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父亲

    达班和象龙商会聚餐那晚的雨太大了,你小跑着回了酒店,肩膀被淋湿了一大片。

    你的伞没有送到但拓手里,毛攀被保安拉到一边,他怕被陈会长发现他在饭局期间闹事,他边咒骂着去一个厅醒酒。

    “他妈老子早晚弄死达班这条狗。”

    你看着毛攀离去的背影,你不敢上前跟但拓说话,见他无力的安慰沈星,让沈星放平心态,他的背影太过疲惫了。

    他为了你不想再去惹麻烦,想好好跟你过日子,但你知道麻烦总有一天还是会找到他的头上。

    小时你上学被同学欺负过,他们会往你的书包里塞垃圾,会画花你的作业本,会在走廊扒你的裙子,那时候你的父亲告诉你离他们远一些,躲着他们就不会欺负你了。

    明明只有你知道啊,他们会在你走另一条小路的时候去那里堵你,就为了看到你瑟瑟发抖摇尾乞怜的样子,从而填补他们丑陋的满足感。

    晚上但拓醉醺醺的回了酒店,他躺在你身后拍了拍你的手“今起吃勒太多又喝勒太多,对不起嘛,没有给你带吃食。”

    你看到了,他根本没有吃什么饭就被毛攀骂了一顿,甚至连会厅也没进。

    你背对着他,他看不清你的表情有多心疼,你转过身抱住他,你珍惜每一个留在他身边的瞬间。

    回达班后你和往常一样去给阿妈送药,一切又开始恢复往常的样子,但是你却总是心事重重。

    在医院时你把兰波的事讲给了但拓,他说兰波这种孩子在三边坡多的是,让你不要参合艾梭和商会的事。

    但拓看你从大曲林回来总是心不在焉,“搞哪样不高兴?可是怪我不让勒管兰波?”

    他以为你因为他对兰波的态度怪他,他买些东西让你拿去趟大曲林送给兰波,“晚上我出克吃饭,听说兰波勒边不太好,如果你勒不放心就出克嘛,免得我看了心烦。”

    你也没解释,只是笑嘻嘻亲吻他的脸跑开

    “等哈我看下车子,达班勒路不好走,车子不安全你开起也危险。”有时候他除了是你男人还像个老妈子

    你到医院的时候看见州槟在病房门口透过窗子盯着屋内,见你来了他询问似的看着你。

    你下意识转身想走的,但是州槟的眼神像焊死在你身上。

    他见病房没动静便朝你走了过来“你来这做什么?”

    “探病。”

    “但拓已经出院了。”

    “那是我记错了。”你耸耸肩想转身离开,不过犹豫了片刻还是折了回来“我就是来看兰波的怎么了?”

    你最近身体本就不舒服烦躁的不行,情绪也很急躁,对但拓你没有脾气,但在外人面前你已经装够了,情绪有点失控。

    州槟看你的样子突然笑了“中国话说的这么好,何必总说外乡话。”

    你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想躲开他,却被他一把拦住

    “西图昂已经没了。”

    三边坡的天气进了雨季后特别潮湿,医院天台的被子总是晒不干。

    “你为什么装做那种样子?”州槟吐了个烟圈问你。

    “为了活下去。”你也装不下去了

    “你真是但拓的女人?”

    “我哪点不像?”

    他被你说的干笑“现在才有点样子。”

    “毛攀那个杂种什么时候能死?”你开门见山的问他。

    他被你问的有一点错愕。

    “你为什么这么想他死”

    “你不想吗?”你扣着手上的倒刺,看着大曲林熙熙攘攘的街道“他不死,我男人就会死。”

    你想起他对但拓的威胁和咒骂心不自觉的就怦怦跳。

    你没有进去见兰波,你无法面对他的愤怒和痛苦,你能感受到病房里压抑的气氛,你也害怕下次盖着白色罩子的会是但拓。

    回去的路上你打电话给但拓说西图昂没了,他没说什么只叫你尽快回家。

    第二天一早但拓跟你约好说晚上早些回家陪你,最近看你情绪不好陪你出去走走

    虽然客观解决不了,但你还是珍惜但拓陪在你身边的每分每秒,你想做点中国菜给但拓。刚准备好菜还没下锅手机就响了,是州槟的消息。

    想杀毛攀,现在来金翠歌厅,立刻。

    你像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看到消息手抖得厉害,但是不到一分钟,你把菜扔到一边跑到抽屉边拿着枪和钥匙就出了门,因为紧张你的腿磕到了桌子上,但你顾不上疼上了车一脚油门踩到大曲林。

