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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噩耗裂心,血泪凝誓

    夜,仿佛一块沉重而冰冷的黑绸,密不透风地笼罩着整个张府。府内的灯火明明灭灭,如同风中残烛,映照着每一张因焦灼与无助而扭曲的脸庞。苏挽月最终还是选择了冒险一试,在那位张夫人泣不成声的哀求与一个医者本能的驱使下。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无声无息地逝去,更何况,张侍郎所中之毒,与她师父身上那诡异难解的病症,隐隐约约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她尚未完全洞悉的、幽微的关联。或许,救治了这位张侍郎,便能从他所中之毒的特性与解毒的过程中,窥得一丝对抗师父身上那阴寒奇毒的宝贵线索。

    施针的过程,无疑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博弈。苏挽月屏住呼吸,凝神静气,纤细的指尖拈着闪烁着寒光的银针,在张侍郎周身大穴间翻飞起落,每一针的刺入、捻转、提拉,都凝聚了她全部的心神与体内并不算深厚的楚离内力。豆大的汗珠从她光洁的额角不断渗出,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悄然滑落,滴落在她紧抿的唇边,带着一丝咸涩,她却浑然不觉,所有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在指尖那细如牛毛的银针之上。时间一分一秒地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流逝,卧房内的气氛紧张得几乎凝固,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张夫人与一众家仆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能双手合十,在心中一遍遍地默默祈祷着漫天神佛的庇佑。

    终于,在最后一根银针精准无误地刺入张侍郎眉心“印堂穴”寸许深的刹那,原本呼吸微弱、面如死灰、仿佛已经踏入鬼门关的老者,猛地发出了一声悠长而痛苦的呻吟,随即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一口紫黑色的、散发着浓烈腥臭气息的毒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悉数溅落在床前早已备好的痰盂之中,那令人作呕的气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老爷!”张夫人见状,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身体一软,险些当场晕厥过去,幸得身旁的丫鬟眼疾手快地扶住。

    苏挽月却在看到那口毒血喷出的瞬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稳住微微颤抖的双手,依次收回银针,声音因极度的专注与消耗而带着一丝沙哑,却难掩其中蕴含的欣慰与释然:“夫人请放心,令尊……暂时已无性命之忧了。他体内的主要毒素已被逼出,只需接下来好生调养,再辅以晚辈开具的汤药,清除余毒,固本培元,便能逐渐康复。”

    这一夜的施救,几乎耗尽了苏挽月全部的心力与体力。待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婉拒了张家人的千恩万谢与丰厚馈赠,回到下榻的悦来客栈时,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她简单地洗漱了一番,除去满身的药味与血腥气,便和衣躺在略显坚硬的床板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眠。张侍郎的病情虽然暂时稳住了,但那“毒宗”的阴影,却如同跗骨之蛆般,更加浓重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那些人行事如此狠辣歹毒,所用之毒又如此诡异莫测,他们费尽心机,在这京城之中掀起如此大的风浪,到底想做什么?他们的目标,又究竟是什么?

    就在她思绪纷乱、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熟悉的鸽哨声。那哨音并非她与师父平日里约定的那种悠扬婉转的联络信号,而是短促尖锐,凄厉异常,带着一种极度不安与示警的意味!

    苏挽月心中猛地一沉,一股强烈到令她窒息的不祥预感,如同最冰冷的寒流般,瞬间攫住了她的整个身心。她霍然从床榻上坐起身来,甚至来不及穿上鞋履,便赤着双足,踉跄着快步冲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只见雪儿——那只她前几日才派去给师父送信报平安的通灵白鸽,此刻正焦躁不安地在窗外低空盘旋,原本洁白光滑的羽毛变得凌乱不堪,上面似乎还沾染着点点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血迹!

