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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万里的秘密

    花酌憋着笑:“你自己不就是神吗?不能给自己转运?其实也不全是坏事,我们不是把混沌羽输给祝常乐了吗,现在还有机会找回来。”

    乔灿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决定立刻动身,然而才走出几步,却奇妙地冷静下来:“祝将军现在怎么样了?”

    “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问这个?”

    “只是想,祝卿安对魔物很熟悉,而祝将军中毒的时候,祝卿安应该看到了。”

    乔灿的心渐渐沉下来,事情在往他不愿意想的地方发展。

    可身边的花酌却冷静得令他不安,像是早已知晓了一切。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升起,乔灿拼命克制着,不让花酌受到怒意的牵扯:“那他知不知道,要是祝将军毒发得晚一点,我们不在他身边,他会死的。”

    此时,乔灿真的很想花酌能够反驳他,或者花酌说个谎,告诉他祝卿安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他会相信的。

    因为在他心底,在很久很久以前,祝卿安就是那般温柔恬静、足够善良的人,他已经信任了这样的祝卿安很多很多年了。

    亦或者说,他只是相信那时候的老师相信了很久,以至于他忘了,那只是祝卿安一世为人,百年时光在他千万年的岁月里什么也不是。

    “不必这样想。”花酌走近他:“祝常乐对抗魔物十年,对魔物的了解远比我们想象得多,他早知自己中毒了,只是过于自信,以为轻易便能将我们打败。”

    乔灿抬眸:“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是祝卿安没把祝常乐拦下来,我就什么都没说。”花酌语气平静,像是在诉说着再平常不过的事。

    乔灿觉得,他有时候还挺羡慕花酌的,被祝卿安治好腿以后,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能坚定地站在祝卿安身边,不管是对是错。

    同样是救人,救花酌比救他值多了。

    可是花酌起码知道,救他的那个人就是祝卿安,而他现在还能说,以前在小村子里,时常从树下经过的人是祝卿安吗?

    乔灿怀疑了。

    他记得太多细节,甚至化形为人后,大多数行为都是对祝卿安的模仿,可祝卿安却不是他记忆里的人,他所有的模仿全都对不上号。

    花酌轻轻地将乔灿拥在怀里:“如果难过,我带你出去走走,或者我们换一个温暖的地方,至少能让你日子不那么难捱。”

    乔灿挣脱出来,往后退,院子里被忽略的血腥气一股脑冲进鼻腔,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乔灿强忍着恶心,道:“你让我静一静,花酌,你没做错任何事情,但是我现在很不冷静,我不想迁怒你,你先离开,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花酌什么也没说,两人静默一阵,花酌真的离开了。

    好冷。乔灿打了个寒噤,心里空落落的。

    他很想离开这里,回他的润雨殿去,然后当做从来没认识这些人一样按部就班地生活。但乔灿自认不是很擅长当鸵鸟,所以他必须得把事情捋清,至少找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以前的祝卿安是什么样子的呢?

    从乔灿记事起,他就是一棵长在……

    “汪!汪汪汪汪汪!”

    乔灿猛抬头,想抄起手边的石头把狗砸死。

    理智打败了怒火,乔灿顺着狗吠处看去,一只黑猫怂怂地躲在草丛间,那个位置正好能看见他又足够隐蔽。

    不知为何,乔灿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什么皇子什么混沌羽什么白月光全部被抛到脑后。

    乔灿挥退那只瘸腿的狗,半蹲下,对花酌道:“你居然怕它?”

    花酌恢复人身,从草丛间抬头,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进,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温热的鼻息。

    “不怕,但是我不想被你发现。”花酌略有点脸红,主动退开。

    算了,在谁手下打工不是打工,他又没有凡人那般关于衣食住行的烦恼,大不了他不干了跑人间开辟个洞天养猫就是了。乔灿就这样原谅了整个世界,开开心心地被花酌哄着去吃饭了。

    他们在外头待到很晚,直到街道上人迹稀少,灯火稀疏时才回去。

    狗被栓在院子里,祭祀用品被拿走了,血迹也被洗干净,乔灿深吸一口气,血腥气已经消散,半点不见。

    如果没有站在他房间门口的两个人,乔灿今天会过得非常轻松。

    祝常乐站在乔灿房门口,额头上顶着一个大包,祝卿安坐在台阶上,短斗篷上缠着各色的线,蜷起来像一个棕色的粽子。

    这两人面对面,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氛围。

    直到一声尖叫打破了平静。

    乔灿吓了一跳,看向这两个人。

    而花酌三步并作两步,蹲在墙角里往璞玉公主的房间那边看。

    祝常乐的面部表情只表明了一件事:别问,去看。

    居然没提混沌羽的事,真好。乔灿暗自庆幸。

    乔灿不太熟练地弯着腰,和花酌脑袋叠着脑袋往璞玉公主那边看。

    公主看起来不太对劲。

    首先是身形,乔灿比对了半天也没跟记忆里的璞玉重合上,身为公主,璞玉绝不可能这么魁梧。

    其次是气质,璞玉有些唯唯诺诺的,大多时候说话细声细气,绝不可能这般咄咄逼人。

    最后是声音,璞玉的声音有这么粗犷吗?破音了啊喂,听着似曾相识啊。

    “招弟,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妈妈,你的妈妈啊。”盼儿抓着璞玉的袖子,以几乎祈求的语气说着。

