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是真的失恋了,我以为她还会回来的,在这次见到她之前,或许我做的真的有点过分,最后的那句‘再见’该换成‘对不起’的。
我接连三天没有出门没有社交,而是通宵达旦地沉迷在虚拟的网络游戏中,老罗起初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都没接,后来他登了一下游戏,在游戏里给我发消息,问我:‘怎么不来上课?周老师班上的肖宇跟你什么关系?’
我一边操作一边回他:‘给你说个秘密,你别告诉别人,他那个后妈就是我前女友,哈哈。’
老罗发了一个惊恐的表情,随后又打字问:‘那你什么时候来上课?还上不上了?你不在我怪不习惯的。’
我随后回:‘这几天有活动,我得做任务呢,任务做完拿到奖励了回去。’
老罗说:‘行吧,保重身体,节哀。’
老罗光速下线,生怕晚了一秒就会收到我的妙语连珠,接下来几天除了家里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便只有葫芦打电话约我喝酒唱K了,可惜我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在虚拟的游戏世界里打怪升级,于是毫不给面地拒绝了她的邀请。
断交的第五天,老罗又打电话来了,接通的第一句他就说:“今天我过生日,晚上吃饭你来不来?”
“什么?”我左肩夹着手机,双手仍在键盘上敲个不停,我说:“这么突然?行,你发定位。”
老罗将吃饭的地方订在一个巷子里的大排档,我到的时候他正在跟他女朋友接视频,见到我连忙用手招呼我坐下,我看了看冷清的排挡,用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他摇了摇头,举着手机走远了。
老罗的视频电话还没打完,简丹就过来了,周嘉琪也来了,还贴心地带了一个小小的慕斯蛋糕,在见到慕斯蛋糕的那一秒我有些错愕,那瞬间我想起了茶茶说过的顶好吃的慕斯蛋糕,我脱口而出:“周老师,这该不会是你们之前办画展的那个商场里的慕斯蛋糕吧?”
周嘉琪有小小惊讶,眼神中透露出惊喜,问我:“你也爱吃那里的慕斯蛋糕?”
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点头:“嗯,嗯。”
“我特地定的,罗老师说的匆忙,没时间准备礼物。”周嘉琪看了一眼还在一旁打视频的老罗,回头又继续说:“很少有男生也爱吃甜品,我认识的男生都不爱吃甜的。”
我接话:“那肯定是你认识的男生太少吧。”
简丹这时候也说:“哪里是太少,简直就是没有,除了她的学生。”
周嘉琪和简丹相视一笑,然后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只有里面的电视机在机械性地报着新闻,声音不大,却显得特别刺耳。
我掏出手机划拉了两下,然后说:“老罗跟他婆娘打电话没一个小时结束不了,我们打游戏的时候他经常在那边跟他婆娘打电话,一心两用老是拖我后腿。”
周嘉琪应和着微笑,时不时地打量周边的环境,简丹早已经玩起了手机。
我收起了手机,同样也打量起周围来去的人群,时不时地偷瞄平静温婉的周嘉琪,她身上有一种特别娴静的气质,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便令人觉得美好心安。
只是这会儿气氛太尴尬了,我就稍微跟简丹熟一点,她却玩起了手机,平常话密的我此刻竟然词穷,找不到一点可以聊开的话题,呆坐着倒像拘谨的小学生了,真是太丢人了。
我在心里骂了老罗千百遍,把人叫来吃饭自己走开了算什么事?
不知过了多久,我实在坐不住了,起身去叫老罗,老罗举着手机将我、周嘉琪还有简丹以及周围的环境都照了一圈,然后说:“就我们四个,没得别个咯!好咯不要闹了嘛,回去再给你打视频哈。”
“你做啥子?留我们仨在那你不晓得有好尴尬!”我低声埋怨他。
老罗无所谓地揽过我向她们走去,边说:“大男人怕啥子嘛!你就是有时候太胆小咯,后妈不去新妈不来,你这样还怎么找下家?”
“你在内涵我?”
“敏感了哈!我只是打个比喻,等下喝点儿?”老罗似乎并没有给我拒绝的空间,大声朝里喊:“老板,上两瓶啤酒!”
“要什么的?”
老罗眼珠子一转,说:“牛栏山陈酿。”
“你妈!”我下意识脱口而出:“那是白的,你别整这些嘛,再说我们两个喝得了两瓶嘛?”