    “雪儿!”苏挽月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她急忙打开窗扇,雪儿“扑棱棱”地奋力扇动着翅膀飞了进来,却并未像往常那样亲昵地落在她的肩头或手臂上,而是力竭般地直接跌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微弱而痛苦的哀鸣,那双黑豆般细小的鸟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恐与痛苦。

    苏挽月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她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雪儿从地上抱起,这才骇然发现,雪儿的一只翅膀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几根羽毛不自然地扭曲着,鲜血几乎染红了它半边洁白的羽翼,而它腿上那个用来传递书信的小小竹管,此刻竟然是空空如也!

    信呢?师父的回信呢?还有她千叮万嘱,托雪儿务必小心带回去的那份用“龙血藤之心”的精华精心炮制的第一批救命药材呢?它们到哪里去了?

    “雪儿,雪儿,发生什么事了?师父呢?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了?”苏挽月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哭腔,一遍又一遍地追问着,尽管她心中清楚,一只受伤的鸽子,根本无法用言语回答她的任何问题。

    雪儿似乎感受到了她语气中的焦急与悲伤,它虚弱地抬起小小的脑袋,用头顶柔软的绒毛轻轻蹭了蹭苏挽月冰凉的手心,发出一连串急促而哀伤的“咕咕”声,鸟喙无力地指向南方——那是师父隐居清修的方向。

    就在这时,苏挽月敏锐地注意到,在雪儿受伤的那只翅膀的羽毛之下,似乎隐约夹着一小片颜色异常的布料。她心中一紧,连忙屏住呼吸,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将那片布料从血污的羽毛中取下,轻轻展开一看,只一眼,她的瞳孔便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那是一片约莫指甲盖大小的淡青色衣角,布料的质地和那独特的颜色,她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师父常年穿着的那件洗得发白的旧道袍上的一角!而更让她肝胆俱裂的是,那片小小的布料之上,赫然浸染着已经干涸发黑、如同墨点般的血迹!

    “师父……”苏挽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目眩,眼前的一切景物都开始扭曲变形,耳边嗡嗡作响,险些控制不住地栽倒在地。她慌忙伸出手,死死地扶住冰冷的桌角,才勉强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形,然而那不祥的预感如同最凶猛的毒蛇,疯狂地噬咬着她的五脏六腑,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受控制地从她通红的眼眶中滚落下来。

    不!不会的!这绝对不可能!师父他老人家修为高深,医毒双绝,早已不问世事,隐居山林,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出事?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这绝不可能是真的!

    她强迫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明,努力压下心中翻腾的恐惧与绝望,仔细检查着雪儿翅膀上的伤势。雪儿翅膀上的伤口细小而幽深,边缘整齐,像是被某种极其锋利的、淬了剧毒的暗器所伤。这绝非寻常飞鸟之间的争斗或是猛禽的袭击所能造成的,这定然是人为所致!

    难道……难道师父的隐居之所,竟然暴露了?是那些心狠手辣的“毒宗”妖人,已经找上门去了?!

    这个可怕的念头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苏挽月的心头,让她浑身冰凉,如坠冰窟。她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每多想一分,心中的恐惧便会成倍地增加。她必须立刻回去!立刻回到师父的身边!她要亲眼确认师父的安危!

    苏挽月再也顾不得其他任何事情,她双手颤抖着,胡乱地将行囊中那些零散的物品一股脑地塞好,甚至连那本视若性命的“楚离医经”和那枚墨色玉佩都险些遗落,便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客栈。她要用最快的速度,雇最好的马,日夜兼程地赶回南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一定要亲眼见到师父,确认他平安无事!

    然而,就在她刚刚拉开房门,准备像一头受伤的母兽般冲出去的时候,一个略显苍老、沙哑而疲惫不堪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怆,在门外幽幽响起:“苏……苏姑娘……请问,可是从南疆来的苏挽月苏姑娘?”

