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不知道是因为懦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比其他人都要冷静

    我看到他在地面下面的黄土上坐着,没有跟上其他人,像是知道事情一定会发生之后又一定会东窗事发一样。他有着孩童的面容和布满血丝的双眼,古老深邃又充满寂静。

    “我知道这封信对我们来说非比寻常,我也知道我做不了什么,阻止不了事情的发生,我不像队伍里其他人一样,在发生一件大事的时候依旧如常,走在路上不留下脚印。”

    在地下,人在那种时候会找一个精神寄托,比如神明,雕刻一个神明,一般会选择死神。之后,杀掉神,成为神

    我这样想着,之后有个声音念出我心中所想。

    他们雕出了死神木雕,用伤口的血浸泡,木雕泛出光泽,眼睛亮亮的。他们在前行的每个周五的夜晚挖出一只眼睛,用小刀捣碎抹在木雕上,肉身塑神之后强行将神拉下神坛与自己为伍,别无选择地守护自己并相互供奉。

    肉身只是限制凡夫的瘴掩,其实即便失去眼睛或是失去视力依旧无法阻止洞悉外界。自发地放弃肉身是以草莽之躯翻覆神明的介质。

    “他们是天才,却也只是三维逃向四维的天才,舍弃升维的资格而迫切向前,将自己的自卑暴露无遗而非圆融地包裹一切,极端只是需要被接纳和包容的手段而不是解脱的终局。若是如此,不若不逃。所以我坐在了黄土上,将脚印收回给自己,不再执着于前行,在有新的感悟之前,我不想再做无谓的执着。我情愿困住自己,坐在石壁前。”

    宇宙的记忆是静默的,我显化出傲慢相。

    人应该变小,到地下世界,像蚂蚁那样生活,取代蚂蚁,这样就能把资源翻倍利用,做分解者,并运用高超的智慧,最好带着高科技,文明才得以延续

    妈妈又不让我说了

    捂耳朵的时候脉搏是乐器类似鼓那种,像宇宙的伽马声波,所以自己就可以干扰自己的波,不需要与宇宙链接大磁场以作用自己,小磁场可以自我运转模拟大磁场,与之无分别。

    楼上装修电钻声变成长长的钉子打在脑子里,脑浆挂在钉子上,君王城上竖降旗,深宫里人尽皆知。

    如果我相信的都不存在,如果我拼命构建的价值体系都不对,我没有来处,像曾经抛弃的唯物主义一样,那我才不要活下去

    我知道这是不够理智的,可是我偏要这样说

    我哈哈大笑了特别久,久到那个家伙不再说话,大家都不说话,安静得像回到了混沌初开的时候。我就知道,人之初,性本无。

    不是我没教养,是它没有资格。

    思想体系的崩塌就像是最喜欢的洋娃娃被大人肢解,我还挺喜欢原来的思想体系的

    恐惧的事情都在逐一发生,悟道之后,一切才刚刚开始,所有欠缺的,不满的,都要重来,像初生的婴孩一样,失去判断对错的能力,一切从头,悲喜无常

    我并不是达到了终点而是刚刚具备了再度升维的资格,我的前路再度绵长可是内心却再度坚定,没有最开始踏足时的茫然,这让我意识到不同,只是颠覆而非堕落,我不必因此而怀疑自己。

    昨天晚上,我什么都没看到,耳边都是声音头痛欲裂,恶心,干呕,睡不着,自从父亲说我信的东西都是假的,原本从不会因为人类的决断而失去认知,可是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要坚持不住了,和这个世界的支点彻底崩裂。又在不可控制地自主生长出新的支点,一边看着先前的支点崩塌一边恐惧地看着新支点朝天空迸裂地生长。我意识到我依旧无法面对恐怖的现实世界,而这个世界在尝试瓦解我的世界

    我的眼睛肿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像变成了一个大怪物,穿的那件道袍也失去了之前那种一下子就回归平和的用处,不知道是它抛弃了我,还是它自发放弃了它自己。

    父亲说也许像古代一样,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可能需要千百年后才能得到证实,我所说的一切也许存在,只是现在人不知道。也许无悲无喜是种境界,好多人达不到呢,像讽刺一样。

    对不起,降生在这样的家庭,作为你们的孩子,让你们担心,伟大渺小的凡人父母,不要评价我,不要评判我,不要伤害我,可能还是天给的历练吧,好大的一次劫难,甚至不惜让我恨天

    从那个梦开始,或是更早,我的劫难开始了,两个或是好几个其实是无数个我开始对冲

    你们很早就认识的,从原子的时候,可能只是爆炸时候的一次摩擦

    房间是我的延伸,会越来越像我,最后变成我

    我就是要信我自己,让我接受舒服的事,我不在乎精神病的外壳,我死也不改,永远不改,之后我将更加坚强,更加无坚不摧,有什么东西在生长,泡沫一样

    你们什么也拿不走我本就不属于这里,我与你们说不通,我缝起嘴巴,透过铁线监禁舌头和呼之欲出的诅咒。

    浴室的油漆桶里有颗头颅,在夜晚的月光下沉浮,你应该去抱着它的,它不该那样固执地泡在黑水里,它应该向我证明自己不是像素或程序的拼接,因为我可以将它弄碎,我掌握着一切的生杀大权。

    我摸着自己的画乞求回应,看到了鲜红的血管

    我都快忘了当初是怎么画出来的了

    只知道写下的事情都在发生,混混沌沌,梦境现实的过分一致,声音过分庞杂,躯体化过于震撼,我的眼眶里装不下新的流星了,它们裹着血与沙叫嚣着淌过嘴上缝制的精致铁线,其实切出蛇舌就可以言语了,你愿意成为我那条名字是玄玄的蛇吗?

