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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家长很快来齐,许柠踏着铃声走进教室,脸上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她拿出标准的职业假笑,往智能电脑上传了一个PPT。

    谢詔站在教室里,目光却集中不起来,一会儿扫了一眼后排,一会儿又看向黑板,薛喃喃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在李蔓不经意间靠近的时候明显的撤开,微蹙着眉头看手机。

    谢詔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不喜欢她,但却也止不住视线往那里看,许柠说了很久,底下的家长却不积极,正当她想讲个笑话缓解一下气氛时,门被一股蛮力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一道巨响的声音。

    众人被吓一跳,纷纷露出厌恶的目光盯着门框,谢詔就倚在旁边,说没吓到是假的,他探头过去看,那人刚好看过来,他对上时衍狠厉的目光,对方明显不是想和他交流,立即撇开头。

    同样,被那撞击吓到的还有薛喃喃,她在底下翻了个白眼,慢慢抬起头。

    “出来。”

    时衍盯着她说话,语气不算温柔,可以说得上是命令,众人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对上薛喃喃错愕的面孔,这场面就像是个叛逆小子跟母亲撒火,而母亲不知所措。

    周遭安静了一阵,许柠内心叹了口气,连忙打圆场:“时衍,你怎么能跟妈妈这么说话……”

    还没说完,时衍突然把头歪下,目光依旧盯着薛喃喃,声音压下,嗓子里都带了些沙哑:“谁让你来的?”

    薛喃喃依旧不搭话,众人拿着看戏的表情来回扭头,许柠不明他们的关系,只想早点解决这件事情,她笑笑道:“大概是晒着了,带他去找你们体育老师要点解暑药。”

    她这话吩咐的是张墨,但不知是两人一起学习过,关系不似那般生疏,又或是两人离的较近,谢詔下意识就把时衍拉出去了,等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靠在走廊窗台上了。

    时衍没有撒泼到底,要不谢詔是绝对拽不动他的,本来也没有想着找事,只是裴洋说薛喃喃来时,一时控制不住脾气而已。

    他回眸隔着墙扫了一眼,心道,你他妈是谁妈啊?

    风突然凉下来,时衍双手撑着窗台看操场上的盛况,完全没注意到谢詔,对方开口:“要回去吗?”

    时衍把身体转过来,今天穿错了鞋,个子比往常矮了一截,他心道,早知道直接换上增高七厘米那个再来了。

    谢詔看他表情想不出对方要干什么,问:“怎么了?”

    时衍平视着他的锁骨,一点儿都不抬头,眼睛左右乱晃,一副没听他讲的样子,最欠的是,你问完了,他还要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问:“你在讲什么?”

    谢詔轻微蹙了下眉,说了句没,直接转身进了教室。

    时衍撇撇嘴,双手插兜跟着二溜子似的走到围墙,一下翻了出去,整个下午都没回来。

    晚餐铃已经二响,校园内开了一排灯光,谢詔扶着李蔓一直走下楼梯,不知是他耳朵太好,还是那人故意说道:“就你们班那个时衍,一点都没有规矩,不知道怎么教出来的,跟个地痞流氓似的,他妈也是,被这么侮辱什么话都不说……”

    对方渐行渐远,直至消没在人海里,她说的话不错,但谢詔总觉得有点夸大,至少,时衍在他这里,起码还是个听话且有上进心的少年?

    “小詔?”李蔓突然叫道:“你在想什么?”

    谢詔晃回了神,摇摇头,嘴唇又张又闭,最后才说:“妈…你觉得。”

    他止住话,突然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问,于是又摇头,说了句:“没想什么。”

    谢詔把对方送到校门口,挥手离开。

    旁边阴暗的树林夹角,有家长来给孩子送饭,飘出阵阵香味,耳边充斥着大人对孩子关心的话语,谢詔快速吃了饭回教室,此时人不多,教室里夹杂吵闹声。

    谢詔看了钟表很久,拿出一张卷子做题,刚做没一会儿,贺方川一个健步跑到他前桌位置上,问:“时衍呢?”

    “还没回来。”

    “那薛…”贺方川犹豫了一会儿,觉得对方不认识薛喃喃,又道:“时衍他…妈真来了?”

    他把“妈”这个字说的很模糊,谢詔“嗯”了声,就听见贺方川直接骂了句很难听的脏话。

    谢詔抬着头,直至对方骂完,才问:“你跟时衍很熟吗?”

    “很熟?”贺方川惊道:“那是非常熟!!”

    贺方川脸上怒意渐消,得意道:“知道为什么时衍在一中没打过多少次架,别人看见他还怂吗?”

    “?”

