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正当陈见礼伸手把印章交给小太清时,看护阿姨一路找过来,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可让我好找,不要随便接陌生人给的东西。”随即拉起太清手腕大步离开,小太清三步一回头,还笑着朝陈见礼竖起大拇指。只留陈见礼傻眼愣在原地。

    说到此处,陈见礼哈哈大笑,道:“我当时以为你是上边儿派给我的小助理,就顺手把印鉴交由你保管,哪知你只是个来游园的小娃娃,才到岗就闹乌龙,属实有点尴尬。”

    徐太清也咯咯咯的笑着,可依然难掩低落的情绪。陈见礼从旁看出了异样,道:“今天是你生辰,许你一个愿望。”

    “我没有愿望。”太清毫不犹豫地回道。

    听此回复,陈见礼没有着急追问,缓缓移步,直至正对客厅投影墙的位置,抬手变出水幕般的镜子,让太清站在镜子前,慢慢地,水镜里呈现出一副画面,徐太清独自一人行走在一望无垠的沙漠里。

    陈见礼问道:“还有没有其他人?”

    “隐隐约约能看到你。”太清回道。

    “我说的是人。”陈见礼强调。

    “也是,您是神,亦是鬼,偏偏不是人。”徐太清道。

    在这一问一答的同时,司徒悦已进门,陈见礼见状,招手换司徒悦到水镜前,镜子里缓缓浮现一张有裂痕的全家福,其中有两人太清刚认识,特意指着一人问道:“悦姐,这位是谁?”

    “嗯……”司徒悦停顿了一下,道:“我老公。”

    徐太清的表情从意外变得惊讶,心想,司徒悦什么时候结的婚!她先生是,席沫!等等,席沫方才说他同意离婚……

    司徒悦岔开话题,道:“听闻先生要调任天地银行了?”

    “都是谣传,我听上头安排。”陈见礼道,拿来贡酒和小食,斟酒,饮之。

    酒过三巡,陈见礼再次提及,说道:“太清,今天是你生辰,我许你一个愿望,”特意强调道,“就一个,很珍贵,想清楚再说。”

    徐太清不假思索开口道:“小叔叔,你把我也带走吧,你也看到,那水镜里,除了我自己,没别人了,这人间好像没什么值得我留恋。”

    “那席沫怎么办?”司徒悦道。

    “看样子,你已经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了。放心,明早抽血我会去的,正好,你替我祝他生日……平安。”徐太清带着几分醉意,继续道,“小叔叔,我在阳间没什么羁绊,你若调职,考虑考虑带上我呗。”

    陈见礼听着徐太清说神说鬼说阳间,唯独不喜提人间事,心想,难道人间就这么不值得她留恋?无耐,掏出一个签筒,道:“既然你不知自己要什么,那就随机选一个愿望,我这儿可都是好东西。”

    听到这儿太清来了兴致,随手抽取一竹签拍在桌上,上面写着,待你驾鹤西游时,我定亲自来迎你。看罢,徐太清撇撇嘴,合着酒意倒头睡去。

    看着竹签,司徒悦清秀的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道:“她就这么不喜欢这儿?”

    “就算调职,我也不能把她带走,每个人都有他的修行,”陈见礼若有所思继续道,“我记得,她再次见到我时,有段清醒发言。”

    说着,起身给太清盖上被子,看着那蜷缩的身体,像极了一只小猫,陈见礼坐回禅椅,抿了一口酒,索性在宽大的白墙上回放起同徐太清第二次见面的场景。

    春节刚过,城隍庙里,人群少了许多,陈见礼来到大殿门口左侧台阶坐下,随后元神离开身体进入正殿,到案台上寻前几日落下的印章。事情办完,元神归位,身旁莫名多了个年轻姑娘,这人便是徐太清,此时的她已有28岁。“你是城隍老爷吧?”太清小声道。陈见礼认出眼前这个等比例长大的孩子,身上带着一股酒气,对于这声‘城隍老爷’,陈见礼并不意外,缓缓收起印章。“您名字里是不是有个‘见’字?”似乎察觉到哪里不对,太清解释道:“是见面的‘见’。”又指着陈见礼的大衣兜,道:“印章,你刚从神像处翻出来的。我都看着呢。”俩人心照不宣相视而笑。“城隍老爷……”徐太清刚开口,“等等,喊叔叔,喊小叔叔。”陈见礼纠正道。

    太清点头,道:“也是,直接喊‘城隍老爷’很奇怪。我今天也不用进去了,在这拜您就行。”

    “拜我……可不一定灵验的。”陈见礼调侃道。

    徐太清摆摆手,道:“不指望灵验,我跪在殿前,就是絮叨,你那尊神像坐在上面的任务就是听我念叨、倾诉。”

    陈见礼饶有兴致的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徐太清叹了口气,道,“我又分手了,还是我先提的,谈了两次恋爱,每次都是我逃跑,我知道我有点儿奇怪,我知道问题所在,我爸每次回来身边的女友跟走马灯似的,还有一直以来他的忽视,这让我很不安,我尽量避免回忆过去。我告诉自己,小时候没有从养育人那里得到的东西,在往后的人生里,就不要有从别人身上得到的妄念。”

    陈见礼打断道:“得到的东西?什么东西。”

    徐太清停顿片刻,解释道:“我理解为,被看见、被理解、被认同、被接纳、被支持。世人统称为,爱。然而,爱与不爱,我不期待。”

    投影墙上的画面定格至此,再看看酒后倒头就睡的徐太清,“我不知道她的成长过程经历了什么,说出此番话语,一个人有这样的结论,在思想和情感上都是不可逆的,”陈见礼叹了口气,继续道,“她自己拆解了因果,解得一般,心魔看似没有。她的儿时所缺,缺了什么,她若不想提,我们也无从得知。这三年,太清在工作上帮了我不少忙,我呢,总觉得等自己忙完再来处理身边人的问题,一拖再拖,如果现在真离开……突然觉得自己有愧于她喊的这声‘小叔叔’。”

    司徒悦接过话头,汇报了今日医院发生的大致情况:“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席沫和徐太清是龙凤胎,父母并没有结婚,生下孩子后不久,太清交由男方抚养,其中缘由我还不清楚。若不是现在席沫病了,急需治疗,这家人是凑不到一起的。”

    听到此处,陈见礼心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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