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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啦啦啦…”

    “小郎君,你可藏好了?”

    “奴家要来寻你了~”

    声音空灵飘渺,拖长的语调透着浓浓的一股子娇媚,勾魂摄魄。

    男子一身素白里衣,双手紧捂住嘴,蜷缩身体安静躲在衣橱内。

    若非他那浑身颤栗发抖的身子与满是惊慌无措地眼神,旁人在外边听了,都要以为是夫妻间的趣事。

    女鬼一身红嫁衣,悠然自得地在屋内转着圈,行过之处皆是一片血色痕迹,视线往上双腿无足。

    她走到门边打开,朝外故作疑惑道:“你在哪呢,谢郎?”

    橱内,谢浚生听见外面声响,松了一口气,如今已是卯时,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爬出去,橱门从外边猛地打开。

    女鬼斜歪着脑袋,咧巴开嘴大笑:“找到你了。”

    鲜血自她眼眶流出,“哒”滴落在谢浚生脚边,红艳液体顺着缝隙浸入木板留下点点印记。

    “啊!”

    他瞳孔一缩,捂在嘴上的手下意思松开,大叫出声。

    “咯咯咯!”日出升起,公鸡打鸣声盖过喊叫。

    光撒落入屋,女鬼回头瞧了一眼,黑色指尖点落在他脸庞,用力抠进肉里,轻飘飘留下一句:“谢郎,奴家夜里再来寻你。”

    谢浚生后背衣衫已经被冷汗浸湿,强忍脸上痛意,目光惊恐地看她消失以后,无暇顾及黏在身上的不适感,鞋都没穿就踉跄跑出屋外。

    …………

    “哎哟,这人怎么像个疯子似的穿个里衣就跑出来了。”

    “你瞧,他那底下鞋都没穿呢。”

    街边卖菜的阿婆压着嗓和旁边商贩小声议论。

    女童窝在妇人怀里,胖乎乎的小手伸在外面,奶声奶气地问:“娘,那个叔叔怎么了?”

    妇人抬手盖在她的眼睛上,小手握住她试图拉开,

    无奈将身子侧到左边挡住女童视线,朝向男人的眼神满是厌恶,话语嫌弃:“别看。”

    如今已是秋末,谢浚生低着头战战兢兢走在大街上,额间冒出冷汗,杂乱不堪的长发顺着他脖颈垂落在一旁,刚好掩盖住了脸。

    只是天公不作美,树叶忽而哗啦作响,鬓边发丝被微风吹起,掩藏在底下的那张脸裸露在外。

    “呀!”

    卖菜阿婆惊呼一声,下一秒用手捂住了嘴,街边的众人还是被她吸引了注意力,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这不是谢家那位二少爷吗?”

    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场面顿时热闹起来,上前围在一起的人越来越多。

    在圊城谁不知道这谢家二少谢浚生的名号啊,那可是强抢民女,欺压百姓,草菅人命,无恶不作啊,就是讲上一天一夜也道不完他那些事迹。

    可怜谢家作为圊城大家世族,历代掌管当地,夫妇二人恩爱一生,为百姓做尽好事,谢夫人身体因弱,多年药材补养才怀得的大少爷,明明一代青年才俊却是英年早逝,掺了军就堪堪葬送在那刀剑无眼的战场上。

    这谢老爷被谢老妇人逼迫,无奈迎娶姨娘,才有了这二少爷,也不知道是谁教导的,竟是干些混账事。

    谢老爷多次气晕了头,又因老年得子没能狠下心来惩戒。

    至于那草菅人命的事,更是被老夫人手下奴仆给警告压了下来,要有哪家敢去找谢老爷告苦,半路就被打手拦下来咯。

    谁听了谢家的事情不得唏嘘俩句,只是比谢家更可怜的,是圊城的老百姓啊。

    被人说了出来,谢浚生羞愤不已,周围有不少人开始对他指指点点。

    “畜生!”

    伴随着愤怒斥责,一颗烂白菜从人群中抛出,弧线流畅,精准落到了他的脑袋上。

    “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淫贼!”

    “臭不要脸的!”

    “酒囊饭袋…”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跟着丢出地上的烂菜叶,络绎不绝的从嘴里发泄心中那压抑已久的怒火,就连不明所以的小儿也跟着捡起地上石子朝他扔去。

    这人平日出行那次不是仆从成群,今下如此落魄,定然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了。

    往日千娇万宠的少爷如今被百姓围在大街中间唾骂抬不起头。

    谢浚生抬手捂住脑袋,面对百姓的攻击暴跳如雷:“你们这群贱民,等我回去了……”

    “啪。”

    蛋壳在他脑袋上砸开,腥臭的蛋液夹着碎片沿脸庞缓缓流下,破碎的蛋壳掉落在地。

    谢浚生嘴巴大张着,还没说出口的话顿足,那张面目狰狞的脸上有了一丝错愕,像是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用臭鸡蛋丢他。

    “贱人…”

    他脸色涨通红,目眦欲裂,一夜未眠的血丝加上眼下那抹乌青更加吓人,紧咬牙根从缝里冒话。

    孩童被他这幅模样吓到,害怕哭出了声,紧紧抓住大人衣角寻求安慰。

    人群从后面被推开,穿着统一服饰的家丁推搡着人群开辟出一条道路:“让开,让开。”

    中间为首之人瞧见他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愤怒上前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混账东西!”

