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真心话

    亦柔那边早就解封,我这边又开始忙起来,除了出内容,还要管管理和商务,三个多月里,我们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三次,每次最多呆一天。

    临近杀青的时候,我给自己放了个长假,打算到剧组去接亦柔回家。

    南方漫长燥热的夏天快要结束,暑气却不见消退,从开足冷气的出租车下来,瞬间就被潮湿的热风裹挟。

    拍摄地点在郊区厂房搭建的场景里,各种器械同时开工,温度比外边还要热上几分,没有大功率空调制冷,只有随处可见,转得飞起的电风扇。

    正值中场休息时间,工作人员们在排队领冰镇酸梅汤和绿豆汤。

    碰见的第一个熟人是卫筝,她穿着跨栏背心,肤色晒得均匀黑了一个度,手里拿着个粉嫩的卡通电风扇对着额头猛吹。

    “你瘦了,肌肉更明显了。”

    “是吧是吧。”她向我展示了下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我这个几个月都没去健身房,也没忌口,肌肉倒见没少,可见工作量多大。”

    路过的温琰捏了一把,狐狸眼上下一扫,笑道:“还行吧,继续努力。”

    她穿着秋天的长款花衬衫,嘴上涂着艳丽的口红,踩着拖鞋几步路也踩得摇曳生姿。

    应该是在拍反季节的戏。

    卫筝习以为常,拿走温琰手中的酸梅汤,塞过去一盒牛奶:“你月经刚走吧,还是别喝冰的了。”

    “你怎么记的比我还清,真烦。”温琰嘴上嫌卫筝多事,还是乖乖把酸梅汤换成牛奶。

    然后玉手一伸,给我指路:“小园你是来找亦柔的吧,喏,在那跟邓导谈事情呢。”

    “我们这组里呀,就数她俩最精神,像不用睡觉似的。”说着还十分应景地打了个哈欠。

    确实像她说的那样,邓导的精神头一点也不像六十多的人,之前组里的人还怕她身体吃不消,听亦柔说每次连轴转最能熬的就是邓导。

    还生生把组里人的作息都带正常。

    邓导看见我来,马上就停止聊工作,把亦柔往我身边推:“你俩聊,好不容易见到面,多聊会儿,我可不是不识趣的老东西。”

    “谢谢温琰老师给大家加餐,大家快来领冰棍啊。”场记突然吼了一嗓子。

    冰棍里有我小时候喜欢吃的那种碎碎冰,亦柔见我盯着看,拿了一根,牵着我往人少的地方走。

    我们停在道具间,把嘈杂的声音关在门外。

    “终于抱到了。”

    亦柔轻声叹气,抱着我久久不分开。

    手里拿着极速融化的冰棒,怀抱里全是炽热的气息,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那个,我能不能先把冰吃完,要化掉了。”我跟她打商量。

    她应声抬头,从裤兜掏套出眼唇卸妆水小样和化妆棉,卸掉我今天特意涂的口红。

    还小声解释道:“吃东西前还是先把口红卸掉吧。”

    “真的只是为了方便吃东西?”我盯着她狐疑道。

    亦柔轻笑,歪头看我:“下意识说谎了。”

    “实话是,想吻你。”

    我举起手中的冰棒:“那这个怎么办?”

    “喂我。”她看着我的眼睛道。

    我错了。

    方才的感觉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冰火两重天。

    当本就快要碎掉的冰游走在炽热的唇齿之间,融化速度之快难以想象。

    一条冰晶小鱼化成一汪甜水从唇角溢出,被柔软的舌/尖一卷,迅速消失不见。

    薄纱织物的衣服贴在身上,磨得皮肤有些发痒,可越痒就越想去蹭。

    汗水凝聚在睫毛上,带着水汽压下重量,我掀起眼皮,半眯着眼,对上从窗户里闯进来的一束阳光。

    颗粒状的尘埃在空气中跳动着,又没入白光里时隐时现。

    在这样闷热的空间里,十几分钟的长吻,比一个小时还要让人缺氧。

    我沉溺在亦柔温柔的攻势里,快要坚持不住。

    可真舍不得分开啊。

    抵在门板上的蝴蝶骨突然吃痛,有人想要推门而入,门锁不上,呼开一条缝隙。

    “有人吗?”门外的人问道。

    亦柔迅速帮我整理好衣服后拉开门,外面嘴张成O型正在发愣的,是来找道具的工作人员。

    她尬笑着:“亦制片你怎么在这啊,有什么需要告诉我,我来拿就成。”

    “在接吻。”亦柔平静回答。

    ……

    死一般沉默过后,工作人员赶忙道歉:“对不起,打扰了,我这就走。”边说着,胡乱抱了堆东西快步小跑出去。

    等人出去,我抱着手臂重新靠回到门上,玩味道:“这么直白的吗…”

    长指点上下唇,我下意识捉住她不要乱动,那里在冰火撩/拨之后有些得格外敏感。

    她无奈道:“这种情况,很难说谎吧”

    *

    《双喜》正式杀青那天晚上,全员到齐。之前提前杀青的演员也特意跑回来参加杀青宴。

    剧组里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女性工作人员,相处这几个月都处成家人,临别感伤,喝醉了就抱头痛哭。