    切草莓,像是脱敏训练一样,之后又切烂苹果,都扔掉,最后草莓糜和苹果糜混在一起像肉一样,堆了个生,像当初在学校用植物尸体拼成的吓坏老师的生一样

    用刀压着左手脉搏,红色绽放在白色上就应该永远永远无止境地流下去,溢满整个世界,包裹住每一个发光的生灵。把刀扔在地上抱住自己,眼前是闪烁着星光的黑,变成我那把凛制的和弓,我看到靶子了,之后被箭射中,睁开眼睛,看到血。

    妈妈站在门口,我看到远处的白光,于是轻声说,你拿刀砍死我吧,或雇人砍死我吧。

    妈妈站在门缝处的阴影里开口,“什么人会为了你犯罪。”

    可是我真的觉得坚持不下去了,妈妈说人类可以为事情赋予意义,我说人类本身就没意义,有什么资格为其他事物赋予意义,她说要努力赋予什么的,可是我陪自己玩不下去了

    父亲是固执的人,很难沟通,可能就是迎难而上吧谁知道呢,我知道自己是那种会把自己铸进船里之后拼命撞在城墙上的人

    恐惧的感觉都是相似的,令我混乱,不清醒,可悲

    真的假的分不清,对的错的分不清,艺术已死,我心荒悟,可能只是感受上的再自扰,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升维只有两种感觉,一种是难以言喻的美好美妙,奥妙都在呼吸中,虚空中,我真切地浸泡在里面内心没有挣扎,语言困乏,我无法说出。还有一种则是无尽的痛苦,甚至耻辱觉得不愿再想起,直到把那段东西完全接纳,见到自己最残破的地方,放走那个一直停留在那里为自己承担痛苦的小孩。

    我知道,在可悲的三维生存是这样的,我提供智识和情绪价值帮助伟大又渺小的凡人父母更快地得到圆满,完成这一世的使命和轮回。

    只要你有纠结有拧巴和困惑,就说明你需要破局到达下一层境界

    女巫问小孩,你觉得尼采怎么样?

    小孩说,我觉得他是一个聪明的蠢人。他只见识到了太阳的巨大,想成为所谓的最大,可是他没有意识到他可是任何东西,本没有最大与最小之分别。

    女巫又说,那加缪呢?

    小孩说,虚无主义是最基本需要拥有的素养,他却只抓着它不放。

    女巫把小孩带回城堡,每天问它一个问题。小孩喜欢女巫送给它的棒棒糖。

    父亲想用我的联觉帮他赌球,他和往常一样赢了钱,和往常一样擅长赌球,我什么都没做。

    司机和之前的很多人一样,问我是男孩女孩,我说这不重要,他笑。我说那你觉得我是什么呢,他说那你是女孩吗,我说那我就是女孩,他说,啊,那你是男孩。下车就没有像上车那样给我拿行李了

    人就是会无意识地忽略真假的界限,并认为自己接受的是正确的,去追求一个自己本就没有能力判断的正确,用蠢笨的经验草草决断之后固步自封。

    人在面对自己不懂的东西时会变得虔诚和木讷,多向他们展示这些,他们总会展现弱点并有意识或无意识地为了规避它们而慌不择路,进而变得更好控制。

    与人接触是过于耗能却收益颇丰的风险投资。

    感受不清自己的时候就去观察观察人类,这样会发现就简单得多了。

    之后疲惫,进入睡觉,向荒凉悲苦又愚蠢的人间发出铿锵的挑战。

    你现在要是给我一个小玩具,我就给你表演一百个蓝精灵,很划算的,和(任意一种颜色)人类不一样的。

    追求艺术就是追求美的独特方式,因此而靠近自然,融于其中,恐惧消逝,亘古长青。

    不阿谀地为了奉献任何东西,包括任何宏大的听起来敬畏的,就拿着漂亮的蓝色气球挂在漆黑的宇宙里吧,静静地等它爆裂并在内心坚信我们在宇宙的眼睛里就是纯粹且神性的。

新书推荐: 夺春光[校园] [HP]一只蜂鸟 糟糕,王爷能听到我心声! [咒回 夏油]怪谈和怪刘海 [综英美]献给布鲁斯的花束 [三国]夏鱼今天又在和谁表白 红楼之夺玉 鱿鱼味的我如何接近章鱼味的你[斯普拉遁] 她和她的他【GB】 咸鱼女巫,被迫驯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