    家丁低下头,佯装没有瞧见,周围百姓吓得往后躲了躲,隐隐有些散开。

    跟在谢老爷身旁的管家朝着百姓驱赶:“看什么,快走!”

    掌风凛冽卯足了劲儿,嘴角涔出一丝血,谢浚生捂着脸眼中满是震惊:“爹,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混账玩意儿。”袖袍用力一挥,谢老爷气愤转身,指挥身后家丁:“给我把他架回去!”

    两名家丁上前一左一右擒住谢浚生的胳膊,夹着他往外走。

    谢浚生左右扭动着身躯,试图挣脱手下束缚,嘴里还不停叫唤:“你们这群贱奴敢碰我!”

    “爹,他这样好像蛆啊。”男童被父亲牵在身侧,小手指着他,抬头望向父亲,眼里满是纯真。

    男童父亲伸手无助他的嘴,神情忌惮地看向谢老爷,正巧对上他那呈透无奈地眼神,提着的心平了下来。

    “拿东西捂上他的嘴!”谢老爷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谢浚生,疾步坐上马车,他丢不起这个人。

    管家从怀里掏出锦帕,好声好气地哄着:“二少爷,您先消消气,老奴这帕子是干净的,您忍一下可别再惹老爷生气了。”

    谢浚生刚要张嘴说话,管家不等他的反应,眼疾手快把锦布塞进他嘴里。

    瞳孔瞪大,怒视管家。

    想到他曾经做的那些事,管家心有余悸的将头转过去,快步跟上谢老爷,胸脯里那颗心猛烈跳动,平常哪有这个胆啊。

    “喵~”

    黑猫站在地上蹭了蹭云绣金丝袍尾,瞧向谢浚生的眼闪烁异样精光。

    “有意思。”陈朝暮头戴斗笠,双手抱胸站在人群后,“没想到刚出来就碰到这么有趣的事情。

    他的声音十分好听,懒散的嗓音掺杂了倦意,属于少年漫不经心的腔调配上那一生黑色引得身侧少女注目。

    屈膝蹲下身,朝黑猫张开双手:“上来,小玉儿,我们去瞧瞧他。”

    黑猫跳上手臂,等人站起身后,安静蜷缩在怀里,一人一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群,除了旁边那位被他声音吸引的少女。

    “这人…”少女一身粗布衫,若有所思望着他的背影,片刻后悠悠道,“也像个怪人。”

    惋惜地摇了摇头,哪有人上赶着去找死的,还和猫说人话,想必是疯了吧。

    虽然看不见长相,不过她总是喜欢为声音好听的人幻想一张俊美的脸,心下为他感到可怜,只是想到那身服饰又觉得他不像普通人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欺负。

    不过这份情绪转瞬即逝,她转头回到摊位继续张罗起生意,现在人多,今天的猪头肉能买个好价钱。

    谢浚生就这么被人左右架着胳膊坐上马车,谢老爷似是从府里专门为了他来的,带了两辆马车,谢浚生坐的那辆破烂无比,他一脸嫌弃的窝在车内。

    锦帕被丢在边上,谢府从不亏待下人,就连仆装用的也是好料子,别提府院管事用品,强烈对比之下,马车更显破烂寒酸。

    “二少爷您昨夜跑哪去了?”

    管家蹲在他身侧替他揉肩小声询问,手指碰到肩膀上湿润黏腻触感,有些奇怪的抬手闻了闻,臭鸡蛋的腥臭味萦绕在鼻尖,呕吐感自胃里涌起。

    刚才他接触时间短没注意到,现在才看见蛋液已经干在头发上,有些残留在衣领处,如果不是车内拥挤,臭味难以散去,不仔细的话还难以发现。

    “我去哪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管?”谢浚生不耐的推开他,身子往后靠在车壁烦躁地开口,眉眼尽是嫌恶。

    那贱人死了还化鬼缠着自己,害他几个晚上没睡疲惫得很,想到她,眼中划过一丝狠戾,斜眸看向管家阴测测开口:“让你找的人找到没?”

    “这个…”管家有些犹豫,嘴里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废物,让你找个道士都找不到。”抬脚用力踹向管家腹部。

    年过六十的管家哪里受得住这一脚,摔在地上哀嚎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手撑在地上勉强爬起来。

    “不是的二少爷,只是那件事被老爷知道了。”

    “你说什么,是谁透露出去的!”

    气还没顺,衣领又被人用力拽住,管家仰着头,艰难吐出话:“是,是那马女的哥哥。”

    “这几日夫人在城外为难民行善施粥,他没有找老爷,反而去找了夫人,打手一时没注意就让他钻了空。”

    那股力陡然消散,谢浚生眼里闪过杀意:“那兄妹俩个果真都是恬不知耻的东西。”

    一个不过是和他有过几日承欢就妄图留在他的身边,被他弄死以后,他那个哥哥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说要为妹妹报仇。

    可笑至极,不过是一介马夫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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