    达班的路颠等你想吐,你的手心不停的冒汗你从来没有这么亢奋过。

    来到三边坡后,你好像已经快被吞噬了,恐惧,焦虑还有愤怒像一只怪兽啃食着你心理,尽管但拓已经把你保护的很好了,你依旧止不住的担忧,你觉得你好像生病了,你心理有些不正常。

    你到金翠歌厅时远远就看到了州槟的车,他向你闪了两下车灯。

    你拿着副驾驶的手枪和帽子下了车,走到门口的时候你止住了脚步。

    你想到了但拓说晚上要早些回家陪你,他的脸在你心中越来越清晰,如果这次不能回去了,他应该也不会太难过把,虽然他对你好,但是三边坡的女人多的是。念想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那晚毛攀指着但拓的鼻子咒骂威胁,拓低着头一句话不吭吃饭的画面。

    或许是因为爱,只有你能清楚的感觉到但拓变了,毛攀的事在但拓心里也造成了影响,在他被按在泳池中的时候他该多绝望,他意识到在达班他也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放弃的牺牲品时,他自己都放弃自己了。

    已经你过够了这种日子。

    你把帽子压的低低的,走进歌厅你就听到有人大喊着沈星的名字。

    他的声音愤怒极了,好像要把沈星扒皮抽筋。

    这个杂种今天怕不是想要了沈星的命,里边的顾客都在往出跑,毛攀一间房一间房的在砸东西,你逆着人流往里走,死死的捏着口袋里的手枪,慢慢靠近他。

    走到拐角,你看到了他,你觉得浑身的血液都顶到了大脑,虽然你很害怕,但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可是还不等你掏出枪,你的头瞬间像爆炸一样疼,你有些缺氧,天旋地转后你直直摔倒在地上。

    有人拿出了你口袋里的枪,你觉得眼皮有些睁不开了,只听到两声枪响就没有了任何感觉。

    再醒来时,由于路太颠簸你的头磕到了车窗上。

    你迷迷糊糊的揉了揉脑袋,还没等反应过来又是一个急刹车。

    但拓手扶着方向盘沉默的看着你。

    一阵死寂。

    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甚至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

    “头还疼噶?”

    你摇了摇头,低头不说话,不是不想,是你不敢,因为但拓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你。

    “毛攀死喽。”

    你闻言下意识的看着他“真的?”

    他看到你眼睛中迸射出的兴奋,没回答你,依旧静静的看着你。

    过了一会他突然用手捶打方向盘

    “你为勒样要这样做?”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对你大喊道

    “你可知我今天回家克看不到你我嘞多着急?抽屉里的子弹都哪克去喽?我不在家时你到底在做些啥子嘛?如果我勒今天不是趁了你倒下,我都不晓得你手机里那么多秘密。”

    他不停的颤抖,激动到下车走到你这边把你拉下车“今了不是兰波敲晕你,跟毛攀一起死克的就是你喽!你晓得嘛!”

    “你为喇样觉勒我需要你一个女娃娃克做这些事情勒?毛攀早晚都会死嘞。”

    他不理解,不理解你为什么主动让人利用着去送死。

    你也不明白,你只是过够了担惊受怕的日子,你害怕想到但拓绝望的样子,你怕下次再到医院见到但拓的尸体,你不敢让这个危险的火苗有一天燃烧成熊熊大火,你害怕这个机会如果错过了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我不想等了。”你推开他的手,双眼通红的盯着他

    “啥子不想等?”

    “杀他的这一天,我不想等了。”

    “你啷个为啥子这么急哦?就因为他伤勒我?”

    面对但拓的质问你也有些愤怒“你知道他今天想要杀了沈星吗?你知道在象龙商会门口他说早晚要弄死你吗?你知道他威胁你骂你的那些话我听着多难受多害怕吗?”

    你大声的对他吼叫。

    他愣了一下,“你都晓得了?”

    “是!你处处瞒着我,多严重的事都自己藏在心里,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担心你?要是留我一个人在这杀人不眨眼的地方,你出事了我怎么办?”你第一次在他面前坦白你的脆弱

    “那你出事勒我咋个办?”他也吼道。

    你们相对无言,

    他没办法回答你,你也没办法回答他,过了一会他叹了口气,走上前把你抱在怀里

    “月妹儿,不管啥子乱七八糟了事情,我只要你活着。”

    其实他没有责怪你什么,他只是害怕了,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家人了。

    “对不起。”你把头埋在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他没有再说话,轻轻的抚摸你的头发,一下一下拍着你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今天起有啥子事都要跟我说晓得吧?”

