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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初现

    晨雾未散的青禾村笼罩在一片静谧中,苏棠蹲在溪边浣衣,木杵敲打衣物的声响惊起芦苇丛里栖息的白鹭。阿琰蹲在不远处的石头上,专心致志地用树枝在沙地上画画,时不时抬头看向她,眼里盛满笑意。

    突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宁静。三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入村口,车辕上雕刻着精致的云纹图案,马匹的烙印与苏棠曾在官道上见过的骑兵印记如出一辙。阿琰握着树枝的手骤然收紧,目光死死盯着那队人马,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阿琰?"苏棠慌忙丢下木杵,跑到他身边。少年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双眼布满血丝,仿佛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右营...第三队...盾牌阵..."破碎的呢喃混着粗重的喘息,让苏棠的心猛地一沉。

    马车在离他们不远处停下,车门打开,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走下马车,目光在村子里扫视一圈后,落在了阿琰身上。苏棠下意识地将少年护在身后,却感觉到他在自己身后微微发抖。"这位姑娘,我们是路过的商队,想讨口水喝。"中年男子笑眯眯地说道,眼神却像鹰隼般锐利。

    "往前走就是祠堂,那里有水缸。"苏棠强装镇定地回答,手心却早已被冷汗浸湿。阿琰的手指深深掐进她的掌心,呼吸急促得如同受惊的小鹿。待马车远去,他突然腿一软,险些摔倒,苏棠连忙扶住他,触到他后背一片滚烫。

    回到茅屋,阿琰依旧惊魂未定,蜷缩在草堆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苏棠熬了安神的草药,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在。"少年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阿姐,我好像...想起了一些可怕的事。"

    夜幕降临时,老村长拄着拐杖悄悄来到茅屋。他浑浊的眼睛看了眼昏睡中的阿琰,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兵书残页:"白天那队人马,绝非普通商队。"老人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二十年前,我在军营中见过类似的马车,那是朝廷高级将领才有的规格。"

    苏棠的心跳漏了一拍,想起阿琰身上的龙纹令牌和那些破碎的呓语。老村长将兵书残页投入火盆,火焰中闪过"玄甲军"的字样:"女娃娃,你救的这个孩子,身份恐怕不简单。若被有心人发现..."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

    两人警惕地望向窗外,却只看到一片漆黑。老村长握紧拐杖,低声道:"从今日起,让那孩子尽量不要出门。"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苏棠,"这是我珍藏的避毒丹,若他的伤势有变,或许能保住性命。"

    深夜,苏棠守在阿琰床边,听着他时而痛苦的呓语。月光透过破窗洒在少年苍白的脸上,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突然,他猛地坐起身,双眼通红,像一头困兽般大口喘着粗气。"阿琰!"苏棠慌忙抱住他,却被他反手死死搂住。

    "别离开我..."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滚烫的泪水滴在她肩头,"我梦见好多人举着刀朝我砍来,还有血...好多血..."苏棠心疼地拍着他的背,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这一刻,她忽然不在乎他究竟是谁,只希望能将他从那些可怕的梦魇中拯救出来。

    窗外的风越刮越急,吹得破旧的窗纸沙沙作响。苏棠轻轻哼着儿时的童谣,抚摸着阿琰汗湿的头发。少年的呼吸渐渐平稳,又沉沉睡去,却始终不肯松开紧握着她衣角的手。在摇曳的烛光中,苏棠望着他熟睡的面容,暗暗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都要护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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