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听觉范围约20hz至20000hz。

    在人的听觉范围以外的音高（次声波与超声波），是用感觉的。

    “窈窈，你去给我买瓶花露水，蚊子太多了，看把我咬的。”

    郗弈指使女儿干活道，心里开始盘算：怎么将这个少年快点拉入自己的阵营。

    郗霂看了眼老父亲的红肿胳膊手，从裤兜里掏出风油精放在桌子上，将衬衫拿给少年对他说：“穿上吧，防蚊子。”老父亲想支走自己，她还不想目睹老父亲“盲目自信”的夸张呢！

    薄衍之握着还有女孩温度的衣服，动作自然的把衣服穿上，不是怕蚊子咬，而是对女孩的细心做出回应。

    郗弈擦着风油精向看起来温润的少年问道：“你准备上哪所大学？”自己打听清楚了这少年高一获IMO(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金牌拿到P大的保送资格，高二获IPhO(国际物理奥林匹克竞赛）冠军又拿到Q的保送资格，可都没签约。

    他心想：女儿的运气好啊，坐一回火车都能遇到这么好的苗子，下午找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拿着画还没出门，老同学来访看见了画打趣自己回国休假都还在想着挖人，聊了几分钟才知道这小子还是个名人，挖人说对了，不过是替女儿挖的。

    “我没想过，窈窈想去哪里？”薄衍之平声反问，他其实觉得自己去哪里都一样，机械的活着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

    “这个问题问的好！”郗弈正要接着说。

    钢琴发出的声波暂时打断了对话，听着琴声之后就闻到淡淡的桂花香气，院子里是有颗比他年纪还大的桂树，可前一刻桂花分明还没有开。

    产幻了还是这一瞬间花开了，不管是哪种可能，郗弈不得不说女儿的琴技无与伦比，举起风油精深吸了一口，清醒点，话还没说完呢！

    “我想你应该知道你对窈窈很特殊，不然她决计不会让我去找你，她一出生就什么都不缺，却因为你的出现让我第一次在她那有了可利用价值。”

    郗弈将桌上的画像递给少年语重心长，当然他也有私心：女儿真的是非常，不！异常聪明的人，她的人生能够多有些价值，这么年轻就长在琴上了多可惜啊，不如和他研究研究宇宙。

    薄衍之看着惟妙惟肖的画像，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画很清晰，她看自己的时候一定是非常认真仔细，连耳垂上一颗小小的痣都观察到了。

    “你的梦想是什么？”郗弈继续问道，心想：快回答为了科学的进步而奋斗。

    “窈窈的梦想是什么？”薄衍之听着由舒缓到热烈的《黄昏的和谐》问道。

    她爸爸看起来有种不符合年龄的少年感，父女倒是一个模子的直率坦诚，不过父亲没有女儿沉的住气，火车上，女孩一句话也没说，什么东西也没吃，连座位都没离开，亲了人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安心睡觉。

    郗弈怀疑少年在故意找茬，如果我和女儿能好好谈心，还用和你费什么劲，现在的孩子太有心机了，还想套我话。

    “窈窈说她没有梦想，她啊……”郗弈心累了。心道：女儿是想做条咸鱼才这样说吧，以前还天真以为孩子是太早熟又被长辈们宠任性了。哎！女儿是爸爸无解的一大难题。

    “不过我知道她最喜欢的是什么。”郗弈笑着端起杯子起身小声说道，自以为比这个刚认识的少年更了解，他女儿最喜欢拉她的小提琴。

    郗弈去厨房，准备用美味的食物来增进和少年的友谊，他一边打开冰箱里看还有什么菜一边思索做点什么菜好呢？

    既要充分显示自己的厨艺又要符合他和少年的口味，不如做点女儿喜欢吃的，少年满意自己也满意，女儿不挑食，所以做自己想吃的就好了，这个逻辑顺畅了拿起食材都是信心满满。

    弹琴的郗霂感受到了父亲对做饭的强烈喜悦微微皱眉，心想：是不是太由着父亲了，让他产生他厨艺很好的错觉，可他每次都吃不出哪里不对吗，看不见母亲的强颜咽下吗，和她沉默的无奈吗？

    薄衍之站在女孩身侧看到了她转瞬即逝的表情后，明白过来她是在对她父亲开冰箱的反应，心想：她其实也很爱她的爸爸，不像她爸爸说的那样亲情淡薄，因为爱一个人才会去关注他做了什么事，对他有感情才会产生牵挂。

    郗霂察觉到少年内心有细微低落的感情冒出，心想：担心他等会吃到爸爸做的食物会不会更心情低落。

    她单手弹琴，一手拉了下少年的袖子。

    薄衍之弯腰曲背在女孩脸畔，看女孩舔唇，听她有点儿鼻音的说：“你要不要去厨房和爸爸一起做饭？”

