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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嗔痴[齐爻视角]

    题记:人可能舍弃一切,却无法舍弃被理解的渴望。

    ——史铁生《放下与执着》

    苏州第一晚,我们喝了两杯。结果当天夜里两点,我抱着洗手池吐的天昏地黑,接着腿软到跪在地上起不来。

    这绝对是我面对薛凉最狼狈的一次,比手抖撒了咖啡要狼狈的多。

    我反复尝试借力站起来,结果手软的连支撑也做不到。

    我想喊薛凉,但是失语。缓了好一会,我才发出个怪异的音节,又犹豫十几秒我还是叫了她的名字。

    极度嘶哑和决绝。

    她睡觉轻,但喝了点酒,我叫了三遍她都没听见。我只好忍着不可名状的羞耻,叫了第四遍,第五遍……

    直到第七遍她终于听见,发现了已经缩成一团的我,我捂着脸,悲痛欲绝,“薛凉……对不起……”

    “艹!你...你这是摔了?”薛凉从没见过我这个样子,明显慌了。“你你哪疼?齐爻。”

    她蹲下来看着我,好像很在意我。我伸出手,无力的圈住她纤细的腕骨。“对不起,薛凉,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不起。”她皱起眉去探我额头的温度,呼吸温热中带着点灼意,赤裸着抚过我过载的感官。

    鬼使神差,我一把将薛凉揽进了怀里。我想放纵一次,就抱一下,就一下,我告诫自己。

    不能贪心太多。

    “薛凉,我快疼死了。”我的声音很低,听起来像一声叹息。

    她僵在我怀里,怕伤到我而不敢推开,不知所措。“齐,齐爻,你……”薛凉磕磕巴巴的,不知该说什么。

    “别说话,你…就当我喝多了神志不清吧……”我伏在她肩头,“我爱你,喜欢你,不是朋友的那种,是对恋人的感情,从十四岁到现在。”

    “你不会喜欢我也没关系,只是很不甘心。因为我要活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谁会有幸得到你的爱……”我说的很急,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打断我,“对不起,这么有病的留在你身边,对不起,对不……”

    一股温热的腥甜从胃腔返上来,我却没力气偏过头了,只好看着那血溅在她的后颈和睡衣上。我很想再说点什么,身体却已经叛逃。

    薛凉被这口血彻底弄慌了,没立刻深究我的话,只是颤抖着去拿手机拨120。

    “急性……胃出血,死不了……”我挣扎着说完这句,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再醒来时,不出所料,我已经躺在医院了,薛凉守在床边。太糟了,我搞砸了她的苏州之行,我后知后觉,这是放任自流的后果。

    但薛凉没说什么,只是陪我在医院待了两天,又给学校请了几天假,放缓了行程。最后还是让我给她拍完了照片。

    我不确定她到底什么意思。可怜我吗?或者体面的结来这次行程,然后和我断交?

    薛凉什么都不说,依旧把我拿捏的很好,她似乎深知我的勇气在那一夜都用光了。

    苏州的最后一个晚上,她第一次那么认真的看着我,褪去外层的伪装,露出薛凉其人最本质的波澜不惊和冷漠。

    “齐爻,我们都很清醒,你需要的是自由,不是我的爱,那只是你证明你社会性正确的一个手段而已。你用这些来规束你自己,我们的本质都是自私的。我用不会爱上任何人来证明我的独立和父母的成功。”薛凉的声音罕见的缓而稳,“我们极少交流这些,不就是因为我们都清楚吗?”

    我点头,摸出口袋里刚买的烟,弹出一支,“来一根?”

