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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尘中了蛇毒,被高升扛着,急急匆匆,来到黄巾大营。
入了军营,贺尘看到营帐之外,聚集着好些百姓。
这些百姓不知何故,夜不归家,聚在军营,朝着营中大帐,翘首以盼。
“兄弟,地公将军现在何处?”
扛着贺尘进入营寨,高升见到巡防的士兵,就向其询问首领的所在。
士兵指着军中大帐,回答高升。
“高头领,将军正在营中大帐,为百姓施符治病。”
得知首领所在,高升扛着贺尘就要入帐。
士兵见状,慌忙拦下,手指贺尘言道。
“高头领,此人并非太平道义军之人。”
“若要进帐,还得通报。”
高升闻此,急忙将贺尘放下,又向贺尘嘱咐。
“兄弟,你在此处稍候。”
“我即刻进去,将你身中蛇毒之事,告知首领。”
“首领知你中毒,必会施法相救。”
言完,高升匆匆忙忙,就入了军中大帐。
看着高升为救自己,匆匆入帐,贺尘心中不由感激。
“这位姓高的大哥,真是好人。”
“只是太过善良,容易受人欺骗。”
环首四顾,看向黄巾义军的营寨。
贺尘心中又叹:“只可惜,我奉上仙所托,来此诛杀大贤良师。”
“我与那位高兄,是敌非友,终归无法共处。”
就在贺尘心生感慨之时,一股钻心的痛,忽然涌入脑海。
脑袋刺痛,贺尘意识旋即恍惚。
低下头,看向自己右腿。
贺尘看到,在他右腿伤口处,隐隐约约,有五道暗纹浮现。
身中蛇毒,头脑恍惚。
贺尘坐立不稳,险些坠地。
旁边,有位求药的老者看到此景,急忙上前,将贺尘搀住。
“小伙子,你没事吧?”
“为何突然晕倒?”
“老朽说话,你能不能听见?”
老者搀住贺尘,尝试着呼唤了两声。
贺尘意识昏沉了一霎,又清醒过来。
抬起头,看着老者,贺尘礼貌回应。
“老人家,谢谢你!”
“我没事!”
看到贺尘清醒,老者慈祥而笑。
“小伙子,不用担心。”
“前方军帐之中,有位仙人。”
“只要见到仙人,不管你患的何病,都能给你治好。”
老者言说之时,已经搀着贺尘,倚着墙角坐下。
闻听军帐里面有仙人存在,贺尘大为震惊。
“老人家,你说的仙人,是哪路神仙?”
贺尘目视老者,惊奇询问。
听闻贺尘之问,又见贺尘一脸迷茫,老者感觉奇怪。
“小伙子,你既来了义军营寨。”
“难道不知,义军首领是位得道的仙人?”
贺尘摇头,直言不知。
老者见此,热情解释。
“苍天有眼,让太平道义军,来到这方土地。”
“这义军首领,是位神通广大,能施仙术的道人。”
“附近百姓得他赐符,尽皆百病全消。”
“为了感他恩情,我们都将他尊为仙人。”
得知义军首领能施仙法,贺尘甚感惊诧。
天黑之前,贺尘才与张筱绾分别。
那位堪称奇女的姑娘,同样是位能施道法的奇人。
“老人家,你们怎知义军首领施的是仙法?”
“我看外面,到处都在剿贼。”
“朝廷更将太平道义军,称为妖道贼寇。”
“你们难道不怕,那义军首领是个妖人?”
想到南华老仙曾言,黄巾义军的首领,乃是仙徒堕落成妖。
贺尘禁不住好奇,凑近老者身前,朝他窃窃而问。
听到贺尘说义军首领是妖,老者登时恼怒,厉声斥责。
“你这娃娃,说的甚话?”
“太平道义军到此,帮扶百姓,分文不取。”
“义军首领身为主帅,更是不辞幸劳,亲自为我等赐符治病。”
“此等仁义,岂不强过那昏庸的朝廷?”
“世人皆信,义军首领乃是得道仙人。”
“唯汝大胆,称他是妖。”
“此等慈悲善仙,纵然是妖,亦是好妖!”
老者之言,说得声色俱厉。
遭到老者喝斥,贺尘方才发现,黄巾义军在百姓心中,民望竟是如此之高。
再想到南华老仙对黄巾义军的评价,贺尘一时有些发懵,竟分不清孰对孰错。
面对老者发怒,贺尘只得尴尬而笑。
恰在这时,贺尘看到高升,匆匆忙忙,从大帐走来。
“小兄弟,我已将你的情况,禀报首领。”
“首领唤我,速速领你入帐,他将亲自为你驱除蛇毒。”
高升向着贺尘急切而语,而后便搀着他,往黄巾义军的主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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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尘右腿中了蛇毒,变得麻木,没有知觉。
在高升的搀扶下,贺尘借着仅能活动的左腿,一蹦一跳,入了黄巾义军的主帐。
“大娘,你将这碗符水带回,早晚涂抹患口。”
“只需两日,全身病痛,便能消除。”
一入主帐,贺尘就看到义军首领,穿着黄色道袍,正向百姓施符赐药。
那义军首领有些清瘦,头裹黄巾,少有胡须。
义军首领的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
说起话来,亦是亲近温和,丝毫没有掌权者的狂妄。
贺尘细观义军首领模样,更是恍然觉得,好似有些面熟。
细细回忆,贺尘又着实不曾认识这样的人。
“将军,我已将那身中蛇毒的兄弟带来。”
高升搀着贺尘,来到义军首领的身旁,向其恭敬而言。
义军首领正在施符,闻听高升之言,方才抬首,看向贺尘。
“你是……”
看清贺尘模样的瞬间,义军首领颇感惊诧,双目亦是瞪大。
就在义军首领抬头的瞬间,贺尘也看清了他的脸。
隔着极近的距离,贺尘辨出义军首领身份。
虽然贴了胡子,抹了脸,但贺尘还是从义军首领惊诧的瞳孔里看出。
——这位义军首领,就是张筱绾。
“你是张……”
发现义军首领就是张筱绾,贺尘大为震惊。
贺尘指着义军首领,正要呼唤张筱绾之名,不想张筱绾曲指一抬,施展道法,封住了贺尘的嘴。
“我乃大贤良师之弟,此方义军总帅。”
“地公将军,张宝是也!”
