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晓灵？白澄记起来倒是快速。女孩挂着浅浅的微笑，她上前几步。两人毫无交流，一套动作极是快速，拉起白澄就向外走去。白澄被她拉着向前几户门前走。他想:这是让我去她家？但她家也无法屏蔽人覆盖性的监视啊……

    晓灵招呼白澄进到最内部的房间，反手锁了门。白澄则是在大脑中寻找曾经与晓灵交流的信息，他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什么信息。晓灵用手在他脑门上抵了几秒，白澄便听到了她的声音:“还记得我全名吗？”白澄答:“钟晓灵。”

    “你走之前我和你说过，监视。所以我花了时间在这上面，好不容易的碰面机会。它可以暂时的屏蔽我们说的话，嘶……但不知道好不好用。毕竟我也没用过，哈哈哈……现在十五分钟，没有人能听到我们说什么。当然，十几年一次的机会！珍惜吧！你带回来的这个人真是一个无死角的监控机器啊……”晓灵的手又不自觉的抚上了额头，与此同时她瞟了一眼白澄的神色。“所以。你有什么想法？”她又开口问到。心道:竟然把他唬住了！？

    “为了我的计划他是必须要参与的，但后面又不能让他监视我们……必须要找一个地方把他的芯片剖出来……我还在补充，或许还要构思一下。”白澄后面几句说的无力，他的时间不足，短短二十几年，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要拿到芯片。不只是为了自己的计划，还可以研究统治者是如何控制他们的。

    “行。你现在就带好他吧！他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养活的，希望他能活下来。”谈到这个话题晓灵的眼神不由的转为冷峻，像一滩望不到底的死水被白雪冰封。“不确定是否能做到，实在太大的举动，不会……”

    白澄在心里连连叹息，忧虑吞没了他。他想再说什么，声音咽回喉咙里，与晓灵对视一眼，牵强的笑了一下。

    钟晓灵上前给他了一个拥抱，劝道:“叹气把你的好运势都叹走了，所以你运气才不好。”两只温暖的手臂有节奏地拍着他的背。他咬着嘴唇，死死盯着地板砖，心道:明明是因为我运气天生不佳！……两人沉默不语。晓灵先打破了这种安静，她轻柔地说:“以后这样的闲散的时光说不定你不会再有了，我们都不会再有了，不是吗？在我们还没出发前，你先放轻松啦，别太担心咯……”

    白澄终究是没拉住酸涩。

    晓灵坐在他身边长叹出一口气，心道:终于哭出来了……可别憋出毛病来……

    接着她严肃的清了清嗓子，对捂着脸的白澄说:“没关系，我这边还有好几个装置系统，不用担心。”

    白澄:“……”

    心道:她拉我来真的是商量的！？

    白澄断断续续地问:“那你……怎么办！不会被怀疑吗？”“保密”晓灵扶起白澄。“时间快到了，那个谁快回来了，回你屋睡觉，别哭咯。”她说着拉开门，白澄深呼吸转过身来，一切早已藏匿于理智之下。

    白澄微笑告别，其实也就几十米的距离。

    他又回到了冰冷的地板上躺着。人推门而入，白澄心中一个机灵，他缓缓翻过身来。用刚睡醒的眼神去望人，人与他四目相对。白澄移开视线，四是要把天花板盯穿，最终是无法赖在地上了，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又与人开始联通。这是他唯一宽心的一点，这虽然是监视，却不是赤裸裸的。

    “你想要个名字吗？”白澄垂眸并望向人。“名字？”人反问，“嗯，我以后会用这个名字来称呼你，你听见了就回答我。我想可以帮我想想，或者你自己记得的信息。”白澄扶着额头人开口，又收了回去。“算了，我出去找点吃的，有点饿了，你跟我一起吗？”白城用手撑着身子，轻轻拉开门，人跟在后面。“你在天台上找吃的？”人与白澄一前一后在老旧的楼梯上。“是的，你应该看见了，有个地方睡觉就很不错了。”白澄也不认为人很烦，就如晓灵所说，他只是个悲惨的不健全的人。

