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开学后的第一周是军训，上午训到十一点后回教室休息。
教室里静悄悄的，偶尔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王晓鹿在练字，她的字很娟秀，正百无聊赖地描着初中没有写完的字帖，侧身一看，权澄正嘴角上扬，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
“《欧·亨利短篇小说集》？”王晓鹿挑眉，“你这丫头，累了一上午还这么有精神哇，要不是热得难受，我都快睡过去了。”
“书好看罢了，有喜剧色彩，天热桌子硬，估摸着我也睡不着。”权澄回应到，然后扯了扯嘴角，“不过真正的强者，是不会抱怨环境的......"
王晓鹿一愣，顺着权澄的目光看过去，陈岛航和段誉盘着胳膊，脑袋低垂，正在cos沉睡的小五郎。
很好的伪装，像是在沉思，毕竟班主任还坐在讲台上呢。
“好家伙，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回教室的时候，他俩很默契地倒下......"
“有实力的。”
少女们迅速交换了一个狡黠的眼神，又纷纷回归刚才的状态。
02
下午依旧是站军姿和练习队列，一个班近五十个人，站立的时候男生在前女生在后，分为四行。
短暂休息，大家纷纷原地活动身体，就近唠嗑。
权澄忽然间听到一个很尖的女音，正掠过一行行队伍。
“你们有男朋友不。”一个女孩正亲昵地握住另一个女生的小臂，撂下问句后把目光逐一对准身边的女生们。
“哈哈哈哈哈，没有啦。”原来是女孩已经顺势挠起了被握住女生的腰侧。
轮到权澄被盘问时，她摇摇头，微笑回应。
“这么可爱没有哇。”女孩掐了一把权澄脸侧的肉，笑眼弯弯，明艳动人。
“我也没有。”还没等女孩把身子转向王晓鹿，她便眨眨眼，亲自招供。
女孩依旧笑靥如花，点点头后伶俐地跑开，到另一侧和一堆男生们又搭起了话。
“好活泼。”权澄顺着女孩的步伐把目光放远。
“是啊，虽然被问的时候心里毛毛的，但是好有亲和力。”王晓鹿叹气，“这么快就和大家都混熟了。”
女孩跑到前面的一堆男生面前，饶有兴致地打量一番。
站在最左边的男生头发卷卷的，脸很小，小麦色皮肤，高瘦，狐狸眼细长且上扬，一颗泪痣挂在眼旁边。
他旁边便是陈岛航，很白，细皮嫩肉的，顺毛，刘海微微盖住眉毛，瓜子脸，没有左边男孩帅得耀眼张扬，但也清爽阳光。
再旁边是段誉，稍矮一截，浓眉大眼，五官更为立体。
“我叫李媛媛，你们好你们好，认识一下。”
“哦哦，我叫林星哲，幸会幸会，我初中是南北中学的。”狐狸眼男生咧开嘴笑，以同样热情的姿态介绍自己。
“陈岛航......也来自南北中学。”他迅速蹦出三个字，想到昨天跟段誉探讨的怎么介绍自己，想接着闭口，但架不住前面二人的介绍都颇为热情，也加了一句学校。
打脸了吧，人女孩当面问名字你好意思这么简短。段誉坏笑，拍了拍陈岛航的腰。
“我叫段誉，跟刚才二位一样，来自南北中学，平时呢，爱好打篮球，偶尔也弹弹吉他。”他紧盯住李媛媛的眼睛，声音浑厚。
“哈哈哈哈哈哈好嘞，回来一起玩哈。”李媛媛拍拍他们，目光明显在林星哲身上停留的更久。
陈岛航有些苦恼，今天的他不但啪啪打脸了自己昨天的三字介绍真言，还让段誉秀了一脸。
看来只介绍自己的名字这个简洁的装X行为是成功不了......
哎不对，他想起了什么，昨天下午有个女孩直直地望向他，问出了那个很直球的问题：你的中文名叫什么。
想到这里，他低垂的脑袋抬了起来，往那一站就是兵！
03
十分钟很快过去，大家接着踢正步。
九班的前面站着的便是八班，不同的是，他们是女生在前，男生在后。
“好，很好，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宋梓林。”王晓鹿探头探脑，教官撇过眼来又赶忙站好。
“你小子，偷感好强。”权澄笑，“都给孩子钓成翘嘴了。”
远处，八班正在踢正步，宋梓林的后背很宽大，短短的头发紧贴在头皮上，可能是因为后面热烈的目光，他下意识地耸肩。
他跑步速度很快，力量感也不错，但肢体不太协调，走了一会成顺拐了，看起来滑稽又无措。
“真可爱。”王晓鹿一脸慈祥，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
军训的时间度日如年，权澄一会用右腿支撑身体，让左腿休息会，一会又让左腿支撑身体，使得右腿得到放松，好一个轮班制原则。
“嘟——”尖锐的哨鸣声过后，教官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大家按照学校的这个要求，手拉手围成一个圆圈，咱们放松一下，无人机来给我们拍个军训宣传片，到咱们这一块的近景了。”
队伍很自然地接起来，权澄站在边上，和另一侧的男生接壤。
她见班主任在另一面，充当起了男女分界线。
“教官过来吗，到我们这边当分界线？”她想。
不，教官没有，教官站到了圆圈正中间。
她顺势往男生那边靠，恰好和陈岛航肩并肩。
“好，大家调整一下位置，围成正圆。”教官有条不紊地指挥道。
“好，牵起身边同学的手。”
“啊？？”
权澄愣了一下，只主动拉住了旁边王晓鹿的手。
她下意识地看向陈岛航，带着试探性的目光。
少年半低着脑袋，紧紧抿住嘴唇，有些不好意思。
整齐紧密的圆形，只有两人中间有一条空隙，航拍视角下有些刺目。
“好，一，二......"教官已经开始大喊。
权澄被突如其来的倒计时搞乱了阵脚，一把拉住了陈岛航的手腕。
少年有些出乎意料，放松的身体紧绷了一下，又渐渐松软下来。
权澄的手很凉，可能是因为体寒的因素，冰冰滑滑的手指轻轻捻住陈岛航，带给他酥酥麻麻的感受。
“三——！大家看上面！”
教练的尾音声调很高，拖得很长，像升空的烟火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绽开五颜六色的花。
“茄子——”
大家的声音混作一片，伴着冲破酷暑的凉风飞向了天空。
“你刘海歪了。"陈岛航的声音很淡，幽幽地传来。
权澄瞪了他一眼，因为两只手都有事，只能轻微摇头晃脑地调整头发。
无人机在蓝天下左摇右晃，转了一小圈后满意地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