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串瑶的事情,导致墨山的药铺好几天味道都还很重,哪怕用了艾草薄荷去味道都还是挺难闻,所以也没办法开门营业了。
正在我们头疼这事情的时候,墨山家给他找的伙计和大夫也来到了店里,一进店就皱了皱眉,但是墨家找的人都是比较靠谱的,没有多问。而我们和墨山商量后,就开始给他们进行教学和培训,争取尽快让这些人上手药铺的事宜。
伙计们上手挺快,没几日就能分工明确有条不紊的快速捡好药材并核对打包。而大夫本身就有底子在,所以诊断一些基础的病症和开药也不是问题,花易就重点在教大夫一些疑难杂症的断症和处理。而夜晚降临,这些人会去到各个墨山家人安排的住所去。我和花易就基本都在夜里打包一些东西,为我们的离开做准备。
日子平淡无波的过着。
花灯节前夜,李老板拿着一个纯金制成的小型罗盘来,说怕我们跟上次一样,帮完忙还推脱不接钱财,所以提前把我们花灯节帮他女儿坐镇的报酬送了来。放下就走,不给我们推拒的机会。
花灯节到了,我们先去了李小姐的摊位,她已经在之前我们试点那日选好的位子那放好了椅子,还铺上了软枕,甚至在椅子前还放了小桌子,上面是她准备的茶点和茶水,见我们来了,她开心的把我们迎了进去。
这一个时辰比起试点那日,来购买胭脂的客人只多不少,李夫人来看了几次,还从家里叫来了几个伶俐的丫鬟帮着售卖,甚至还把李老板一家酒楼的掌柜喊来帮着记账。
而这一个时辰,李小姐忙的根本没空管我们,我们看时辰到了,就起身默默离开,李小姐忙的一点都没发现。
花易牵着我的手,就开始逛起了花灯节的夜市。
街头处是由官府找木匠特制的招牌,上由烫金魏体书:“花灯街市”,而那通体红漆的柱子雕满了祥云,云边晕着金粉,在花灯节的灯火映射下闪着微微的光亮。
走进街道,顺着街头到巷尾左右两边布满了不同的摊位,每个摊位上都是不一样形制的花灯,而摊位由街头到巷尾也都是不同的排场,街头几处摊位尤为热闹。
首摊听说是刘老爷的经商表哥家的,摊主是他妻子,摊位上贩卖的是金银制成的发簪发饰。
摊位内坐镇的听说就是之前串瑶讲过的什么天师,打眼一看是两位老者,西南方位的老者身上穿的是织金丝的八卦黄底道袍,手上的浮尘柄看着也是由紫檀木制成,搭配的浮尘听传闻是来自西罗国的汗血宝马的马鬃。东南方位的老者身上穿着的是月白色银线织就的藏蓝色道袍,手上的风水盘看材质是纯金底座,风水盘上的指针看似透明实则闪着银光,应是传闻中来自西罗国的银血玉雕刻而成。
看见这两位老者,我算是明白为何请他们坐镇需要那么多银钱了,单单这一身行头往那一摆,道行什么的都不重要了。更何况他们二人虽然白发白须,但是面上愣是没有褶皱,形象与年龄极为不符,就跟那白发白须是粘上的似的。这若是破落道人,自然只能被怀疑是不是骗子,但是如果搭配那一身行头,啧啧啧,世人只会喟叹他们是得道高人。
“说好听就是先敬罗衣后敬人。说难听就是不认识的情况下,都先看外表罢了。”我听见两个旁边的普通道士装扮的年轻人嘀咕道,“谁说不是呢,咱师兄弟知道他俩就是到处招摇撞骗,可是人家有皇家亲戚啊,哪怕他们压根连夜猫经过都要吓尿,世人也只道他们道行高深。”
“谁说不是呢,谁让咱没有皇家亲戚呢。”“还真是人各有命呗。”我听着这些道士叽叽喳喳,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嘀嘀咕咕的走远了。
我又看了一下第一摊位,不知是摊位卖的物件都是金银制品还是什么,总之问价和观赏的人多,但是问完摇摇头便走的更多,以致于大眼一看热闹,实际上老板娘眉头皱的都快夹死苍蝇了。
后我抬头望去,摊位上挂着的是麒麟献瑞的花灯,那麒麟雕刻的栩栩如生,在花灯内烛火的透射下威风八面,真当得起这花灯街的第一灯。