    “不会抽。”她摇头。

    “我教你。”我笑了笑,又披上了素日里齐爻那副玩世不恭的皮。

    薛凉接过去,咬在唇齿间,火光咔嗒闪过,嘶鸣着点燃那支烟。

    “不过肺的话,含嘴里吐了就行,过肺的话,这种太辣,你行吗?”我咬着烟在她的那一支上对着,又用尖牙咬破了爆珠。

    白烟像一道垂纱,把我们相互隔开。

    “有爆珠,茶味的,你也可以咬开试试。”我像勾引她犯罪的邪神。

    轻轻的一声“咯嘣”,薛凉咬破了爆珠,吐出一团散烟。

    “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伤心吗?哭一场那样子。”我对这烟的辛辣异常熟悉,这是我十七岁第一次抽烟时选的。

    “会。”薛凉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坚定。

    “这就足够了。”我掸掉烟灰,“你说的对,我已经无药可救。”

    薛凉没反驳。

    她道破我最后的秘密,撕下我自欺欺人的伪装,我最后的净土和以为私人而不社会化的本能情感也沦陷了。

    我们沉默的抽完剩下的烟,洗漱睡觉。克制是最恶劣的,精神对身体的惩罚,我们都清楚,但我们谁也无法真正越过生活的雷池。

    生活像喂不饱的怪物,直到我们本身也变为沉没成本的一部分时,才会把巨口转向别处。

    逃避成为我下意识的想法,我不想再接受社会的审判。

    生命是私人的,爱薛凉也是。

    我要这些永远私人,永远不得被玷污。

    我们在高铁站分别,苏州那两夜就像从没发生过。我在薛凉心里仍是风过即散,我的爱,我的痛,我的一切都太轻浮。甚至不足以让她对这段关系做出改变。

    高铁上我看徐乖巧的信息说东西寄了回去,她已经退租回到北方生活。我回了一个好字,再无其他。

    我像个任性的小孩将在薛凉处受到的冷遇,通通算在徐乖巧头上。

    我恨的盲目,爱的煎熬。

    徐乖巧是个好女孩,只是她的好我消受不起。

    我这样彻头彻尾的混蛋,自私又虚伪,我无法成为任何人的好归宿,包括薛凉。

    好在薛凉也从不想要一个归宿。就算站在她身边的不是我,也绝不会是其他人,这是所有不幸中的万幸。

    五月才过半,我就收到了徐乖巧即将结婚的消息。

    意料之中,我知道她是个迟早会嫁人的“好女孩”。毕竟她还有一个小她五岁的弟弟,不把徐乖巧嫁了,哪有钱给她弟娶媳妇?更何况她是徐乖巧啊……

    她问我六月能否回去参加她的婚礼,我回她说可以。

    抽半个小时的空当,看她当次新娘的时间还是有的。正好薛凉六月暑假也打算回北边,免去了我两头跑的苦累。

    婚礼按照北方传统在中午,日头明晃晃,空气炽烫,呼吸都像是给肺腔上刑。

    镂空连衣裙严丝合缝的包裹在我身上,勾勒出一抹窈窕,暗红色的丝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穿着我妈曾经的裙子,对于参加她的婚礼已经足够体面。

    徐乖巧和丈夫已经站在台上,司仪说着赞词让他们喝交杯酒。

    在她拿起酒杯时,恰巧和我对视,我坦然勾唇,隔着人群向她举杯。

    徐乖巧是哭着喝完交杯酒的。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为了即将迎来的良缘喜极而泣,只有我清楚,徐乖巧哭的是她强留在我身边许多年,也未能改变她一眼望穿的命运。

    当年的齐爻十七岁,寒风猎猎里大喊着告诉二十岁的徐乖巧:等你玩够了就找个好男人嫁了吧,生个孩子,过平凡日子去。

    徐乖巧,抬手就要打齐爻,最后没真落下来,只是骂她混蛋。

    我将礼金转账给她,转身离去。

    二十四岁初夏,我又一次告别北地,远赴巴蜀,今生我未再见她一面。

    莫说什么金玉良缘,她只念着她的木石前盟。是恨是爱,都只一场荒唐戏,唱罢就散了。

    小城的车站人来人往,我接过薛凉的行李箱,和她一起汇入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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