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

    易微从初中就开始看小说,涉猎范围极广,什么ABO、水仙都不在话下,自然不会不懂四爱。

    徐应初虽不解,但看到女朋友急于否定的样子,明白段菲芸这话远不像表面这样单纯,于是老老实实将承认的话给咽了回去。

    段菲芸探究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连,肚皮凉飕飕的啾啾趁其不备得以挣脱,纵身一跃摁下门把手逃了出去。

    段菲芸两手空空,又觉无趣,“切”了声跟着出了房间。

    屋内静了,徐应初有了求证的空间,他好学地问:“所以四爱什么意思?”

    这解释起来有点羞耻,易微索性将责任抛给万能的解答神器,她支支吾吾道:“你自己查一下吧,我说不明白……”

    徐应初点点头,掏出手机输下待求证的两个字眼。

    假装整理床铺的易微几分钟后忍不住去偷瞄身边的男人,却没从他脸上读出恍然大悟或是羞涩难当的情绪,而只有深深的茫然。

    她疑心对方是不是搜错了名字,于是凑上前看,却发现对方的浏览器过于清奇。

    置于顶端的是出于《四爱题咏序》的词条说明,解释为“晋陶潜爱菊、宋周敦颐爱莲、宋林逋爱梅、宋黄庭坚爱兰”。

    再往下则是某吧求文的标题——“四爱小狗哭着叫妈妈小说推荐”。

    两个完全不相干的解释就这样诡异地出现在了同一个画面里……

    易微沉默了片刻,默默伸手替他点开了正确的科普词条,在对方眼神略过那句“生理性别与社会性别互相颠倒的异xing爱情”时,他的耳根终于烧得透红。

    房间外也应景地响起林俊杰的来电铃声。

    “假如没把一切说破,

    那一场小风波,

    将一笑带过~”

    两人默契地再没提这事。

    长辈都已到家,现又没了段菲芸打掩护,易微不好再和徐应初单独窝在房间里,索性也跟着去了客厅。

    先前段菲芸的店开业,徐应初跟对方的父母打过照面,所以目前唯一脸生的只剩外婆一人。

    外婆常年混迹于广场舞圈,态度和蔼,好攀谈,所以率先拿下了话语主动权。

    她笑眯眯道:“在见到你之前,你在我心里的形象就已经很立体了,事实证明我家微微的描述能力其实还是很强的。”

    早些日子孙松月还不同意两人的恋情,易微便试图去找更高级别的外婆来做说客,她总是用一种天上有地下无的形容去描述他这位顶顶好的男朋友,尽管这位外孙女的语文成绩总是被作文拖后腿,但外婆在见到真人后,觉得那些用辞藻堆砌起来的描述其实并不浮夸。

    没了人为排外,徐应初融入家庭的速度堪比坐了火箭,这让易微重重松了口气。

    尽管一大家子打了配合,但这顿出奇丰盛的晚饭到底还是没赶在孙松月承诺的六点完成,倒是巧合地撞上了春节联欢晚会的开播。

    孙松月将煮好的狗饭放在还有些畏她的啾啾面前,大手一挥宣布八人一狗开饭。

    易良平是单亲家庭,父母离异后跟了父亲生活,早些年父亲去世,逢年过节便不再需要走动。

    段菲芸的父亲则是家里不受重视的老大,经济独立后便少了和家庭的往来,所以年夜饭总是跟着女方来。

    在这个饭桌上,男性都是外来者,尽管和易微沾了些亲缘关系的啾啾也只在曾经是男孩而已,所以这个以女性基因为纽带组成的家可以视作一个小小的母系社会,带着与生俱来的温和氛围。

    段菲芸的爸爸是在场唯一的北方人,但年夜饭总是会在南方人惯爱的主食之外再配少许水饺,其中一只在馅里包了硬币,每年都会随机出现一个好运者领取。

    易微顺手挑了最右边的那盘,结果被母亲拍走了手:“今年有客人来,怎么也该人家小徐拿第一份吧。”

    看看,不过几个小时而已,丈母娘就把女婿给看顺眼了。

    易微吐了吐舌头,笑嘻嘻把那份端到了徐应初面前:“喏,咱们家男女平等,gentleman也可以first。”

    徐应初弯着眼道了谢,在孙松月期待的眼神下夹了盘中最顶上的饺子,结果一举中奖。

    段菲芸艳羡道:“好家伙,你今年又打算卖几个版权?”

    易微凑到母亲耳边小声嘀咕:“妈,你是故意放徐应初碗里的吧?”