    郗霂的体质对温度差十分敏感，下午吹太久空调了，走回来又热了，这会儿一凉就有点儿感冒了，可手指还在琴上继续跳动。

    薄衍之也感觉到老房子的室温比较低，听到有代入感的“爸爸”二字，笑着脱下刚穿上一会儿的衬衣给她披上说：“别还给我了。”再把她的水杯拿出给她接热水。

    薄衍之在客厅看了一圈儿都没饮水机，便进了厨房发现也没有，心里疑惑叔叔的茶哪来的？问道：“叔叔，有热水吗？”

    郗弈看那是窈窈的随身运动水杯，表情微妙回答道：“冰箱里有水，得烧才有热水。”

    他心想：窈窈似乎没有喝热水的习惯，一直从冰箱里拿出直接喝，刚刚的茶水，还是同学自带的茶叶自己泡的，这是要用女儿的杯子喝热水吗，可女儿特别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和老婆一样有强迫症，只是没有她妈那样极端，自己在家一毫米误差都要被老婆大人揪出来改正。

    薄衍之没在意她爸的表情，更没多做解释，拿出水找出深锅洗手洗锅开始烧水。

    郗弈见少年先将锅大火烧干，再倒入330毫升的水调中火烧了正好45秒，作为一个物理人，他默默的看表计时了。

    薄衍之无视了她爸探究的目光，将水倒杯子里，将锅放回去，空瓶子扔进干垃圾桶。

    郗弈见少年动作熟练，操作严谨，一滴没洒，完美结束，是个做实验的好手。

    郗霂被一骨节分明，五指修长的手递来的水杯挡住视线，没接。

    薄衍之直接抬手去喂她，温柔耐心地说道：“喝热水感冒会好得快一点。”

    郗霂喝着温度适中的水，感觉鼻子好一点了，心想：心理作用很强大啊，竟然觉得热水比凉水好喝，可能还是看送水的人。

    郗弈瞧到这一幕，心想：如果刚刚是自己去干扰女儿弹琴，会怎么样，应该手举断了，到女儿弹完才被会帮自己捡起吧。

    薄衍之不再打扰她弹奏，心想：她能一心二用，刚刚喝水时也完全没出错，流畅至极。

    郗弈准备做拿手的意大利面，方便又好吃。

    薄衍之见她爸正在剥虾仁，去洗手。

    “别，你看着我给你露一手。”郗弈拒绝道，给少年展示到自己完美的剥虾技巧。

    薄衍之一言不发的袖手旁观，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和想法直到她爸准备在放了淡奶油和帕玛森奶酪的锅里倒酱油和醋，想象不到会是什么味道，也能吃吧。

    郗弈很满意少年的不赞一词，起锅了两份意面，用欧芹点缀，表露自信的微笑道：“可以上桌了。”

    薄衍之看着黑乎乎的意面，面不改色的问道：“叔叔不吃吗？”

    “窈窈不吃，她禁食日。”郗弈边说边往自己那份加醋，心想：醋才是面的灵魂所在，小子保你吃了还想吃，毕生难忘。

    郗弈和薄衍之听着美妙高雅的钢琴曲吃着酸酸咸咸的奶酪意面，一个津津有味，一个细嚼慢咽。

    郗霂闻到能呛活死人的醋味，想忽略都不行。心想：还好爸爸这次没有创新。她脑中闪过：蕃茄酱烤香蕉，柠檬鸡蛋苦瓜饼，黑蒜酱甜椒榴莲拌饭，腌鲱鱼酸菜粉丝汤......

    薄衍之面色如常吃完一盘意面，主动提出洗盘子收拾厨房的工作。

    郗弈开心到起飞，他能感觉到少年喜欢吃他做的饭，想着下次给他做的不一样的，今天中午吃的那道臭鳜鱼可以安排上了。

    “衍之啊，我们一会儿出去散散步吧，我来了半个月都没晚上出过门。”

    郗弈收拾着餐桌问道，心想：本来是老婆要来上海处理事务的，可她突然有要紧工作来不了，他自己刚好完成阶段性的实验可以修个期，在国外快20年了，一直有回国的想法，但也有很多不得不考虑的因素。

    “窈窈，一起去散步吗？”老父亲问道，心想：知道你不想去，我还是会问的。

    薄衍之刚从厨房出来正要向她爸告辞，却听琴声消减，古老华丽的水晶吊灯发出微黄温暖的光，女孩优雅起身，美的不可方物，有些凌乱的头发让她看起楚楚动人，像个误入人间的精灵。

    郗霂拿起水杯喝完里面的水，开口问道：“明天还来给我烧水喝吗？”

    还没等少年回答，她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突兀又道：“散步吗？”说完她觉得自己的声线有些带着夜色的清冷，可能会让人觉得自己不够热情。

    薄衍之拿起自己的包回头看她道：“走吧！”心想：她还是感冒了，说话很轻，轻到自己的全世界都安静下来去听她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