张筱绾施法,封住贺尘口舌之后,又装模作样,从案前起身,朝着贺尘凛然宣告。
那副架势,显然是在刻意隐藏身份。
贺尘被道法封口,无法发声,只能“嗯,嗯,嗯”的乱叫。
张筱绾又装作不认识贺尘,拍拍他的肩膀,假意言道。
“这位乡亲,你可放心。”
“我们义军到此,为的就是救济苍生。”
“无论汝有何病,我皆可治……”
贺尘“嗯嗯”半天,发不出声,遂直接放弃。
看着张筱绾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贺尘又惊又惑。
听过张筱绾假模假样的讲述,再观周遭情况,贺尘渐渐明白。
敢情,这黄巾义军的首领,就是张筱绾。
只是,身为义军首领,张筱绾不知何故,竟要女扮男装,在此施符赐药,救济百姓。
为防贺尘道破身份,张筱绾施法之余,还特意装腔作势,说着大义之言,掩饰心中尴尬。
贺尘被道法封嘴,渐渐安静。
张筱绾见贺尘不再闹腾,又才坐回案前,唤贺尘上前看伤。
“这人之伤,是被毒蛇所咬?”
抓住贺尘右腿,挽起裤管,张筱绾向着高升皱眉而问。
高升回答:“禀将军,我已看过。”
“此人腿部之伤,确为毒蛇所咬。”
“只是,属下道行浅薄,看不出是被什么蛇咬?”
高升言语之时,张筱绾已握住贺尘右腿,检查起腿间伤口。
贺尘右侧小腿,有两个蛇牙咬出的孔洞。
孔洞狰狞,正往外面,不断渗着黑血。
在那黑血遮掩之处,张筱绾隐隐约约,看到五条暗纹。
“你是被五步蛇所咬?”
看到五条暗纹,张筱绾登时惊骇,她禁不住扭头,朝着贺尘询问。
只是,贺尘被道法封口,无法发声,只能“嗯嗯”的乱叫。
张筱绾没有理会贺尘的回应,她扭回头,看着贺尘脚间伤势,眉头紧锁。
“中了五步蛇毒,五步之内,必然丧命。”
“小兄弟,我纵有道法,能够救你。”
“但是,你这条腿,恐怕保不住了。”
握住贺尘右腿,张筱绾目光沈肃,忧愁而言。
此言道出,周遭百姓尽皆惊骇。
身为中毒之人,贺尘闻之,更是满目惊惶。
“将军,人若无腿,便是残疾。”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
“能保住他这条右腿?”
贺尘被道法封口,无法发声。
旁边,高升开口,正好问出贺尘心中所想。
闻听高声之言,张筱绾愁眉紧皱,没有答话。
贺尘见张筱绾沈肃至此,心中惊惶更甚。
“张筱绾,你这妖人,不要故意吓我?”
道法封口,不能言语。
贺尘只能在心里惶恐暗骂。
张筱绾不知是听到了贺尘心中的暗骂,还是刚好要施法排毒。
她抓住贺尘右腿伤口,就狠狠按压。
——“啊!”
伤口遭到按压,贺尘痛得撕心裂肺,眼泪直流。
“嗯,嗯,嗯……”
忍受不了腿间剧痛,贺尘连连颤抖,他想抽回腿去。
怎奈张筱绾按得太紧,令他根本无法抽脱。
在张筱绾的按压之下,有大股黑血从伤口涌出,浸湿好些纱布。
“高头领,此人伤情紧急,需得抢先治疗。”
“劳你先将帐内百姓,请出帐去。”
挤出贺尘腿间黑血之后,张筱绾又抬起头,朝高升如此而言。
高升闻此,自是领命,将帐内等待的百姓,尽皆请出大帐。
“将军,百姓已经全部请出大帐。”
“不知,还有什么吩咐?”
待到百姓全部退出大帐,高升又行至张筱绾身旁,朝她恭敬询问。
张筱绾看了看满面痛苦,冷汗直流的贺尘,呼唤高升:“高头领,你也出去。”
见首领唤自己出帐,高升有些犹疑,问:“首领,不需属下留在此处,给你帮手?”
张筱绾微微摇头,直言:“不用。”
“此人中毒太深,我需专心施法,方能替他驱尽蛇毒。”
“你留在帐中,无甚用处。”
“不如去到帐外,替我看好帐门。”
“在我施法结束之前,莫放任何人进来,免得使我分心。”
高升闻此,遂领命而去,守在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