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以前的事情,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吗?”
郁星河轻声开口,看着他的眼睛却始终明亮。
霍远山心神一动,因为郁星河的话眼眸染上温度,好似他们之间只是一个极为平常的对话。他拿走郁星河手上快要燃尽的薄荷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没有人会再去追究以前的事情了。”
已经没有人了。
活着的也没有了证据。
在他的故事里其实还有不为人知的部分。
比如他母亲自杀时用的刀,是他故意放到她面前的,故意诱导她动手的;比如他的天赋不仅仅是在金融方面;比如他父亲的失踪,也是他刻意诱导的;再比如那些人,其实大部分都被他送进了精神病院,被好生照料着。
“后来有找到你父亲吗?”郁星河声音闷闷的。
霍远山吸完最后一口烟,漆黑的瞳孔深处染上抹不去的浓雾。
“他是个典型的赌徒,知道他的一切被我夺走后,绝不可能甘心,只会找机会卷土重来,而他最有可能的无非就是赌场,娼馆和码头。他仇家很多,我只需要稍微放点消息,有的是人替我动手,后来我再听到他的消息的时候,他人在缅甸,器官都被掏空了,就剩一张皮肉连着骨头。”
“我当时知道那些欺负过我的人判了死刑和进了监狱之后,并没有觉得很痛快,你也一样吧?”
霍远山没想到郁星河会这么问,愣了一瞬,而后抬眸温柔地看他:“嗯。”
“比起痛快和轻松,我当时更多的是怅然,走了很久,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的人生其实一败涂地,一无所有,直到我遇见了你,我才忽然想要活下去。”
他杀了很多人,也全都报复了回去。
那些人过得比他当年还要不堪,还要受尽折磨。
他大仇得报。
可此后的每一天里却不得解脱。
霍远山抬起头深呼吸一口,看着头顶的满天繁星,目光幽深,胸口泛起阵阵沉重的刺痛。
郁星河。
是很残忍的名字。
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每个有星辰的夜晚,每个有阳光照耀的日子,每个有微风吹过的地方,自己都会想起他。都会想起自己曾经拥有着他直率而真诚的爱,都会想起他在自己怀里谈笑着理想,畅想着未来,拉着自己的手走入寻常的,温暖而难得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他。
郁星河像是长在他阴暗面的玫瑰,肆意盛开。是能让人烧盲了眼,摔断了魂的绚烂。当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朝他看来,不惧不退,始终漂亮,不管看多少次还是很心动。
“那个人为什么叫你小余总?”
郁星河朝他凑近,扯着他的衣袖,声音很轻。霍远山垂眸,眼底一片沉静地看他,没有再多的动作。
“我父亲姓余,以前名字不好听,接手了父亲的生意之后才改成现在的名字。”
“那你以前叫什么?”郁星河朝他看来,琥珀色的眼睛比夜里繁星还要璀璨。
霍远山躲过郁星河的眼睛,转过身,目光落在前院的玫瑰花圃上,忽然如释重负般轻笑出声。
“余辜。”
“死有余辜的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