    耳边穿过的是冷风，白澄的耳朵隐隐作痛。很快这种感觉淡去，白澄早已不熟悉此地，这里尝试了几个点终于在地砖下找到了晓灵之前留的饼干和水，又是饼干，吃了几次了！……白城还是小心的掏出，原地坐下，他让人在他对面坐下，对上他的眼睛，露出了一些无奈而又尴尬的笑容。人把白城递过来的饼干塞进嘴里说道:“还可以。”他似是第一次吃津津有味，白澄则是慢慢的撕开包装吃下一小块，全身透出一种抗拒，让这包饼干变得恶心了许多，白澄紧紧攥着手。他在包装里摸到了一张纸条！接着他还是一小块一小块的把饼干往嘴里送，迅速喝下的水，让他的脸色没有太过难看。他要得到人的信任，更是幕后统治者的信任，他赌一把这条路不是什么重要信息。加上他了解小林可能早想到了这一步。

    一切是推测，白澄犹豫了许久，摊开手掌。中间是皱巴巴的纸条，人问道:“这是什么？”头也凑过来，白城摇摇头，从四周把纸条撑开，上面是清晰的字迹:

    知道你不喜欢吃饼干，实在是对不起，但是不巧并没有别的食物，你先吃着，下次请你吃。

    落款处是一个大大的笑脸，白澄看见心里平静了些，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恶心的生理反应也被压下去了许多。白澄最近的任务只是带着人体验怎样做人，有人为的那种。每天反复如此，除了晓灵留的纸条没有变动，只不过睡觉时白天总是有一些不安稳，人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白澄平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人坐在角落中好像也是在发呆。白澄心中升起躁动，是一种无力的烦躁，因为有人的存在，所以他的生活不是按照自己的规划进行，每一个举动都可能让他失去生命。虽然早已做过心理建设和真实的实践，但是心中的恐惧让他想逃离这里。“出去、出去转转吗？”可不是白城开的口，他本想在忍忍，人却突然开口。白澄被这一句惊得头皮发麻，眼前一黑像，一条死鱼，直挺挺的不动了，强行稳住颤抖的声音和快爆掉的大脑。平稳的飘出一字:“好。”缓慢地起身，人站在他的对面把白澄拉了一把，白城下意识的回了一句谢谢。人也只是轻微点头，白城与人一起从之前他常走的“小破墙”里穿到了外面。

    与心中所勾勒的别无不同:几处墨绿浮在大地的表面，剩下的就是黄土与沙尘，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可是白城认为这是不错的景色，他是一个很敏锐的人。他以前从来不觉得这里是不同的。对，这算是不错，这么马虎的形容他都不会给。每当他发现了自己与之前不一样，就要花大量的时间去寻找，这不一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站在流动的空气中慢慢回想:不对，应该是我在这儿的那几次……

    他想不清楚，说不明白。但他发现自己比以往更向往自由的感觉或是那种环境了，他感受到自己变得空虚了许多，最终，还是暂时放过了自己。笑着对呆呆盯着草的人说道:“就在这儿聊天？反正也是闲来无事。”人坐在石头上，白城拿起一小块石头在手中翻转，看得出他处于一个很疲倦的状态。“嗯，那我先说，我叫白澄，喜欢丁香花。”人望向白澄，“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人开口问道，白城则是沉默了，人也算是学以致用。白澄看了人一眼，转回眼想要开口，最后却又闭上了。回了人一句:“嗯……”

    人也摇摇头，叹出一口气，白城没去看人自顾自拨弄这手上的石子。不知道人摇头是什么意思，白城心中其实完全没想好，怎么回答人。“没有太阳啊，白澄自言自语。“为什么要有太阳？”人问到。“没有太阳，感觉人都变阴郁了。就和这天气差不多，很阴湿。”“这样啊。”人的话语白澄也不是每一句都需要揣摩，他拖着下巴静静的将视线放远，暗自叹出一口气。两人的第一次聊天就是在一个普通的阴湿的天气之间。两人不时地聊上几句，接着又是一片沉寂。

    一直坐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