    他们家包饺子都习惯褶子朝右,独独徐应初碗里有颗朝左的,一看就是人为做的标记。

    孙松月语气淡淡道:“我看他过去那遭遇也不像个幸运的,不给他作弊估计永远都抽不着,给人留个心里慰藉总归有个念想。”

    她泰然自若:“放心吧,小徐这枚是额外加的,你要是幸运该中还得中。”

    话毕,易微跟段菲芸同时咬到了硬物,其实幸运并没作弊,只是得到了爱的托举。

    外头滚落着大雪,屋内热气滚滚,电视依旧咿咿呀呀唱着,徐应初看着屏幕里转着大花手绢的机器人,想春晚其实并不像网友说的那样失了人情味。

    这顿饭吃了很久,肚子撑撑,心也满满。

    饭后,徐应初跟着易微给几位长辈磕头送了新年祝福,收到了来自三方长辈的红包,个个鼓鼓囊囊。

    易微和段菲芸都是家里的独女,每年拿红包的单个数额都不会太低,多在一千到两千。

    可徐应初一来,他到手的单个红包竟然比两姐妹六个全叠一起都要厚些。

    段菲芸啧啧称奇,迫不及待带着两人溜去了房间清点,发现徐应初领的是三个万里挑一。

    她抱起只拿了百里挑一的啾啾,对着两个小情侣感慨:“这下好了,你这男朋友都得长辈认可了,看来你俩的关系又能更近一步了。”

    事实证明并没有。

    零点过去,外头依旧大雪纷飞,车不便开,段菲芸一家便留宿在了易微家。

    易微家的房子是三室一厅,段菲芸被安排跟易微睡,其父母则住在剩下的那间客卧里。

    至于徐应初,则被安排带着狗跟着外婆去她同小区的房子里留宿。

    孙松月递给徐应初一个大袋子:“里头是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都初一了,好歹穿的应景些吧。”

    说着她又蹲下身,嘀咕着往啾啾脖子上系红围巾:“也不知道你身长腰围的,给你织了个围巾凑合下吧。”

    徐应初看着袋子里红彤彤的合身尺码的外套笑了笑,再次郑重其事向孙松月表示了感谢。

    孙松月难得软了态度,她拍拍他的肩膀:“让你来过年,其实就是认可你成为我们的家人了,以后就再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了。”

    她大概是觉得说这些话太煽情,不符合她的性子,转头咳了两声又挑了其他话题:“不过你这狗掉的毛可得由你打扫。”

    徐应初弯着眼道好。

    “行了,赶紧走吧,外婆可不能熬夜了。”孙松月催着两人早些离开,“还有,大年初一不要赖床,明天记得早点起来啊。”

    易微噘着嘴,可怜巴巴冲徐应初眨眼,她舍不得他,可要是真提出想一起去外婆家住,估计得被打断腿,所以只能将那点念想压在心里。

    周围围了一圈家长,徐应初没做什么出格举动,只靠近捏了捏她暖呼呼的脸,柔声道:“新年快乐,明天我会早点来见你。”

    段菲芸吐槽两人腻歪,易微没好意思再拉扯,只好狠下心让人离开了。

    躺上床,她却总安不下心,徐应初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家里,心里总归是有些不安和紧张的。

    她想着这些隐隐担忧,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段菲芸隔着睡衣捏了一把她腰上的软肉,强硬制止她的不安分:“亲爱的,你能别模仿蛄蛹者了吗?”

    易微老老实实躺得板正,但还是无法入睡,好在手机屏亮起,徐应初给她下了定心丸。

    【别担心,我很擅长跟老年人交流。】

    【而且,想着你就不会寂寞。】

    易微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入的眠,脑子里钻进来好多已经淡去的记忆,梦里的徐应初穿着高中的校服,面上并不是印象里的冷眉冷眼,他总是望向她,带着星星点点的光色。

    自然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人,不太亮的自然光透过窗帘散落进屋内。

    易微漠了一遍床头柜,没找到手机,猜测可能被段菲芸随手丢去了哪里,便没再寻。

    她估摸着时间应该还早,毕竟大年初一这样应当早起的日子,都没等到老妈的呼唤。

    易微舒爽地伸了伸懒腰,慢悠悠溜进卫生间简单做了洗漱,而后趿拉着拖鞋拉开房门往外间走。

    开门正对上高挺的男人,挡住了背后大片视线。

    徐应初关掉手里正运转的洗地机,吸污口残留着少许啾啾的毛发。

    他摸摸她还有些浮肿的脸,笑眯眯问:“睡得还好吗?”

    “不好。”易微嗲着嗓子扑到他怀里,环着对方劲瘦的腰很亲昵地蹭着,“突然意识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已经是比较收敛的想法了,明明我们只分开了几个小时,但我就是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她仰头看他:“那你呢?有没有想我?”

    徐应初耳朵红得滴血,身体也有些僵直,但还是老实回抱住她告诉对方自己的想法:“有的,很想你。”

    他顿了一下,又小声补充一句:“那个……家里来人了。”

    家里本来就有人,易微并没想通这其中的问题所在,直到视线之外的区域传来几道打趣的人声。

    “这俩孩子感情可真好啊!”

    “松月,你这女儿黏人哦。”

    易微整个人呆住,她缓了片刻才迟钝扭头探向徐应初身后,却见客厅沙发上已经坐了七大姑八大姨一大堆亲戚,他们炽热的目光全聚集在她不安分的小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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