    卫筝人缘最好,被人轮番拉着敬酒,都来者不拒,任她酒量再好,也有些站不稳。

    这人喝多后话也密,特别喜欢拉着人讲些人生大道理。

    我俩聊来聊去聊到司诺身上,自从那次风波平息之后,她吸了不少路人粉,事业运开始好转,得到不少新戏机会。

    上部戏杀青之后,司诺给自己放了个长假,最近经常看她在朋友圈里晒出去旅游的照片,看上去状态好了不少。

    “你看,她这几天正在青岛吃海鲜呢。”

    卫筝打开“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聊,里面有她、吴姨和司诺三个人。她点开群里的照片,里面戴着草帽,穿着沙滩裙的女孩笑容灿烂,手里还拿着捡到的漂亮贝壳。

    “司诺的病情,医生怎么说?”我问道。

    卫筝道:“她在积极配合治疗,医生说这种病还是得看病人自己有没有求生的欲望。”

    她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眼神无聚焦地看着前方。

    继续道:“她之前说,上大学的时候就进了团,都没好好享受过大学时光,以后要是退圈儿了,想去国外重新读大学。”

    听到司诺有退圈儿的想法,我不算意外,什么都没有开开心心活着重要。

    只安静了一会儿,卫筝又被组里的人拉去合影,郑林菱端着酒杯在她的位置上坐下。

    “小园姐,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要离职了。”

    “为什么?”我有些意外,之前从没有听亦柔说过。

    “当然是遇到更好的机会喽。”聚会上人声嘈杂,她拉着凳子往我身边靠近,还是那种好闻的柠檬茉莉香气。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我和亦总有些像,这一阵朝夕相处发现,确实像,”调低声音道:“还在她身上发现了某些自己也存在的,比较讨厌的点,大概太像的两个人是没有办法在一起的吧。”

    她拿起酒杯与我手中的酒杯轻撞:“具体情况去问亦总吧,祝你们幸福。”

    临近凌晨2点饭局才结束,大家吵着要进行下一轮,亦柔好不容易脱身,准备拉着我逃离人群。

    我喝得头脑发热,趁她取车的时候从背后拥住,踮起脚去蹭她的脸颊。

    低声问道:“要不要去看日出?”

    *

    驱车赶到海边不到半个小时。

    初秋夜凉如水,距离日出还有三个小时,我缩在车后座盖着衣服枕在她腿上,像小时候握着姥姥妈妈的手那样握住她的手,没多久就眼皮打架。

    踩着日出的点,亦柔将我唤醒。

    探出车门的瞬间,咸湿的海风迎面而来。

    远处海面与天地之间有着明显的明暗分界线,厚重的云朵环绕在远山之间,暖橘色的光将云层染成渐变的颜色,绕到薄云层探出一颗橘色的脑袋,在深蓝的海面上铺就一层层碎金。

    我根据光线感受太阳升起,见证那灿烂辉煌的金色占领天空和海洋。

    海浪荡漾着金光送到岸边,卷起白色浮沫。

    按捺不住心中兴奋,我把鞋脱掉跑到岸边踩水,展开手臂冲着亦柔呼喊:“过来呀,这次没有浮游生物。”

    亦柔也学着我的样子脱掉鞋,在湿软凉爽的沙滩上,看着浪潮没上脚背,又缓缓退去。

    我牵着亦柔的手臂晃荡着,享受着这漫无目的的闲暇时光。

    “郑林菱说她要离职了?”

    “是呀,我把她内推到了宾果影视,以后跟着刘瑶。”

    “那你岂不是失去一个得力助手。”嘴上这么说,我心里抑制不住地开心。

    亦柔笑笑:“她是有野心的,就算我不推她走,等翅膀硬/了她也会自己飞走的,那还不如我送个人情,以后还能念我点好。”

    日光越来越耀眼,我躲到她的身影之下,眯着眼打趣她:“你和郑林菱这样人,就是太清醒了,仿佛拿了重生剧本,每走的一步都在违背人类堕落的天性。”

    “是吗,不过我确实对于人生的决定从来没有后悔过。”

    她托起我的脸,又很快改口:“不对,我有后悔过,为什么没有早点跟你在一起。”

    “是啊,如果能早点在一起,我们就是校园情侣。”我掰着手指头算,我们错过多少年,恍然觉得很可笑。

    “不行不行,我要是上学时就跟你在一起,肯定满脑子净想着谈恋爱,什么也干不了,说不定最后连大学都考不上。”

    “那不会,我会好好监督你。”

    下一波海浪打湿脚踝,海风裹挟我们的发丝纠缠在一起,亦柔望向海平线,微不可查地叹气。

    轻声道:“其实我也怕,怕那个时候你喜欢的只是想象中的我,怕真实的我会不符合你的期待。

    原来我们都有过同样的心境,暗恋的酸涩兜兜转转,谁都没能躲得过。

    云幕拉开,金光乍现,我与亦柔长于世间,同沐温暖。

    我踮起脚尖拥住她,十分肯定:“我们相爱的当下,就是最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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