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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0 章

    一个财经大学的高材生去一个小型的私人服装厂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太掉价、太辱没人材、太匪夷所思了!还是□□、税务局局长的女儿呢!

    是父亲太武断?这样武断地认为没有道理,造成一件事的原因有很多。如果说父亲武断,也只是顺水推舟式的。事实就是这样,女儿掌舵他撑篙,只是用了那么一点劲,顺着女儿的方向使劲一撑,便送女儿到了岸,让她无法再回头。说真的,女儿是他的宝贝疙瘩,她要做什么,他这个老爸还不随声附和?实际上,问题就出在晓晴身上。

    问题一大堆,得从上官云浦说起。我们都能从晓晴与上官云浦的交往中看出来,晓晴是处处为上官云浦留有余地的——除了沈浩所在的那一个小点之外的一大片余地。虽然她总在责备自己对不起沈浩,总在恨自己太坏太花心,但她的感情却无法控制、不由自主、心花怒放地向着上官云浦转移。然而,自上次电话之后,上官云浦像犯了冷热病,再没有给晓晴来电话了。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晓晴搞不懂。表哥爱她,会一个劲地给她打电话;沈浩不爱打长话,是因为在乎钱;上官云浦不缺钱,不应该在乎这个话费的。她一忍再忍,终于放下了少女的矜持,借打听父母的安危为名,先后给他打了两个电话。然而他却草草几句话就敷衍了她,诸如你爸爸妈妈都很好,你放心吧之类,对晓晴的炽恋之情竟荡然无存。如果说打第一个电话晓晴只放下了少女的矜持,那第二个电话就是放下她的人格尊严了,但得到的也是同一种干巴巴的答复。

    问题出在哪里?上官云浦不是楚留香,不是007,不是处处留情的人。他专情,痴情,稳重,而易于羞涩。是因为她,她这个傻大姐,不自尊自重,所以,他才把她当作他周围的风尘女子、跟她嘻哩哈啦地说些不着边的浑话。所以,才让他瞧不起她。所以,才让他意识到他并不爱她,只是爱护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妹妹!只是在做一件侠肝义胆的英雄本事。所以,英雄本事例行完毕,他就要回避她,回避她这个不懂得自尊自重的傻大姐!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花的心瓣是他摇落的。她悲(卑)从中起,被他戏弄了却无可愤怒。他是她家的大恩人。恩情比海深!她无法恨起他。他永远是她家的大恩人,她永远的朋友。有恩必报。如果他有一天登门求助,她一定会竭尽全力,不顾一切地帮助他,但她不愿看到他。

    只有沈浩才这么傻,把她这个傻大姐当作什么稀世宝贝儿似的。他曾经称她女神,他梦中的精灵,把她比苔丝,把她看得高于一切,而她却人前背后的诋毁他,说因为他是孤儿,所以她才怎么怎么!还对他不冷不热、不咸不淡,把他搅得神经兮兮的。还幻想他会变坏,幻想跟他分手。她太对不起他了!她要好好地对他,一心一意地对他!她再度发誓。这样子心碎神伤、羞惭悔恨得不知所云的几翻琢磨,她的心便更紧地拴在沈浩身上了。