    或许是出于弥补,从那件事之后但拓对你更好了,有时间就要抽出来放到你身上,他总是愧疚于让你差点失去生命。

    沈星最近一直忙着赌场的事偶尔闲的无聊回达班看你。

    “拓子哥,毛攀死了之后我都觉得日子是过的越来越舒坦了。”沈星坐在木屋外的竹子上晒晒太阳,嘴里叼着狗尾巴草。

    “你个憨狗,在歌厅还和勒个刘金翠谈起了感情哩,我不是早就劝过哩,她提起裤子不认人喽。”

    但拓一边喝酒一边打趣沈星,

    沈星有点生气“你怎么就知道她提起裤子不认人啊,像你有多少经验似的,人家那是有原因的。”他面子挂不住。

    但拓闻言给了沈星一脚“你个狗!月妹儿在这你莫要给老子瞎子胡说!”

    沈星觉得但拓说不过他沾沾自喜,他看了眼你“阿月,我怎么看你最近都不爱动啊,是不是被兰波脑子打坏了,一会我要去趟赌房,哥带你去检查检查吧。”

    但拓也觉得你不太对,伸手摸了你的额头“对嘛,我一会要克猜叔那边盘算一下货,最近抽不到时间,阿星你带她克瞅一瞅嘛。”

    在车上的时候沈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你说他感情上的事,但是你有点困压根没听进去几句。沈星陪你检查完让你在医院等结果他去找趟赌房然后回来接你。

    医生看你的脑后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看你总是昏昏沉沉让你去验一下血。

    你在医院门口看到路边有卖甜水的想买杯解渴。一辆出租车停在你面前,车窗缓缓摇了下来,是觉辛吞。

    他把吸管插进冷饮递给你“阿月,最近过得好的吧?”

    你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了,上次但拓的事谢谢你。”

    他笑道“为喇样谢我,那是了沈星的功劳嘛,你知道。”

    “警官,是谁的功劳都好,我现在想过好现在的生活。”你想了想“我的事你都了解过,我想你应该和真正的阿月身份是一样的。”

    他摆明想装傻“勒个阿月?啥子身份嘛?”

    “我是不是该叫你阿月爸爸?”

    他突然不笑了,眼神中流露出了不自觉的悲伤“啥子爸爸嘛,阿月的爸爸早都么得喽。”他不以为意

    “你不想知道她最后的时候跟我说了什么吗?”

    他摆了摆手,表示不承认这个身份。

    “她把我救出来时怕我害怕,给我讲她是警察,她的父亲也是警察,而且是缉毒警察。”你质问他“你明明活着为什么不告诉她,你知不知道她提到你有多自豪,她想像你一样做警察完成你没完成的,哪怕明知危险也要去做诱饵跑到大山里等着被卖到三边坡。”

    觉辛吞看了眼你知道骗不了你,苦笑道“我知道的嘛。”

    他接着你的话说下去“可是她勒只是个线子,她的消息发生了错误嘛,小部队刚到岸口就被按住喽。”

    “可是你们为什么迟迟不来?”

    “来不及喽,原以为是送克小磨弄做荷官了人,结果是要送到山上哩,得到地消息压根他妈就是错误哩,赶过去时候人都死光喽。”

    山上的人,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你猛的握紧拳头。

    “那阿月她……”你不敢往下想。

    “么得喽,山上的人对她们勒种线子……是要泄愤哩。”他把冷饮一饮而尽“我们克清点人数勒时候,发现少了个人,后来知道达班多了个媳妇儿,听名字我勒就知道,她临走救到人喽。”

    他有些自豪,但是更多的是悲伤。

    “阿月么得喽,但是阿月还在。”他拍用手敲了敲桌子,“只要达班不克走山货,那阿月就一直会在。”

    阿月当初泪眼婆娑的说父亲出任务时没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但其实他的父亲没死。第一次见面觉辛吞的话就让你隐约产生了怀疑,不过哪怕阿月还活着,他和阿月也根本不会相认。

    你回到医院医时护士叫你过去领结果,医生看着报告笑着对你恭喜。

    你怀孕了。

    无法描述是什么心情,只是忽而脑子里想起但拓温柔的模样,你的阴霾被一扫而空,心在那一刻变得好柔软,你期待但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该有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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