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月。
王,八王。
王八,月。
老父亲不出意外的走了。对于赵盾来说——不管是原身还是穿过来的这位,赵衰与其说是父亲,不如说是导师。
这次真要上了啊,赵盾心下苦笑。
干旱后的炎热往往就是饥荒,赵氏的食邑大部分在晋国的北部,降水要少些,江河支流要少些,日子也更难熬一点。收不上来的粮食,收不上来的赋税该怎么办呢?赵盾大手一挥免了去。自此赵氏穷得叮当响,连给下面发工资都抠抠搜搜的。
本来赵盾是要着手解决底下人工资问题的。但是眼见着隔壁几家的老头都有噶了的征兆,捉襟见肘地竟也熬了个把月——只因为底下人也没处跑,各家都没钱,能把工资发出来就不错了。
干旱果真带来了土地欠收,进一步导致了饥荒。至于政斗?斗他爹的,现在都自顾不暇了,自然偃旗息鼓了。
抠搜的赵盾很紧张,底下官员很焦虑。权力交接的时候常常有人浑水摸鱼。更别提赵盾还是个才从别国归来几年的外来人,一个前一年才被硬推上位置的人。
理论上,赵盾应该守孝两三年。可连续的高温高热又送走了几个老头,卿位月间空出了四个,眼见着连晋公都不行了,竟然使得赵盾带孝上岗。
“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赵祁进来就把案台踢翻。“你说怎么办?钱没有,榻就别上了。”
“一年三税。少收一次,还是能扛一扛的。”
“那总是要有进项吧。总不能指着兄长来接济你?岁饥而不税。岁饥驰而税。那是齐国的做法,若是照搬到晋国是不合适的。倘若要减免税赋,也应当只减免平民的,哪里有把官员和小商小贩的税赋一同免去的道理?再不济,还能借粮呢。”
赵祁帮赵盾脱下外衣,接着是腰带。夏天刚刚过去,燥热却没有走。赵盾很勉强地穿了两件衣裳,要不是为了维护一些似有似无的形象,他真的很想穿短袖。赵祁穿得也很少,胸前的衣领虚掩着。她身量高挑,从外表看略显单薄,也很难让人产生遐想的。
赵盾倒是很喜欢。虽然附身上去硬邦邦的,但是也没什么大问题——捏别的地方也不错——他将赵祁拦腰抱到塌上,随即亲了上去。
“白日宣淫?”赵祁回抱赵盾,嗓音带着些沙哑,发髻很快就乱了……
“有何不可?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俩个……”,赵盾的话还没说完,外面的轰隆声打断了他和赵祁的缠绵,他们同时看向窗外。
“是雷声。天上全是云,半边天都黑了,看来是场大雨……”,赵祁道。
“不管……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又淋不到雨……”,赵盾继续方才的动作,他将脸埋入赵祁的脖颈,从上到下慢慢亲吻妻子的肌肤……
“你忘记关窗了。”赵祁试图推开身上的赵盾。
赵盾的动作停滞了,而后又去扒赵祁的衣服:“我将下人都打发走了。”
忽然,韩厥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大哥!”
赵盾和赵祁对视一眼,一边收拾身上的衣物,一边往角落快走去。
年轻的韩厥路过窗台,往屋内里面望了一眼,没见到两人,正要走;赵盾叫住了他。
“小厥!”
韩厥往回走,再次路过窗台,赵盾站在窗台边朝他招手:“快进来吧。”眼见着赵祁从屋子黑暗的深处缓缓走出,来到赵盾身后,衣带的结,韩厥的步伐顿了一下。
“这雨可真大!秋天会有洪水吗?”韩厥还没坐下来,就开始问问题。
“不管有没有洪水,治水也与你无甚关系”,赵盾整了整衣领,“我听说西边的人,有短袖衣裳,小臂可以露在外面。这天又闷又热,要是能穿短袖衣裳就好了。”
“……这合乎周礼吗?”韩厥沉默了一会儿道。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赵盾揽住身边的赵祁。
“白日宣淫,也不周礼!”韩厥大叫,他生来声音宏亮。行为举止总是一板一眼,却不怕得罪人。
“谁教得你如此教条”,赵盾顺势取来竹条,对着地板扫了两下,韩厥吓得抱头;再一瞥,赵祁一脸的不认可,只好将竹条归位后,“你来这里做什么?这时候不应该在上课吗?”
“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和你说一说后面的事情啊。上天发怒使得晋国几个月间失去了四位卿,想必后面要有大的变化了。如今这个形势,我哪里有心情去读书呢?我过两三年就及冠了,也能谋个一官半职。你的前途可就是我的前途啊。”
“想那么多做什么?如果参与太多,怕不是你要跟着我一起流浪了,就像当年我晋文公、我父亲和其它那群臣子。与其落得如此,还有可能是在途中被人砍了,不如我将你同赵祁送出国去,给你们备足财帛,再给你们寻个晋国无法伸手插足的安生地。倘若我能摆平晋国国内的事情就接你们回来;倘若我做不到,也不至于有人要为难你们。”
“你这话可是第一次和我说。”赵祁站在门内,靠在门边,脸色由晕红变得苍白。
“说了。前天晚上说的。我还问题答应不答应来着。”赵盾厚着脸皮道。
赵祁闻言回忆起当晚的事情……那是在床上,于是气上心头,心中大骂赵盾,又在几息后压住怒火,冷冷道:“看来家主是打定主意了,那妾身的主意也就不重要了。”扭动了一下腰肢,走出门,向院子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