    然而这个已经被她一心相系的傻郎君,也一而再、再而三地挫伤她的自尊和她胸膛中的那一颗已经不太骄傲的心。我们也曾记得五一劳动节晓晴拒绝沈浩陪她回家的事。在沈浩毕业离校之际,她就暗暗计划好了大考之后一定要去看他,以了却他的心愿,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过失,并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然而他却不要她过去,因为他不在公司里,而在附近的一个什么县上,在那里管理公司承包的一个工程。这是她开始实施行动、在临上车之前他在电话里告诉她的。他的平淡的语气没有报以她意料中的惊喜和感动,软软的声调更不为她的乖觉懂事和一片热忱产生丝毫松动。他总在阻止她,说工地上太忙、太脏,民工缺乏素质,住宿条件太差等等。这些情况能让人理解,确实较为烦人。最终他连具体地址都没告诉她。他说以后再来吧,以后有的是机会,于是,她就放弃了她的一片意气风发的赤热之情。在这时,她并没有更多的想法。在她看来,这只是一个天时地利的问题。老实说,她更应该一放假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家,去陪伴她的独自在家的父亲。家里就父亲一人,母亲在省党校学习,而父亲尚在停职检查的非常时期!要知道,她是顶着多么大的不孝的罪名和愧疚的心情要去看望他的啊!然而,没多久,他又打了电话来,追问她到底去了新源市没有?他显得是那样的紧张,还挟带着掩饰不住的烦躁和愠怒,好似她的计划打扰了他的宁静有致的心情和生活似的。虽然在他知道她已经乘上了回家的客车后他的态度和语气就变得温婉了,恢复了正常,但她还是免不了要怀疑了。

    管理工地,这是一个新鲜事儿。在这之前,他可从没有告诉她。还有他的失常的情绪,这些都足够让她疑窦丛生了。但她是个不善于怀疑的人,有了怀疑又不善于去破解。当然,以目前来说,她只能拿他一筹莫展,毫无办法。她手中只掌握着他的一个手机号码,余下的,余下的,他的所有的全部、全部的所有确实就一无所知。他表姐夫的公司叫什么她也不知道哎!是他不愿告诉她还是她根本就没有关心过他?总之,这也算得上她的粗枝大叶了。

    况且,她现在一心就想往家里赶,去陪她的老父亲。父亲的情形让她越发的焦虑。焦虑是一种很不好的心理状态,要引起越来越多的烦心事。父亲倒台了,她呢,不再是市长的女儿了,她是不是也倒台了呢?她想是的,她不在乎别人因为她不再是市长的女儿而不爱她,但沈浩并不清楚她家里的事,就已经对她冷淡了。才几天呢?十三天,还是十四天?她当初还幻想着跟他分手呢!于是,当初的事情,上官云浦的事情,沈浩合同的事情,他义无反顾地离开她去履行形同一纸空文的合同的事情;他们的每一句刺心的话,每一句话的刺心的腔调,每一个刺心的眼神都在她脑海里展开来,于是,自卑便铺天盖地地展开来。还有表哥的事情,这有悖伦理的事情,她对每一个男人都能心猿意马、纠缠不清的事情,难道不能让她更自卑吗?她对他们每个人都很认真,因为她总以为他们对她是认真的。她是个傻大姐!她以为她的魅力无穷呢!她以为她的魅力足以搅动全天下每一个优秀男人的心呢!

    这是一个死气沉沉的暑假,这是一个心情黯淡、闷郁的暑假,这是一个在无边的自卑中扪心自省的暑假。父亲和她,母亲常说的只要碰在一处就嘻哈打笑、没老没少的一对父女,竟能长时间地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各想各的心事;也能各处一间屋子,半天互不干扰。她跟父亲蜷缩在家里,除了从附近的菜市场买点菜回来之外,就足不出户、闭门思过。父女两人就像两只被世界抛弃了的困兽,郁郁寡欢,闷闷不乐,自怨自艾,自怜自叹,只有母亲每逢周末的卿顾,才能让父女俩稍露喜色。

    就是在这样一个周末,父女俩迎回了风尘仆仆的女主人,一个造物主的恩赐,一个主宰着他们的欢乐的女王。女王进了厨房,打开空空如也的冰箱,皱了皱眉头就道:“你们要当神仙了!今晚我们去大富豪,怎么样?”得来的却是她再想不到的答复,女儿竟推三阻四的不愿去。父母亲深为诧异,问她:“你这是为什么?人家上官云浦还经常问起你呢!”

    “既然这样,就请他上我们家来做客吧!我们去那里干什么呢?人多嘴杂,吵死人了。”

    第二天,上官云浦真就来了。父母亲大人为男女主角摆好水果点心,就退进了厨房,为贵客大动刀俎。

    男女主角之间的气氛很尴尬,她先说:“好久不见了。”

    他没有由此发挥他的调侃的能力,也点头干巴巴地道:“是好久不见了。”

    “你还好吧?”