    苏挽月猛地一愣,脚步如同被钉在了原地。只见门外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满面风尘与憔悴之色的老者。那老者看起来约莫六十余岁年纪,脸上布满了刀刻斧凿般的深深皱纹,一双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伤与刻骨的绝望,他的左边臂膀似乎受了不轻的伤,用一块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布胡乱包裹着,隐隐约约有暗红色的血迹从布料中渗透出来,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您是……”苏挽月看着眼前这个形容凄惨、素未谋面的老者,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但那股不祥的预感却愈发强烈,几乎要将她压垮。

    那老者在看清苏挽月的面容之后,原本就浑浊不堪的眼眸之中,顿时涌出了两行滚烫的泪水,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冰冷的地上,声音嘶哑到了极致,带着泣血般的哭喊道:“苏姑娘!老奴……老奴总算是找到您了!求姑娘……求姑娘一定要为我家主人……为楚离先生他老人家……报仇雪恨啊!”

    “楚离先生?!”苏挽月听到这个既熟悉又让她心惊肉跳的称呼,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巨响,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巨雷狠狠劈中,身体剧烈地晃了晃,几乎无法站立稳当。楚离,那是师父的姓氏,也是他们整个楚离一族的姓氏。眼前这位形容凄惨的老者,难道……难道是师父身边的旧仆?

    “你……你说什么?报仇?我师父……我师父他到底……到底怎么了?!”苏挽月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那老者的肩膀,用尽全身力气将他从地上扶起,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剧烈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老者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几乎要晕厥过去:“主人他……主人他老人家……已经……已经被那些天杀的黑衣恶贼……给害死了!呜呜呜……那些人……那些人根本不是人!他们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啊!”

    “轰——!”

    苏挽月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崩塌了。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景象都在刹那间离她远去,天地万物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灰白与死寂。师父……仙逝了?那个从小将她从冰天雪地中救起,视她如己出,悉心抚养她长大,教她读书识字,传她医毒之术,待她恩重如山、情同父女般的师父,竟然……竟然已经永远地离开她了?

    不!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这一定是幻觉!是她因为太过担心而产生的噩梦!师父他老人家怎么可能会死?!

    “不可能!你胡说!你一定是在胡说!我师父修为那般高深,医术出神入化,怎么可能会……”苏挽月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尖声喊道,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模糊了她的双眼,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她不愿意相信,也根本无法接受这个如同晴天霹雳般残酷的事实。

    “苏姑娘……老奴所说的……句句都是实情啊!苍天可鉴啊!”那老者悲痛欲绝地从自己破烂的怀中,颤抖着摸索出一件东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巍巍地递到了苏挽月的面前,“这……这是主人他老人家在临终之前,拼尽最后一口气,让老奴无论如何也要设法带出来,亲手交给您的……他说……他说您只要看到这个,便会明白一切了……”

    苏挽月颤抖着伸出冰凉的双手,几乎是凭着本能接过了那件东西。那是一块用上好的明黄色锦缎小心翼翼包裹着的小小的方块,入手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的温热触感。她的心跳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呼吸也变得异常艰难。她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打开那层层叠叠的锦缎,露出来的,赫然是那枚她曾经日夜摩挲、熟悉到了骨子里的墨色玉佩——那是楚离一族的信物,也是师父从不离身的珍贵之物!只是,此刻呈现在她眼前的这枚玉佩,已经不再是记忆中那般完整无缺、温润光滑的模样,它竟然……竟然从中间齐齐断裂成了两半!那参差不齐的断口,仿佛是被一股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巨力硬生生折断的!而玉佩原本光滑如镜的表面,也沾染着点点早已干涸发黑、如同死亡烙印般的暗褐色血迹,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这枚墨色玉佩,乃是楚离族的传承信物,据师父所言,是用极北苦寒之地万年玄铁精英融合天外陨石,经九九八十一日锻造而成,坚硬无比,水火不侵,寻常刀剑根本难以损伤其分毫。如今却断裂至此,上面还沾染着师父的血迹,可见师父当时遭遇了何等惨烈、何等绝望的搏斗!

