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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忆残片

    深秋的夜裹着刺骨寒意,茅屋内的油灯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苏棠握着药碗,看阿琰熟睡的面容在昏黄光影里忽明忽暗。白日里市集上那句「八抬大轿娶阿姐」仍在耳畔回响,她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却触到怀中藏着的半块龙纹令牌——那是今日替他整理衣衫时,从暗袋最深处滑落的。

    突然,沉睡的少年发出痛苦的呓语。苏棠慌忙放下药碗,只见阿琰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浸透了单薄的枕巾:「右营...第三队...盾牌阵...」破碎的字句混着粗重喘息,他的手在空中胡乱抓握,仿佛正与无形的敌人厮杀。

    「阿琰!醒醒!」苏棠按住他剧烈颤抖的肩膀,却被他反手攥住手腕。少年的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掐进她皮肉:「退后!」他猛地坐起,双眼通红却看不见眼前人,「玄甲军听令,结阵!」

    油灯「噗」地熄灭。黑暗中,苏棠摸到他腰间不知何时握住的短刃。冰冷的刀锋擦过她脸颊,带起一阵刺痛。恐惧如潮水般漫过心头,她却在慌乱中听见自己温柔的声音:「是我,阿琰,我是阿姐。」

    这句话似有魔力。阿琰的动作骤然僵住,短刃当啷坠地。少年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从地狱归来。苏棠摸索着点燃油灯,昏黄的光线中,他苍白的脸上布满泪痕,眼神空洞又迷茫:「阿姐...我又做梦了。」

    他突然扑进她怀中,滚烫的泪水浸透她衣襟:「我梦见好多人穿着黑甲,他们举着长□□向我...」阿琰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还有血,好多血...阿姐,我是不是真的杀过人?」

    苏棠心疼地环住他颤抖的身躯,指尖抚过他后颈的北斗七星胎记。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在此刻翻涌而上——他握剑般的手势、梦中的军事术语、腰间神秘的令牌,还有那日溪边诡异的舞剑。可当少年在她怀中像受惊的幼兽般蜷缩时,所有疑虑都化作了心疼。

    「那些都不是真的。」她轻声哄着,「在我这里,你只是阿琰。」苏棠捧起他的脸,用衣袖擦去他脸上的泪痕。阿琰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脸埋进她掌心:「阿姐别走...我好怕,怕想起来后,你就不要我了。」

    窗外的风越发凄厉,吹得破旧的窗纸沙沙作响。苏棠将他搂得更紧,忽然想起白日里老村长欲言又止的神情。老人临走前塞给她的纸条还藏在袖中,上面潦草写着:「官道近日有异动,看好那孩子。」

    「阿琰,你相信我吗?」她轻声问。少年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坚定地点了点头。苏棠从怀中取出龙纹令牌,在他面前缓缓摊开。阿琰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这是...这是...」

    记忆的碎片似乎正在撕裂他的理智。阿琰抱着头痛苦地蜷缩在草堆上,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苏棠想要触碰他,却被他挥手推开:「别过来!」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怕...怕伤到你。」

    月光不知何时穿透云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棠就这么跪坐在他身边,看着阿琰在记忆的漩涡中挣扎。他时而低吼着听不懂的军令,时而喃喃自语喊着「阿姐救我」,直到黎明破晓,才在疲惫中沉沉睡去。

    苏棠轻轻替他盖上薄被,指尖划过他紧皱的眉心。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她掏出老村长给的纸条,就着晨光又看了一遍。纸条边缘被她捏得发皱,墨迹在晨露中晕染开来。远处传来第一声鸡啼,苏棠望着熟睡的少年,在心底默默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惊涛骇浪,她都要护他周全——哪怕这个秘密,终将将他们卷入风暴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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