    “还好。你呢?”

    “还好。”

    便没有话了,两人张着眼睛朝着电视。过了片刻,他就问:“你那个男朋友呢?”

    “他已经毕业了,回他老家去了。”她有意说得很明白。

    “你们还在交往吧?”

    “是的。”她直言不讳,尊严高于一切的态度,但她心里真的很想说‘我们快要分手了’。

    他不动声色,眼睛望着前方的电视荧屏,没有看她。他一直不怎么看她,只在她低垂着眼睑说话的时候,她才感觉得到他的眼光会往她这边偷偷地晃上一晃。

    沉默在无语中煎熬,他终于坐不住了,他说:“我得走了。”

    她便激凌凌地望住了他,他也望住了她。这是自他进屋以来两个人之间的第一次正面注视。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什么样,但她看到了他的紧闭着的细薄的嘴唇的意志坚定的线条,看到他紧咬牙关在两侧下颌角隆起的坚硬的骨节,看到他眼中的深透五脏六腑的注视、冷静得不容置疑的拒绝和制止、还有一丝无法掩饰的痛楚。

    她不在乎他的拒绝和制止,但他有钱。他也是个孤儿,但他有让人眼睛发红的终身享用不尽的财产和一呼百应的势力。还有,他还是个品味不俗、情趣高雅的儒雅的商人。并且这时,她的父亲也正好倒了台了。

    并且,她不用向他吐露衷肠,他已经明白了她,从她的眼睛,望穿了她的内心。

    她没有挽留他,父母亲的热情也没能挽留住他。她真为父母亲的热情感到害臊。难道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已经今不如昔?难道他们不怕别人误会他们的感情?还有晓棠,在帝王酒店的客房里,她跟他说了很多,说父母,说上官云浦,晓棠竟也这样解释:“我向他说起你,也是下意识地想他能保护你。”他们都认为他条件优越,他们都希望她未来的幸福能由他来奉送。

    这个永远的大恩人,永远的朋友,午饭都等不及,就这样走了。

    她跑回自己的卧室拥着铺盖哭。

    父母亲似乎明白了爱女的伤心缘何而起,并没有过多地去干涉她。

    整整一天,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半夜她躺在床上给沈浩打了电话,问他到底爱不爱她?沈浩被她吵醒了,却难得有这么好的兴致跟她通了足足八分钟的电话。他解释说他为什么不爱打电话,就是为了钱,他要攒下每一分钱好让她将来能过上好日子。并且,实际上,他比读书的时候还穷了。因为他有了工资,也不好向表姐和表姐夫要赞助了。而他的工资却只有八百零点,加上奖金也顶多不过一千左右,并且这奖金有没有都说不准。还有,他不让她去看他也是因为怕他仅存于世的亲人们发现他交了一个外地的女朋友,会担心他将来留不住,这会给他带来很多不利,所以,他们要暂且把这段关系隐瞒下来。他说,等将来他们两人结了婚,再告诉他们,他们就拿他没辙了。

    那你的合同呢?晓晴问。

    不管它,料他们也不好意思跟我要违约金。

    最后他说,马上就到时间了,我关机了。电话里就传来嘟嘟嘟的断线的声音。她一看时间,不多不少,刚刚八分钟。她不由得捏了一把汗,旋即就开始乐了,为了这带点喜剧意味、惊心动魄的八分钟。就一秒之差,不惊心动魄么?没浪费也没透支,多一秒就要多花一块二毛钱!不,他那边还有五毛钱呢!总共一块七!看看,一秒就是一块七,时间不是金钱是什么?他太会算计了!他太聪明了!还有他说的那些原因,也充分体现了他的精明之处。还有,他为他们公司所作的贡献。一个财经大学的高材生,同时又是一个建筑行业的优秀人材。将来,他们要在一起,他的精干一定会弥补她的不谙世事的缺陷,她的踏实也能控制他的过度膨胀的欲望。他们的组合将会无往不利,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到目前为止,上官云浦就成了她不愿回鸡鸣市的原因,沈浩便是她乐意离开鸡鸣市的原因。