    璞玉将盼儿甩开,广袖翻飞,盼儿抓得很紧,衣料破开,露出璞玉的小半截手臂。

    现在乔灿可以十分肯定这个公主有问题了,她手臂上的肌肉比他的还夸张。

    这是个男人吧?

    乔灿往这位公主殿下的胸部瞥了一眼,这位有胸,只是不太发达。

    乔灿陷入自我怀疑。

    大概是猜到了乔灿在想什么,花酌脑袋轻轻顶了一下乔灿的下巴,低声道:“这是九万里。”

    乔灿打结的逻辑顺了过来:“难怪总觉得这声音在哪听过,他也太不走心了吧,这身量一点都不像,盼儿居然没看出来。”

    “对啊,这都没看出来,还说自己有多关心女儿呢。”花酌讥讽道。

    盼儿仍在死缠烂打,九万里发了狠,一脚踢在她腹部,盼儿顿时松手,沿着台阶滚下,倒在地上捂着腹部,大口大口喘着气。

    九万里道:“别再来烦我,不然下次打死你。”

    听得出来,九万里很用力地在模仿璞玉的声音。

    听到这些话,盼儿挣扎着:“你是我女儿啊,我把你养这么大,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

    “良心?养我?”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九万里笑出声,笑了许久,九万里毫无征兆地顿住:“是啊,我真得感谢你给了口饭吃,把我养到十三岁就想把我卖出去,就为了给我那病个半死的弟弟续命。”

    乔灿怔住,很突然地想到了阿芽。

    不到十五岁的年纪,会偷东西会骗人,会打架又无理取闹,大字不识一个,但只要祝卿安摆出教书先生的架子就怕个半死。

    她不知道百里越是好人还是坏人,家里安排的,答应给一笔丰厚的彩礼,于是她不管不顾地讨要,根本没想过彩礼钱其实根本进不了她的口袋。

    九万里走下台阶,又给了盼儿一脚:“怎么,现在弟弟死了,又回过头来吸我的血了?十年了,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隔着半条街,你眼睛瞎到半年前才认出我?”

    乔灿看不下去了,默默坐到祝卿安身边,听着模糊的人声。

    过了一会儿,花酌也坐了过来,感叹道:“九万里穿着女装打架居然出奇地顺手。”

    祝常乐像个焉了的茄子:“什么话,九万里本来就是个女的。”

    乔灿和花酌同时愣住。

    乔灿看向花酌:“你也不知道?”

    “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好吧我怀疑过,然后想了几个办法确认,但是太下流了,我没付诸行动。”花酌抓抓耳朵。

    比他们更愣的祝常乐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泄露了个大秘密,连忙低着头躲在一边不去看他们。

    两人看向祝卿安:“你也知道?”

    “我是大夫我当然知道了。”祝卿安面不改色,完全没有对朋友隐瞒了秘密的羞愧感,还要倒过来泼冷水:“九万里说你们是她过命的兄弟,我们都以为你们知道,她没告诉你们吗?”

    两个人同时摇头。

    祝卿安顶着一头乱线,不急不缓地为他们讲明原委:“本来九万里才是璞玉公主,她想从军,但皇上不同意,十年前她意外发现了这个跟她长得有些像的姑娘,两人便互换了身份。”

    “这也是你早就知道的?”花酌问。

    祝卿安抓了抓身上的乱线:“刚知道的。”

    角落里的祝常乐冒头:“我也是刚知道的,我除了知道九万里是个女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他又转回角落,跟那条瘸腿的狗抱团取暖。

    祝卿安继续道:“绣娘扮演公主后对外称患上了传染病,躲了皇上一年多,后来还是被发现了,但那时九万里已经展现了诸多将领才能,令安的魔物侵扰问题又一直很严重,皇上便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大概在半年前,绣娘的弟弟病死了,盼儿消沉了一段时间,很快便想到当上了公主的女儿,近半年骚扰不断,前天她被九万里留在府上治伤,就在刚才,她闯了进来,然后我和大哥就变成这样了。”

    再厉害的法术和武功也不能对无冤无仇的凡人动手,乔灿表示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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