    “啊——!”一声凄厉至极、仿佛杜鹃泣血般的悲鸣,从苏挽月的喉咙深处猛然爆发出来,所有的坚强、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希冀,都在这一刻被无情地击得粉碎。她紧紧地攥着那块冰冷而沉重的断裂玉佩,锋利的断口深深地刺入了她的掌心,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却远远不及她此刻心中那如同万箭穿心、肝肠寸断般的无边痛楚。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浸湿了她胸前素净的衣襟。

    “师父……师父……您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丢下挽月一个人……”她一遍又一遍地失声呼唤着,声音嘶哑而绝望,充满了无尽的眷恋与不舍。往日里与师父在山中隐居、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如同最清晰的画卷般,一幕幕在她眼前飞速闪过:第一次被师父从冰天雪地中抱起时,那怀抱的温暖与安全;第一次学写自己名字时,师父手把手教导的耐心与慈爱;第一次成功辨识出一种珍稀草药时,师父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赞许与欣慰的目光;第一次独立炼制出一种解毒丹药时,师父脸上那如释重负、发自内心的欣慰笑容……那些曾经无比清晰、无比温暖的画面,此刻却像一把把最锋利的、淬了剧毒的刀子,一刀又一刀,狠狠地剜着她的心,让她痛不欲生。

    她好恨!她恨自己为何要不远千里来到这凶险莫测的京城寻什么虚无缥缈的“圣灵草”!如果她没有离开师父的身边,如果她能一直陪伴在师父的左右,师父是不是就不会遭遇这样的不测?她好悔!她悔自己为何没有早一些察觉到危险的临近!如果她能早一日、哪怕是早一个时辰赶回去,是不是就能阻止这场惨绝人寰的悲剧的发生?

    无尽的悲伤、深切的悔恨、滔天的愤怒、以及那令人窒息的绝望,如同最汹涌、最黑暗的暗流,在瞬间便将她彻底吞噬。她双腿一软,无力地跪倒在了冰冷的地上,双手紧紧地抱着那块象征着师父生命终结的断裂玉佩,放声痛哭,哭得肝肠寸断,哭得天昏地暗,仿佛要将自己身体里所有的水分、所有的力气都彻底哭尽一般。

    那老仆也跪倒在一旁,老泪纵横,陪着她一同无声地垂泪。过了许久许久,苏挽月的哭声才渐渐止歇,只剩下那压抑不住的、令人心碎的低低抽泣。她的眼睛已经因为长时间的痛哭而红肿不堪,声音也沙哑得几乎不成样子,但那双原本盛满了无尽悲伤与绝望的清澈眸子,此刻却渐渐凝聚起点点冰冷刺骨的寒光,以及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深入骨髓的刻骨仇恨。

    她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落在眼前这位忠心耿耿的老仆身上,声音虽然沙哑干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冷冽:“老伯,请您……请您告诉我,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些杀害我师父的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待我师父?”

    老仆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哽咽着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向苏挽月详细述说了一遍。

    原来,就在苏挽月离开南疆隐居之地后不久,一群身份不明、武功高强、出手狠辣的黑衣蒙面人,便如同鬼魅般突然闯入了师父清修的山谷。那些黑衣人似乎对师父的行踪了如指掌,显然是早有预谋。他们一上来便逼问师父关于传说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圣灵草”以及楚离族另一件失落多年的秘宝的下落。师父一生傲骨,宁死不从,更不愿楚离族的圣物落入这些邪魔外道之手,于是便与那些黑衣人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激战。

    师父虽然医毒双绝,修为也算深厚,但毕竟年事已高,气血渐衰,又如何是那些有备而来、人数众多且个个都是顶尖高手的黑衣恶徒的对手?一番苦战之下,师父渐渐落入了下风,身上也多处受伤。在最后的关头,师父拼尽了毕生最后的一丝力气,将这枚象征着楚离族传承的玉佩强行折断,连同那本残缺的“楚离医经”手稿,一同交给了这位自小便跟随在他身边、忠心耿耿的老仆福伯,用最后的命令,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逃出去,找到远在京城的苏挽月,将这两件东西亲手交给她,并千叮万嘱,让她千万不要回来报仇,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为楚离一族留下一线血脉,以图将来东山再起。而师父自己,则为了掩护福伯带着信物突围,最终……力竭而亡,惨死在了那些黑衣恶徒的毒掌之下,尸骨无存。

