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晨光透过薄雾洒在校门口，许缘站在台阶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那把黑伞就躺在最外层的夹层里，只要拉开拉链就能拿出来。但她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三三两两的学生走进校门。

    "来得真早。"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许缘回头，周叙白站在晨光里，白衬衫的领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他的目光扫过她攥紧书包带的手指，又移到她额前垂落的碎发上。

    "我..."许缘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来看比赛。"

    他怎么认识我，他明明才转来一天，她听见自己的心里说。

    周叙白微微颔首，转身走向教学楼："跟我来。"

    许缘小跑着跟上，校服下摆因为动作太大而掀起一角。周叙白走路很快，背影挺拔得像一柄出鞘的剑。穿过长长的走廊时，阳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在准备室。"周叙白停在一扇磨砂玻璃门前，"要见吗？"

    许缘的耳根突然发烫。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校服裤腿因为太大而堆在脚踝处，衬得整个人更加瘦小。

    "我...我就是来看看比赛..."

    周叙白推开门，准备室里的灯光流泻出来。谢衍坐在角落的桌前，手里转着一支钢笔。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听见开门声，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周叙白，直接落在许缘身上。

    "来了。"他说，声音很轻，却让整个房间突然安静下来。

    许缘站在门口，小巧的脸蛋几乎要埋进校服领口。她看见谢衍今天难得穿了正装，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比赛还有半小时开始。"周叙白走到谢衍身边，递过一叠资料，"检查过了。"

    谢衍接过资料，目光却还停在许缘身上："吃早饭了吗？"

    许缘摇摇头，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垂到眼前。她刚想伸手拨开，却见谢衍已经站起身，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纸袋。

    "给。"他递过来。

    许缘接过纸袋，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低头看着那个桂花糕，小巧的鼻尖微微发红。谢衍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突然伸手拨开她眼前的碎发："头发挡视线了。"

    这个动作让许缘整个人僵在原地，随即脸立刻红起来，谢衍的指尖擦过她的眉骨，冰凉的触感像一片雪花落在皮肤上。

    谢衍看着她这个样子，忍不住一笑，但也只是嘴角微微撇了一撇。

    "走了。"周叙白突然开口，"要准备了。"

    谢衍点点头，最后看了许缘一眼："观众席在前排。"

    许缘捧着桂花糕，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准备室。周叙白走在前面，背影挺拔如松；谢衍跟在后面，白衬衫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她站在原地，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礼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许缘找到前排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红豆包。甜糯的馅料在口中化开，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校服下摆，又想起谢衍笔挺的白衬衫，心里泛起一丝酸涩。

    "竞赛现在开始。"

    主考官的声音将许缘拉回现实。她抬头看向赛场，二十多名选手已经就座。谢衍坐在第三排，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像是在思考什么。

    "第一轮，笔试部分。"

    试卷发下来，整个礼堂安静得只剩下书写的沙沙声。许缘看着谢衍的背影，他写字时肩膀微微耸动的样子，和平时教室里漫不经心的模样判若两人。

    "第二轮，抢答环节。"

    大屏幕亮起，显示出一道复杂的物理题。许缘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叮"的一声——谢衍已经按下了抢答键。他站起身时，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的一小片肌肤。

    "答案是3.14秒。"他的声音冷静而清晰。

    许缘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红豆包纸袋。谢衍答题时微微抬着下巴的样子，带着一种令人心动的自信。

    "第三轮，实验操作。"

    选手们被带到实验室。透过玻璃窗，许缘看见谢衍和周叙白配合默契地组装着电路。他们偶尔交换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那种默契让许缘心里泛起一丝酸楚。

    比赛结束时，已是正午时分。许缘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获奖选手合影。谢衍站在第一排中间，手里拿着金牌，表情依旧淡淡的，但嘴角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怎么不打伞？"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许缘转身，谢衍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那把熟悉的黑伞。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我忘了带。"许缘小声说，湿漉漉的眼睛像受惊的小鹿。

    谢衍叹了口气，撑开伞递给她："拿着。"

    他什么时候把这把伞带上的，许缘听到自己内心说。

    许缘接过伞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冰凉的触感让她瑟缩了一下。她抬头看着谢衍，阳光给他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边。

    "那个..."她鼓起勇气，"恭喜你拿金牌。"

    谢衍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就为了说这个，特意来看比赛？"

    许缘点点头，碎发又垂到眼前。谢衍突然伸手，替她把那缕头发别到耳后："下次想看，直接跟我说。"他的声音很轻，"不用偷偷摸摸的。"

    阳光忽然变得很温柔，许缘只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两人之间洒下斑驳的光影。许缘攥着伞柄的手指微微发颤，那把黑伞上的"XY"刻痕硌着她的掌心，像是在提醒着什么。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衍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

    "走吧。"他转身，白衬衫在阳光下近乎透明，"送你到校门口。"

    许缘小跑着跟上，校服下摆因为动作太大而掀起一角。谢衍放慢脚步，等她走到身边。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鞋底摩擦落叶的沙沙声。

    "那个..."许缘终于鼓起勇气，"周叙白...他怎么会认识我？"

    谢衍的脚步顿了一下："我提过。"

    这个回答让许缘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偷偷抬眼看向谢衍，发现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格外清晰，睫毛投下的阴影像两把小扇子。

    "提...提过我什么？"

    谢衍没有立即回答。他们走到一棵梧桐树下，斑驳的树影落在两人身上。谢衍突然伸手，轻轻拂去落在许缘肩头的一片落叶。

    "说你会偷偷记笔记。"他的声音很轻，"在生物课上。"

    许缘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她确实有个习惯，每当谢衍在课堂上发言时，都会不自觉地在笔记本边缘记下他说的话。没想到这么小的动作，居然被他发现了。

    "我..."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我只是..."

    "记得很准确。"谢衍打断她，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温和，"连我出错的公式都记下来了。"

    许缘惊讶地抬头，正对上谢衍含笑的眼眸。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第三页第七行。"谢衍继续说，"我把普朗克常数写错了，你在一旁用红笔做了标注。"

    许缘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伞柄。那是上学期的事，她以为没人会注意到她笔记本角落里那行小字。

    "你...你看过我的笔记？"

    谢衍没有回答，只是伸手轻轻拨开又垂到她眼前的碎发："头发又乱了。"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许缘整个人僵在原地。谢衍的指尖擦过她的眉骨，带着阳光的温度。她闻到了他袖口淡淡的墨水味，混合着一丝雪松的清香。

    远处传来上课铃声。谢衍收回手，转身继续向前走："该回去了。"

    许缘跟在他身后，看着阳光在他白衬衫上跳跃。那把黑伞还握在她手里，伞柄上的刻痕似乎变得温暖起来。

    走到教学楼拐角处，谢衍突然停下脚步："伞你拿着吧。"

    "啊？"许缘愣住了。

    "最近还会下雨。"谢衍的声音很平静，目光却落在远处，"记得打伞。"

    说完，他转身走向教学楼，背影在阳光下渐渐拉长。许缘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黑伞，阳光透过伞面在地上投下一个圆形的光斑。

    她轻轻抚过伞柄上的刻痕，突然发现"XY"旁边还有一个极小的数字——"17"。那是她的学号，不知何时被刻在了那里，细小得几乎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