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的夫人在娘家是“老姑娘”。他家姊妹四个,这老姑娘的上面有大姐、大哥和二哥。除了“知情”下乡几年外,这老妈妈就是离不开这老姑娘,即使她结婚了,离娘家不过骑自行车也就十几分钟的路,这老妈还是有些离不开老姑娘。
幸好,老姑娘结婚才几个月,自己的二儿子一家搬走了,老人家赶紧鼓捣老姑娘一家搬过来住,就住在自己隔壁二儿子搬走那间房子里。这房子即使有点“老掉牙”的感觉,但毕竟是正经的青砖大瓦房。除了一间屋子外,那原来的房门前头后接了个门斗做厨房,这就好歹也算是个小套间了。
这个小套间,就隔一道墙把这娘俩的房连在一起。说“隔墙有耳”,真是两间房隔着墙,一大声说话相互都能听得见。
老姑娘刚和牧歌搞对象使,有一次俩人躲在屋子里“密谈”,被聪明的二嫂发现了,于是她就是拿着个当时喝水的搪瓷缸子,顶在墙上靠紧耳朵“听动静”。于是就出现了说闲话,于是老岳母酒开始严厉“审查”牧歌和对象,俩人是不是有什么过分举动,于是又一场“鸡飞狗跳”,直到牧歌信誓旦旦承诺“海枯石烂心不变”方才做罢。
后来牧歌和夫人有了孩子,都是老岳母带着。带孩子、洗衣、做饭,大都由她老人家一人担。女儿在火车站倒班售票,总是和钱打交道,很疲劳、很辛苦,一睡不好觉精神头不到,差钱了即要赔钱又挨罚。那时牧歌已经在工厂机关工作了,本来就很忙,还要时常帮自家老妈料理豆腐坊。
至于老丈人,老人家刚从铁路退休,没几年,那退休还是没到年头,愣是被老伴逼着让给下乡的女儿接班回城,心理很不痛快。老人家是家里的活儿基本不会干,也不着边。所以,这丈母娘是里里外外“一把手”,再整天忙活那烟熏火燎的,又连着烧炕的煤炉子,一股脑的平房活儿,和现在住楼房的人比起来,可能没有人能累得起。
前面说过,牧歌因为经常去帮自己的老娘照顾豆腐坊,再加上当时在工厂工会工作,经常有演电影和一些业余活动回家晚。这些事,导致牧歌时常三更半夜回家不说,还要尽量挤时间躲在门斗里或被窝里头“补大学”,所以,有时惹得孩子老婆不安宁。至于那辛辛苦苦的丈母娘,更是三天两头生闷气,直到矛盾爆发她护着女儿闹离婚。
当时因为年轻气盛,牧歌总觉得自己也很委屈,又觉得老人家多事、不讲理,所以吵起架来也是不让份,那可真是闹得有点“鸡犬不宁”的感觉。
多年后,成熟的牧歌方才理解老人家的委屈、艰辛和不容易,不过这已是“后知后觉”、“悔之晚矣”!并深刻醒悟:讲什么鸡毛蒜皮的“鬼道理”?老人辛辛苦苦伺候你们就是“硬道理”,反过来你还惹老人生气、伤心,那都会欠下无法偿还的良心账。
老妈给女儿带孩子,在牧歌家也是“传宗接代”的,后来牧歌支持夫人伺候家里孩子的一家子,方才真正理解那“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再后来,牧歌他们一小家子住进了工厂里,那用独身宿舍简单隔开的“夫妻间”,那也是工厂对无房年轻人的特别关照呢。尽管条件很差,毕竟是有了个自己的窝。此间,还发生过一些狼狈不堪的怪故事呢,且听以后细说。
后来牧歌刚到机关,好歹分了个二手房,也算是自己终于有了个稍微像样的家。当然,那根本就离不开老姑娘的老妈妈,自然就跟着过来一起过了,用她老人家自己嘲讽自己的话说,依然还向是个伺候人的“老妈子”。
牧歌的这个家,就在当年号称“广州菜市场”的地方,处于牧歌他们机关中间地带,那是一套老式的“旱楼房”。说来这多事的牧歌家,到此依然是不得安宁,还有点可笑的故事呢。
先说可笑之一:丈母娘老人家喜欢“打小牌”,这所谓的“小牌”,就是差不多是纸质的“麻将牌”,有点像长条形的扑克牌。老人家经常领着一帮邻居老太太玩纸牌,当然也有个别时间到别人家去。反正在牧歌家经常是烟雾缭绕、乌烟瘴气。最可笑的是,那时牧歌的小女儿才三四岁,她有意无意地“旁听”小纸牌,竟然学到的技术还不错呢,有时她一着急就指指点点帮忙说:姥姥,快出这张牌,哈哈,你看这不就“胡了”嘛,惹得大人们哈哈笑。
可笑之二:说牧歌他们住的是“旱楼”房,就是当年日本人住过的老房子,一般都两三层,没液化气、没暖气,还是土炕外头烧着煤炉子。在那里,“掏炉灰”可是个埋汰的力气活儿,牧歌有时带着小女儿一起干。那天,妈妈、姥姥出去一趟回来晚,进屋一看在乌烟瘴气里,小姑娘那挂了不少灰尘的小脸上,竟然涨出了两道八字型的“黑胡子”呢。
可笑之三:牧歌他家住的虽然叫“旱楼”,可仅仅是一大间,炉子是在三家共用的走廊里。屋里头那也是“一间屋子半铺炕”,老岳母和孩子睡在门口处的火炕上,而牧歌和夫人就睡在屋里头隔开一点的木床上。那虽然有布帘挡着,但两个睡觉的地方毕竟是紧挨着。老岳母气管不太好,还坚决不肯把烟戒了,于是就经常爱咳嗽,尤其是晚上一睡觉,她不是咳嗽不止,就是突然咳嗽,牧歌和夫人就是想说几句“悄悄话”,也可能被突然的咳嗽声打断,甚至使得夫妻俩人大气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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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冯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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