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秦柯月被阳光刺了下眼。
天气出奇的明媚，这种天气也会下雨吗？
她注意到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只有自己带了伞。
刚拐过街角，她就遇到了林煜。林煜也愣了一下，并没有像昨晚那样打招呼，而是面无表情地越过秦柯月，仿佛不想和她沾上关系。
莫名其妙。秦柯月心里暗骂了一句神经，注意到街上新开了一家甜品店。
醇厚的咖啡香混着甜蜜的蛋糕香刺激秦柯月的细胞，甜美的气味让她的神经得到舒缓。
她看了下时间，还早，脚尖转向，推开门踏进了那家甜品店。
这家的甜品做得很可爱，要是在以前，她肯定会纠结一会，再在其中挑选最喜欢的出来。但今时不同往日，她把喜欢的全部打包了一遍。
结账的时候，她看见柜台上有熊猫啃竹子造型的饼干，很是可爱，她指了指，问：“你好，再帮我打包四份这个。”
“不好意思，这个是我们员工烤着玩儿的，这个是不卖的。”
“隐藏款？”秦柯月了然，又觉得很可惜，本想开口再磨一磨能不能卖出，但又不想让店员为难，嘴唇翕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您要是不嫌弃的话，要不本店送您个？”店员说着，就把那个饼干塞进秦柯月的包装袋里。
“这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的，您买了这么多，这是一点小小的福利。”
闻言秦柯月没有再推辞：“谢谢，我下次会带朋友来的。”
一路上，她都在欣赏这个饼干。没由来的，她就是觉得齐落落肯定会很喜欢。
到了教室，她分了一些给李曼曼和姜芷：“上学路上看见一家新开的甜品店，里面的小蛋糕颜值巨高，里面的咖啡闻起来味道也不错，有时间的话一起去吃吃吧，离学校也不远。”
李曼曼迅速拆开包装：“哇，这是什么，饼干？好大！”
秦柯月看了一眼：“压扁可颂。”
“可颂？好怪。”虽然吐槽可颂压扁多此一举，但一点也没耽误李曼曼吃，她咬了一口，拿出美食家的气势嚼了嚼，眼神放光，“好吃耶，啊啊我宣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可颂！”
秦柯月被逗笑了，婉拒了李曼曼一声声的【妈咪】，转头看向姜芷：“怎么样，好吃吗？”
姜芷因为在控糖，选的是原味贝果，她麻木地点头：“好吃，怎么不算好吃呢？虽然只是贝果，但是发挥想象，它也可以是奶油蛋糕，还是动物奶油的。话说回来谁规定的贝果是贝果，贝果就不能是奶油蛋糕吗？贝果不应该被框在我们狭隘的认知里……”
“师傅别念了，我头要炸了。”李曼曼嘴里叼着可颂，双手捂住耳朵，表情痛苦。
姜芷终于停止颂经，继续麻木地啃着贝果。
秦柯月很能理解姜芷的心情，她工作的时候因为压力胖了十斤，减脂忌嘴的时候挺痛苦的：“我理解你，减脂很痛苦的，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
说完，秦柯月从袋里拿出奥利奥的泡芙啃了起来。
姜芷转过头，盯着她手里的泡芙看了几秒，才重新把视线抬高，说：“我不是减肥才控糖，我只要吃甜食就会爆痘，所以我基本不吃这些。”
“诶？看不出来啊，你皮肤看着很好的啊。”李曼曼在校服衣摆上蹭了下手，直接在姜芷脸上摸了一下，“皮肤很光滑啊。”
姜芷“嘶”了一下，侧开脸：“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李曼曼不以为意放下手，视线被另外一个包装袋吸引：“这是什么？”
秦柯月顺着李曼曼的视线往下，正是店员赠送的熊猫饼干：“啊，这是给学妹的。”
“学妹？”李曼曼两眼放光，就连麻木的姜芷也凑过来，眼神好奇，一瞬不瞬地盯着秦柯月。
被注视的秦柯月有些不太自在，她清了下嗓子：“是迎新的时候认识的，聊得比较投缘，就自然而然成了朋友。”
秦柯月停了一下，想起原著齐落落被孤立的背影，又想起梦境里齐落落躺在水泥地毫无生机的样子，她深呼吸几下，说：“有机会介绍给你们认识一下，她是很好的人，你们一定合得来。”
——
虽然已经约了齐落落一起吃午饭，但秦柯月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
第二节课结束后是大课间，完全够时间去高一部。铃声一响，她就带着一些点心，和姜芷她们打了声招呼后，先行离开了教室。
秦柯月穿梭在去高一部的小路上，脚步逐渐加快，后面小跑起来。
等到了高一教学楼楼下，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联系齐落落。
她有些懊恼的揉了下头顶，拿出手机正准备联系齐落落，余光就瞥见有道人影朝自己快速奔来。
秦柯月下意识躲开，定睛一看，原来是齐落落。
没有得偿所愿扑倒秦柯月的齐落落“啧”了一声，半真半假地抱怨：“姐姐怎么的反应这么快啊。”
秦柯月不明所以，语气疑惑：“反应快不好吗，要不是我即使闪躲，你就撞上我了。你走路还是要看路的呀。”
见齐落落撇嘴，秦柯月失笑，把点心递给她，说：“今天早上路边看见路边开了一家甜品店，买了一些，给你带点。”
齐落落神色怔忪，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问：“你过来，就是为了给我送点心吗？”
其实不是，只是单纯想过来看看你。
秦柯月内心反驳，但这些话过于肉麻，说出来感觉矫情又冒犯。
“想着上午学习这么长时间，你可能会饿，正好点心买多了，所以给你带点。”秦柯月语气坦然，“店员送了一个超可爱的饼干，你快尝尝看，应该会很好吃。”
齐落落顺着秦柯月的话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饼干，熊猫啃竹子造型的，是很可爱，一看就是秦柯月喜欢的样子。
她粗略看了一下，里面吃的很多，但这个饼干只有一个。秦柯月不是小气的人，所以自己手里的这个饼干，应该是唯一一个。
齐落落一想到秦柯月把喜欢的东西送给自己，她的内心就止不住发软，同时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黏腻的，无法排解的恶意。
