有及时让你帮忙说退婚是因为姑姑的命在他们的手里，我还不能违背他们，我也算利用了你……”

    霍西茉低着头，他推波助澜了那场联姻，他也利用了他，可那两年，说不喜欢是假的。

    “所以，最后霍姨找到了么？”

    “找到了，过了一年之后就找到了。”她还拖了一年，那时是鬼使神差，想和他再多相处久一点、

    “哦，原来那时候你还拖了一年啊。”

    霍西茉有些羞，没应他的话。

    男人却欣喜地勾起嘴角，“我乐意。”

    “什么？”霍西茉有些发呆，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傅之廷看着她，在重复一遍，“我乐意你的利用，就算你当年和我说，你想利用我也乐意。”

    聪明绝顶的傅少爷好像变成了一个傻子。

    霍西茉心里堵得慌，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抓着他的手越收越紧，不说话。

    “霍西茉。”傅之廷叫她。

    “嗯？”

    “你刚刚承认你喜欢我了。”

    好半晌女子才说话，“嗯。”

    男子乘胜追击，“现在还喜欢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