    “金华知道吗?北片儿一所中学,有高中有初中,但那儿的高中不太好,全是混子。”贺方川道:“我跟时衍认识时是初三,我家那时候不太发达,经常有几个高年级的找我要保护费,有一次我实在没钱,想着干脆被打一顿算了,结果……”

    贺方川眼里闪起星光:“时衍不知道从哪绕过来了,一脚把对面蹬了个底朝天,直接跟人打起来了,我心想打架可不好,直接把他拉走了,他就因为这个事儿嘲笑到了现在。”

    谢詔点点头。

    贺方川:“后来,他越打越狠,直接当上了高中部的老大,路见不平一声吼,不该出手也出手,再后来我家就发达了,他也没怎么打过架了。”

    他像想起什么似的,笑道:“我跟你说,我打架不好,你知道时衍教我什么吗?”

    贺方川没想让对方回答,立即补充道:“他教我用脸阴阳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比如,面对比你矮的人,你就故意下蹲往他身边凑,给对方造成压迫感,面对和你一样高的呢,你要么抬头蔑视他,要么歪头抬眼看他,再比如,比你高的呢,直接抬头会显得示弱,你就要么直视能看到的范围,要么左右乱扫,反正不搭理对方就对了。”

    谢詔:“……”

    钟表的指针一刻刻走到十点,铃声在刹那间响起,讲台上没有老师,本该吵闹的教室此刻却很平静,谢詔抬了抬头,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

    时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后门,唇边叼着一根烟,淡淡薄雾散开,熏得后排频频咳嗽,也许是太多人盯着他了,对方直接停在半路不走了,“啧”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众人纷纷扭回去,脸上没有,手上有哇!!!

    浑浊的血迹滴下,跟着他的动作形成一条轨迹,对方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浑身散发着一种“别来沾边”的气势。

    时衍走进座位里,俯身缠上两卷纸,背着书包就要走人,谢詔突然身体向后靠,抵着墙挡住后排的路,问:“今天需要教你吗?”

    “……”

    时衍心道,你他妈收了我一个月的钱,你说教还是不教?

    他背过身,坐在桌子上,两条腿搁在板凳边,手接过烟搭在窗外抖抖,假笑道:“教的这么好,我当然需要。”

    “好。”谢詔保持着姿势不动:“能等我吗?”

    时衍瞟了一眼他紧贴后背的墙,直接撇下嘴,问:“你给我两个选项了吗?”

    谢詔充耳不闻,默默的往自己书包里塞书。

    月亮在空中悬着,照亮地下斑驳的人影,时衍在便利店里转了两圈,最后叼着面包走出来,谢詔在灯光下站着,头发因照耀显得更加漆黑,闻声,他刚要转头,迎面扑来一阵风,带着丝丝烟味,时衍单肩挎着书包超过了他,身形格外单薄。

    掌间的卫生纸已经被血浸湿,他草草的抓在手里,看着有一种淡漠于世的孤傲感。

    时衍不开心可不会像傻子一样冷战,他站在原地等了几秒,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时他才继续前进,生气这事讲真来说一点儿都怪不上谢詔,在他翻墙出去后,不知薛喃喃哪根筋搭错给时平海告了状,后者直接一个电话弹过来。

    时衍有先见的接通后立马拿远,对方喊道:“时衍!你他妈的怎么净给我找事呢?我说了我很忙让喃喃代我去开家长会,你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时平海话说急了有口音,夹杂着普通话一本正经的教育他,把时衍整笑了,时平海听着那头断断续续的笑声,怔了两秒,随即声音更大:“你知道我在这儿干啥吗?我来给你讲笑话的?!!!”

    时衍凑近话筒,吐字清晰的说:“哈,哈,哈。”

    接着立马弹开,时平海大口喘气着,随即开始走苦情路线:“爸知道你不喜欢薛阿姨,但也是林……你妈去世了,这没办法……”

    时衍平常确实吃抒情这一套,但今天不知是哪里觉得不对,他冷冷道:“挂了。”

    对方的话语一瞬间切断,整个巷子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许久,他掏出一把小刀,对了半天血管,又转移到掌心轻轻划下去,肉皮瞬间绽开,又在一秒内被血覆盖,顺着胳膊流进衣袖,黏腻腻的。

    痛感转移到了别处,但时衍却感觉不到有所好转,就像游泳时浸没到了胸口,传来一阵窒息,整个胸腔起伏不了,很闷。

    “时衍?”