    “那些……那些黑衣人……他们身上可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特殊标记?或者……或者他们使用的武功路数、所用的毒药,可有什么特别之处?”苏挽月强忍着心中那如同刀割般的剧痛,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仔细地追问着每一个可能存在的细节。她知道,这些细节,都可能是将来她追查真凶、为师父报仇雪恨的关键线索。

    福伯努力地睁大那双早已被泪水模糊的老眼,苦苦地回想着当时那惨烈而混乱的情景:“那些天杀的黑衣人……都用黑布蒙着脸,看不清他们的真实样貌。不过,老奴记得,他们的兵器之上,似乎都淬有一种呈现出诡异墨绿色的剧毒,凡是被他们兵器所伤之人,伤口便会迅速溃烂流脓,痛苦不堪,死状极为凄惨。而且……而且老奴隐约听到他们那个头领在发号施令的时候,说话的口音……似乎……似乎有些像南疆那边的独特腔调……对了!对了!在他们得手之后,准备撤退的时候,老奴还模模糊糊地听到其中一个人,似乎提到了‘毒宗’这两个字!”

    “毒宗!”苏挽月听到这两个字,那双原本就布满血丝的眼眸之中,瞬间迸射出如同实质般骇人的寒光与无尽的杀意。果然是他们!果然是这个阴魂不散、作恶多端的邪恶宗派!他们不仅在这繁华的京城之中掀起阵阵腥风血雨,滥杀无辜,如今更是将他们那沾满了鲜血的魔爪,伸向了远在千里之外、与世无争的师父!他们为了得到那虚无缥缈的“圣灵草”和楚离族的所谓秘密,竟然丧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赶尽杀绝,不留活口!

    师父的惨死,楚离族的血海深仇,以及连日来在京城所听闻的那些关于“毒宗”草菅人命的恶行,新仇旧恨,在这一刻如同火山爆发般,猛烈地交织在一起,化为一股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怒火,在苏挽月的胸中熊熊燃烧,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彻底吞噬。她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来,因为长时间的跪坐与极致的悲痛,她的双腿有些麻木,身体也有些摇晃,但她的眼神却变得异常冰冷而坚定,仿佛两柄淬了剧毒的绝世利刃,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幽光。

    她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窗前,目光穿透那灰蒙蒙的窗棂,望向遥远而不可及的天际,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虽然因悲伤而沙哑低沉,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决绝与森寒:“师父,您老人家放心,弟子苏挽月不孝,不能遵从您的临终遗命,选择苟活于世,独善其身。此血海深仇若不能报,我苏挽月枉为楚离族人,誓不为人!毒宗……我与你们不共戴天!从今往后,我苏挽月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要将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恶魔,一个个从阴暗的角落里揪出来,将你们连根拔起,让你们血债血偿!以此来告慰师父您在天之灵,也告慰我楚离一族所有屈死先辈的亡魂!”

    话音未落,她猛地举起手中那块象征着无尽悲痛与仇恨的断裂玉佩,毫不犹豫地用那锋利无比的玉石断口,狠狠地划破了自己的左手掌心。殷红而温热的鲜血,立刻顺着她白皙的肌肤汩汩流淌下来,一滴一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也滴落在那块早已沾染了师父暗褐色血迹的玉佩之上,两种不同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跨越了生死的界限,悄然融合在了一起。血色的誓言,在这一刻,已然如同最深刻的烙印,深深地镌刻进了她的骨髓,融入了她的灵魂。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那个一心只想寻药救治师父的单纯医者苏挽月了,她是一个身负血海深仇、心中燃烧着复仇烈焰的楚离族遗孤。前方的道路,注定是漫长而崎岖,充满了无数的荆棘与未知的凶险,但她无所畏惧,也绝不会退缩。她决定,暂时留在京城,因为这里是风暴的中心,也是最有可能寻找到那些“毒宗”妖人蛛丝马迹的地方。她要用自己的智慧,用师父传授给她的医毒之术,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自以为能一手遮天的敌人,一个个地揪出来,让他们也尝一尝,比死亡更痛苦、更绝望的滋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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