老罗将我按在周嘉琪的旁边,笑着说:“高兴嘛!这儿不是还有两位女士吗?你喝不得她们喝得。”
“算咯算咯,好好吃个饭行了,酒就别喝了,不整这些嘛。”我倒不是不敢喝,只是有些顾及周嘉琪和简丹。
没想到周嘉琪却说:“罗老师你别勉强人家,我陪你喝就好了,哪有还没开始就劝酒的。”
“谁说勉强了?”我转头盯着她,然后往里边喊:“老板,牛栏山换泸州老窖!”
“哟,刚刚不是不喝嘛!怎么?怕输给女生?不过你要是真不能喝就别勉强,我跟周老师喝过,她的酒量是没问题的,你我就不晓得了。”老罗一边说一边拆洗碗筷。
服务员上了两碟花生,随后又上了两瓶老窖黑盖,我看这两瓶白酒着实有点吓人,以前跟葫芦都是整啤的多,白酒还真是少喝,转头一见周嘉琪和简丹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我也只有硬着头皮强撑了,反正喝不了可以退。
菜还没上,老罗便给我们一人斟了一小杯,他高呼着:“干杯!祝我们都有大好前程!”
周嘉琪笑着说:“生日快乐罗老师。”
我看到周嘉琪一口喝尽,这才放心地喝完手中的白酒,没想到周嘉琪看上去文文静静,喝酒倒真是一点不含糊,不过也不奇怪,人家都出社会好些年了,经历的总比我要多。
周嘉琪的形象在我心中有了颠覆,倒也说不出是好是坏,反正挺难形容的,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冒了出来,她该不会烟酒都来吧?
我掏出荷花拿了一根叼在嘴里,然后试探性地向她递了一根,周嘉琪看到之后有些诧异,然后摇头摆手说:“我不抽烟。”
我再递给简丹,简丹也摇头。
老罗看到这里不禁笑了,说:“周老师可不会抽烟,喝酒是没办法的嘛。”老罗从我的烟盒里拿了一根,然后问:“接下来有啥子打算周老师?”
“转室内设计吧。”周嘉琪回答。
“室内设计好啊,挺赚钱的,成本低回报高,我有一个高中同学做室内设计在老家都买起别墅咯,周老师这么优秀做什么都会成功。”老罗说完又给我们满上,这次没等老罗邀杯,周嘉琪便独自一饮而尽,我和老罗、简丹面面相觑,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变化,老罗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为自己哪句话说错了,顿时不敢再说话。
周嘉琪盯着里面的电视神情落寞,半天才反应过来我们的存在,抱歉地说:“不好意思。”
“现在这年头,哪个明星结婚订婚都要报道一下,真是没有新闻了吗?浪费公共资源……”我瞄了一眼电视,有点没话找话。
她将杯子往老罗的方向推了推,示意他再满上。
老罗如木偶般照做,然后一脸懵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简丹,简丹看了一眼里面的电视,然后轻轻地向老罗摇头。
我和老罗不明所以,索性就不理了。
周嘉琪三杯下肚,眼睛已经模糊,脸上红扑扑的,倒下之前说了最后一句话:“回家!”
这场聚会以周嘉琪的醉酒提前散场,感觉老罗还没尽兴,我自告奋勇送两位女生回家,留下老罗凄凄惨惨,百般祈求我送完人了再回来陪他,直到我答应送他一套装备这才罢休。
我和简丹搀扶着周嘉琪把她送进了房间,我得以在这一小会儿名正言顺的时间里短暂地窥探了周嘉琪的卧室,没有女孩喜欢的粉色装饰,周嘉琪的卧室简单又清冷,简单到随时会提着行李就走的程度,黑白灰的颜色清冷得就像深秋的风,窗边一副在画板上尚未完成的水彩人像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幅没有五官的男头像,发丝和衣领栩栩如生,眉眼鼻子嘴巴却故意空了出来,我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儿,窗户上的白色窗帘随风飘动,映着室内柔和的暖光,有意无意地轻轻拍打在那幅画像上,恍惚间那幅画似乎有了灵魂和温度,我知道那是我的错觉。
或许,那已经是一幅完成的画。
我觉得周嘉琪太有故事了,我越发痴迷地想要了解她,好奇或是欣赏,喜欢或是八卦,无论出于哪种目的都好。
我不由自主的走近那幅画,直到看到衣领下右下角一个被涂抹掉的名字,我微微弯腰凑了凑,借着微弱的暖光想看清那个名字,可惜被颜料盖掉了,依稀只能看见一个字。
“丁... ...丁... ...”我忍不住小声念叨。
“丁更杰。”
我回头,周嘉琪眼神朦胧,吐字还有醉意,简丹愣了一下,然后将目光也投向了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