    有人忽然叫他,时衍睫毛颤了下,转头冷冷的看着谢詔,刚要问干什么,对方自觉的开了口:“开门。”

    “……哦”

    时衍忍着手痛,把手掏向了裤兜,然后表情微怔了下,用另一只手掏了右裤兜,接着左衣兜,右衣兜,不可否认的是,时衍在任何口袋里都没有找到自己的宿舍钥匙,他把书包背到前边翻找着,一边用余光瞟着谢詔。

    扔哪了……

    谢詔迅速捕捉到他探过来的一眼,问:“要我给你台阶吗?”

    时衍:“……”

    哪有这样的?!

    时衍刚嘟囔着说了句“要”,就听见后方平静没有起伏的声音:“去我宿舍吧,我帮你包扎。”

    时衍本以为对方只是说着包扎,结果谢詔拿出一个医疗箱的时候,他人都傻了,对方转头,手里拿着一盒棉签道:“袖子挽起来。”

    他一愣,直接把整个外套脱了,谢詔房间紧闭着,即使穿着短袖也不觉得冷,甚至还有丝丝温意,时衍靠在桌边,见谢詔扫了他一眼,然后问:“你不冷?”

    时衍:“外边热。”

    仅对中午而言。

    谢詔闻言笑了,当场把窗户给他打开,疾风瞬间刮到他身上,时衍不可抑制的颤了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表情微微扭曲了些:“你故意的吧?”

    “没。”谢詔垂着眸把棉签在碘伏内浸湿,说:“听说外边很热,我有点冷。”

    “……”

    时衍绷着脸把窗户关了,道:“听谁说的。”

    他这句不是问话,谢詔也就没回答,他把对方的手抬起来,抓住胳膊,刚要涂碘伏,对方的手就软了下去,像没有骨头似的,谢詔重新撑起对方的手,刚拿起棉签,对方手就又软了下去。

    谢詔抬头,盯着他的发帘:“你是蚯蚓吗?”

    时衍也抬起头来,和他撞上视线,尬笑两声:“要不用酒精吧?”

    “?”

    酒精比碘伏刺激性更强,谢詔从没见过这种要求。

    时衍小时候受伤,贺方川一直给他用的酒精,不知道碘伏用起来怎么样,但看它颜色不太友好,时衍坚定道:“酒精!”

    “……”

    谢詔依旧捏着那根棉签,道:“酒精更疼。”

    “哦……”时衍很听劝:“碘伏。”

    对方像小时候老师打手心似的压着时衍的指尖,用力很轻,掌间透着一丝温热,时衍莫名想到他说的话,这叫很冷?!

    刚才分明是嘲笑!!!

    时衍不满的视线下垂,落到对方手上,他很瘦,像是皮包骨头,手背上绕着几条轻微突起的青筋,是女生喜欢的那种类型。

    思虑期间,谢詔已经把碘伏抹到了他的手上,如对方所说确实没有很疼,突然的凉意让时衍倒抽了口气,接着整个伤口处莫名的痒,时衍下意识的收缩手指想挠一下,但谢詔提前施了力,他根本动不了,时衍昂头,整个表情都写满了“什么意思?”

    谢詔无视掉他,俯身凑近伤口轻吹了两口气,痒意瞬间止了一半,对方把手松开,向时衍抛出一个创可贴,道:“贴上吧,不要挠。”

    “好。”

    就因为对方的一句话,时衍忍着痒意和瞌睡上完了两个钟头的课,最后贺方川房间的方向都是谢詔指的,贺方川睡觉从不锁门,因为他坚信没有人偷看,这倒给了时衍极大便利,他直接摊在对方床上,迷糊着睡了过去。

    这几天六班上了好几节文化课,好不容易逮到一节体育课,他现在刚刚拿回来上个月被收掉的手机。

    月假那几天,贺方川建了一个学习群,说是学习,但不知道哪个二百五拉进了裴洋,裴洋又拉进来林清雨,林清雨又拉来一大堆人,彻底变成了聊天群,此时裴洋正在群里冒泡。

    【裴洋:我听说这几天要开运动会,@贺方川跟我决一死战!!!】

    【贺方川:你消息还真他妈灵通。】

    【林清雨:[哭泣]不要为了我打架,我会很开心的[狗头]。】

    【裴洋:哎,问一句,@时衍呢?我给他发消息都不回我,屏蔽我了?】

    【裴洋:@谢詔上课看到他了帮我问问哦,help!】

    时衍看到这里忽然笑了,自己这个微信号绑的这个卡,手机被收了,卡自然也没拿回来,更登不上他这个微信号,他回复。

    【怎么了?】

    他去厕所放了水才转到教学楼前,此时已经打了上课铃,想来,他自己也有好久没有翘过课了,节节课前三分钟坐到桌前学习,太听话了。

    他慢慢踱步到垃圾桶旁,给自己换了个新创可贴,换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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