后面我的视线都在花灯上居多,入目之处,花灯各样。
有金荷出云,那粉嫩的花瓣栩栩如生,花瓣尖处少许金粉相得益彰。
有宝塔明月,那八层玲珑宝塔小巧,打眼而去就跟平日对山远眺所见的宝塔悬月那般,意境悠远。
有玉兔衔桂,雪白的兔子在烛火的映射下似有生命,而那桂树一枝还带着绿叶,活脱脱的喜庆。
还有那踏雪寻梅,只见乌云踏雪样式的狸奴坐在雪中,而前爪的那一支红梅灵动可人,在花灯的光影中显得温馨不已。
更有那海上峰峦,这灯笼主打一个意境,大眼一看平平无奇,细细看去那水纹似是平静的海浪波动,而不远处是似天似山的青色造景。
而那丹炉烛火,是老君丹炉造型,炉盖掀开,中窜出的火苗似能毁天灭地,随着灯内烛火时明时暗,就好似正在炼丹般。
而还有三个街头摊位,似乎是同一个人承办,统一挂着鱼跃龙门。金鲤、红鲤、白鲤,都呈跃出水面姿态,而鱼头已然进入一似有若无的光圈内般,随着烛火的旋转,更是隐隐能看见圈后金光。
街头的花灯内连烛火都是有着明显的讲究,花灯的光甚至能不时变幻。
有着这些花灯,街头一派辉煌,灯火如昼。
若非官府铺就的红色小灯笼大面积悬挂在街道中间上空,捎带眼还能看见,都让人忘了还有这小小的红灯笼。
越过这几个街头的摊位,街道中间的花灯便不如前端来的令人惊叹。
街中段的花灯基本就是平日常见的款式,比方说大红的福字灯笼,圆形的普通红皮灯笼,但是胜在数量多,红色黄色烛火都有,伴着官府铺就的小红灯笼的光,因此也不显得街中段昏暗。就是人流明显不如街头那般热闹。
我们正想往李小姐的摊位走去,“哎呦,好疼好疼。”听见这声音,我低头一看,是一位身着粉裙、梳着流云髻的小姑娘,我赶紧挣开花易的手,把人扶起来“姑娘,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没事没事,花灯节嘛,能理解。”姑娘说着拍拍自己衣服上的土,忽然道:“哎呀,洗不掉了,阿娘要骂死我。”
我顺着她视线看去,她衣摆处有一污渍,看起来是刚刚被我撞到,从而摔倒沾到的。我看那姑娘都快哭出来了,赶紧问:“要不我赔你银子吧?”
姑娘没接话,只是咬着嘴唇,眼泪不断地掉。我赶紧从荷包掏出了三两碎银子,放到她手上,她没推开,而是流着泪走开了,一句话也没说。
我懵逼的看着她走远,花易道:“就算重新买个好的帕子,也只需要五文钱。”
我愣愣的看着花易道:“她不是衣服脏了?”
花易摇摇头,道:“我看的清楚,她只是帕子脏了,只是颜色与衣摆相近,她手捏的紧,这里烛火不如街头亮,没细看自然是与衣物融为一体。”
我反应过来道:“我这是,被碰瓷了?”
花易无奈的笑了笑,拉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路过李小姐摊子,她还没忙完,她摊子前客人虽不如刚刚多,但是还是比周围的摊位客人多,我们看着就没去叨扰。
继续往街后走去,街尾的灯笼忽然少的可怜,就那么零星几盏,若不是有官府从街头铺到街尾的普通红色小花灯那微弱的红光,都快看不见路了,因着昏暗,自然也没多少人来。这街尾简直就跟花灯节格格不入。
走着走着就到了串瑶摊子对面,她周边其他大婶的摊子还有几个行人问价,而她那摊子没有一个客人。
史串瑶肉眼可见的着急了,忽然她就开始解自己的衣带,边解边大喊:“买一文钱丝线脱一件衣服啦!”我瞬间呆住,周围的大婶和行人也呆住,本来应该是打算买的、几个陪着妻子的男人,他们妻子看见这一幕,马上拉着自己丈夫走了,跟躲鬼似的。
我忽然来了兴趣,就拉着花易绕到附近街角,拿出糖炒栗子,一起看戏。
串瑶见那些人走了,周边大婶投来鄙夷的目光,她也不觉尴尬,居然离开摊子往街道中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