    当然,如果她的父母亲大人愿意,她还是乐意回鸡鸣市的。虽然前几年肯定是个人微言轻、毫不起眼的小角色,但叱咤风云的时日指日可待。她要在报效国家的同时,充分施展出她的才华、她的能力、她的智慧,展现出她的无与伦比的处事风格、个人风范和独特的魅力。她将崛起于政坛,成为政坛上的一颗璀璨夺目的明星。她将上《时代》杂志的封面,被拟为21世纪新中国最有号召力的女政治家!而不被人小瞧她是‘傻大姐’。

    但父亲不让她从政,不从政回来干什么?鸡鸣市没有实力雄厚的大企业,难道进银行端金饭碗?盘算那些别人的钞票?再过几年混个什么办公室主任,顶多得到一间个人办公室,也还不是在算计别人的票子,并且不把自己埋藏得更深了?再混个十多二十年,等到四五十岁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混个什么行长来当当。当行长当然就体面了,但这最优秀的前半生都被银行大楼的钢筋水凝土埋藏过去了,再等到人老珠黄的时节来风光体面又有什么意思呢?她的急于风光的心情是没有耐性的。

    在晓晴大四的上半学期,处处讲求实际的沈浩做了一件令她大为感动的浪漫的事。

    十二月二十五,她的生日,一个不因为是她的生日而依旧阴雨绵绵的隆冬的清晨,在她准备离开宿舍去上课的时候,她收到了沈浩为她订购的一大捧玫瑰。两个送花的女孩突然从天而降,弹着吉它为她送上《生日快乐歌》。

    玫瑰花里藏着一只纸鹤,依旧的淡蓝色,依旧散发着幽幽的玫瑰香味。

    他在纸鹤的心里写上:

    祝你生日快乐!我的最爱。

    并写上:希望这一次的花仙子不会令你太难受。

    这是一个恶作剧的比喻,他把上一次送花的那个皮肤油黑、干皱巴巴的老太婆也唤作花仙子呢!她忍不住笑了,虽然自他离开后,这个曾经令她大失面子的老婆婆已经令她感到分外亲切。他们曾经经历过的这些人、这些事,这些校园的小路、树林、教室、图书馆、电教大楼里他们俩共用过的电脑都让她感到分外亲切,他们总是要感动着她,令她潸然泪下。

    还有花二奶,她早已经知道她的令沈浩难以启齿的事情,一个可怜的大师哥与她的丑事被她的少不更事的女儿带来的校保卫科的人抓了个正着,而被逼得发了疯、断送了锦绣前程的事情。还有她的店铺的来历,那是她的因工而死的民工丈夫用生命换来的。大家都说她是个手段厉害的女人,十年前一个民工的性命值几个钱?就是现在也顶多不过两三万块钱就了事,那店铺在当时也值好几万啊!她是个厉害的女人,但她还是让她感到分外亲切。她忍不住要去她店里买花,跟她寒暄几句。她不收她的钱,她说:你不收我以后就不好意思来买了。她还在打听她男朋友的事,希望她的男朋友能帮她跟工商局掌权的舅舅拉拉关系,因为她还想搞一个更大的总店。花二奶总是令她体会到她的精明厉害之处,也正是这一层不变、本性难移的精明厉害,才更让她感到分外亲切。她总能从她滴溜溜转动的眼珠里想起沈浩跟他斗智斗狠的那一系列精彩的表演,还有,在来之前的路上沈浩拉着她的手孩子气地奔跑,还有他的当众热吻,还有,还有……

    她笑了,在两个花仙子走了以后,在众人散去之后,她又忍不住偷偷地哭了。下午,她的男朋友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擂着他的胸口,又哭又笑。他带她去思源村,他感叹道:好久没来这里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再来?他又要点好多菜,要把面前的大圆桌铺满。他说那捧玫瑰已经花去了他一半的积蓄,他要把剩下的另一半积蓄就在今晚为她花完。