齐落落抬眼，就看见秦柯月眼里盛满细碎的笑意，眼眸转动间是一闪而过的流光。
太近了，齐落落心想，仿佛伸手就能触碰，拥有，侵占。
她猛地闭眼，控制住快要奔涌而出的黑雾。
“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
秦柯月有些担心，凑近一看，发现齐落落眼眶都泛青。
齐落落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下，揉了下眼睛：“没事，应该是有灰掉进眼睛里了，现在好多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拆开包装，把饼干扔进嘴里，甜腻的味道一下充斥味蕾。
说实话味道并不好，甚至甜到发苦，但齐落落眉头都没皱一下：“好甜，好吃，感觉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甚至可以立马刷两套卷子。”
秦柯月深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
眼前鲜活的齐落落和梦境里的完全不一样，眼前的齐落落，明媚，爱笑，看样子并没有遭受什么苦难。
这样就好，就这么开心地走到结尾就好。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秦柯月后腰又开始发烫。
“怎么了？”见秦柯月面露不适，齐落落很是担忧，“哪里不舒服？”
秦柯月摇头，本想敷衍过去，看着齐落落担忧的神色，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说起来，这个折磨人的印记，跟齐落落也是有关系的。
“那个，”秦柯月酝酿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说来奇怪，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后腰上长了一个印记，跟你发过来的照片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是吗？”齐落落面上没有露出什么神情，拽紧袋子，声音发紧，“要不我帮你看看？”
秦柯月震惊：“在这？”
她看了眼周围，虽然人也不多，但在这里掀开衣摆也做不到啊！
齐落落：……..
“当然不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帮你看一下。”
秦柯月：“昨天医生帮我看过了说是没什么问题。”
“这么晚还有医生？”
齐落落一想到没有第一时间看见印记，内心的的空洞又变大了，她急需什么填满，语气稍显焦躁。
“嗯，是家庭医生。”秦柯月下意识解释道，“是位医术高超的阿姨，很温和，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又挂不上号，可以来找我。”
“是吗。”齐落落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啊，我不是咒你生病嗷。”秦柯月想了想，觉得还是让女主看看印记，确认一下情况最好，于是她忍住羞耻，说：“嗯……那个，你不是说要帮我看看吗？去哪儿看啊？”
齐落落注意到秦柯月有些局促的表情，眼里闪过笑意，心里不断扩大的空洞稍微填上了一点，她牵住秦柯月，说：“跟我来。”
齐落落带秦柯月来的地方是背对教学楼的一颗榕树下，这棵树树干有三个成年人腰身这么粗，足以藏下两个少女的身影。
秦柯月是没想到学校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树，她“嚯”了一声，嘴巴又忍不住跑火车：“这棵树也太大了吧，简直是偷情绝佳掩护啊啧啧啧。”
齐落落“嗯”了一声，说：“那你注意一点，不要被发现了。”
秦柯月：？
等等，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两人躲在榕树背后，秦柯月拉开衣角，稍稍拉低了裤腰，把那一块印记漏出来。
齐落落蹲下，一手帮忙固定衣角，另一只手抚上那枚小花印记。
微凉的触感让秦柯月打了个寒战，她有些不自在，试图干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于是就在脑海唱起了儿歌，还没唱一半，她就敏锐感受到有微弱的气流就连在那一块肌肤上。
是齐落落的呼吸的气息。
这个认知让秦柯月忍不住泛鸡皮疙瘩。
“冷吗？”察觉到秦柯月的颤抖，齐落落问道，指尖却没有离开那块肌肤，依旧不轻不重地摩挲摁压。
“倒也不是，只是有点不习惯。”
齐落落视线重新回到那一小片肌肤上。暖白如玉的肌肤上是墨黑色的小花。小花造型简单，四片花瓣托着球型花蕊，看着就是绿化带里不起眼的植物。
齐落落凑近，唇瓣轻轻贴上那块印记，一触即分，从刚才见到秦柯月时，内心汹涌的浪潮终于平息，空洞终于被填满。
秦柯月正奇怪后腰那温热的痒意，刚转头，就听见齐落落喉管的吞咽声。
秦柯月：？
秦柯月不可置信：“你饿了？你不是才吃了东西吗？”
齐落落起身，帮忙把秦柯月的衣服整理好，一脸无辜：“我饿得比较快嘛，幸好你带了很多吃的，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熬过这个上午。”
齐落落从袋子里又掏出可颂，说：“我看了一下，确实和我身上的胎记一样。不过不用担心，我身上的胎记也是突然出现的，没什么影响的。”
秦柯月：“嗯？你的也是突然冒出来的吗？”
齐落落：“对呀。”
秦柯月：“那这中途长出来的印记，不能叫胎记吧……”
齐落落：………,
齐落落：“是我名词用法有误。”
秦柯月：“啊……”
瞬间意识到职业病又犯了，秦柯月尴尬得想逃离地球，好在齐落落本身不怎么介意。
两人回到教学楼下后分别，秦柯月往回走了一段后又突然转身，就见齐落落还停在原地。齐落落看上去被她突如其来的转身搞得很惊讶，但齐落落什么也没问，只是笑着向她挥手。
秦柯月也跟着挥手，因梦境而产生的不安终于被驱散。
这样就好。
秦柯月心想，就让齐落落就这么笑着走到这本书的结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