    他工作了,却没有添一件新衣。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去年穿过的,虽然都还是牌子货,但长途客车的座椅弄皱了它们,使他显得不再像过去那般振作。脚上老人头也是去年冬天的,但已经浸水了!她不准他无端的浪费,只要了四菜一汤。他说:你还是过去的你,一点也没变。她想:明天一定要给他买一双新皮鞋。

    吃了饭,他问:我们现在该去哪里?她第一反应就是去世界风光公园,那里有今年才开始举办的圣诞大狂欢,昨天的平安夜好多同学都去过了。他说:你要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只要你高兴。她在疯狂的人海中窒息、疯狂,但稳重好静的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投入进来。他一直都是清醒的冷静的,只是紧紧地贴着她,护卫她,阻挡着汹涌的人潮冲走她。他还抱起她,好让她看清楚台上的红透全中国的摇滚乐歌手。

    但当他把她送到宿舍的时候,他却突然说他要走了,坐夜班车赶在明早上班之前到。她说跟你的表姐夫请一天假吧,后天就是周末了。他说你知道,我们是没有周末的,今天也是趁他不在才钻了个空子。

    她大恸,那一双没有买成的新皮鞋!在这万籁俱寂、凄风苦雨的深夜里,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回去以后,你一定要买一双新皮鞋!

    她发誓:将来,一定要为他买最好的衣服、最好的皮鞋,不能再让浸水的皮鞋出现在他的足上!

    这时已经临近期末,紧跟着就是读书生涯中的最后一个假期,寒假。在这个假期里,她的毕业去向问题已经被父母亲大人郑重其事地排上议事日程。她说,她将来要创业,搞企业,发展国计民生,搞一个具有世界级水平的大企业。将来中国加入了世贸组织,市场竞争一定会非常激烈、残酷,所以,她要先进入大型的国有企业或者合资企业,去学习先进的管理经验,也为她将来的企业定位做准备。她意气风发,说得头头是道。

    难道你没有考虑过继续读书?

    她丝毫没有察觉出父亲语气中难捺的恼怒,依旧大咧咧地道:我才不愿去当经博士呢!经济学家是什么?世界经济的占卜大师,经济气象局的播音员,只会纸上谈兵,人云亦云,说些深奥难懂的话,待老百姓终于弄懂了,才知道他又预测错了,

    你给我住口!父亲喝道:你懂什么?!世界级水平,你这个本科水平首先就过不了关!

    母亲也说:你年龄还小,多读点书对你是有好处的。

    她瘪搭着嘴角,委屈无比地道:你们要我继续读书,就算读成个研究生、博士生出来又有什么用?你们又不要我从政,从来财、政是一家,难道我将来就只当个喊空口号的经济学家?你们只知叫我读书读书,又不要我从政,又不要我从事财政管理,那我读了出来该去哪里?去银行,去证券,除了赚钱,跟钱打交道,有什么意义?并且这些地方的人事、资金、各项投资,不都要牵扯你讨厌的关系?我不进企业,能去哪里?

    父亲阴着脸不吭声。

    她又说:好多人毕业出来都说,四年大学学到的知识,有十分之一派得上用场都好。继续读书,只是一个惯性的选择。而真正干事业的人,都在很年轻的时候就为自己奋斗的方向做了明确的定位,像比尔盖茨,像布拉德韦尔奇。我不从政,不当经济学家,我就只有去企业。如果我去的企业有足够的发展空间,我就安下心来工作。但我更愿意自己当老板。曹植十七岁就当白马王,治理州郡。我毕业出来就快二十二岁了,再在企业里学两三年,一晃又是二十五、六了。我所缺乏的也正是企业管理经验和各种各样的社会经验。如果,我发现我学到的书本知识不够用,我会再回到学校里的。活到老学到老。这是个知识经济的时代,不长期充电怎么能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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