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青青迅速冲过去,就看见周锐抬起了李时帆的胳膊,此时的他双目紧闭,额头布着细密的汗,嘴唇微微发青。
“快放下他!”
她一过去就指挥着周锐放下李时帆,以免二次伤害,再让其他两人都站开一点,通风通气。
随后不顾旁人,将他的衣服裤子全数解开,大家虽然疑惑,但也没有阻止,只因听说这个邵青青懂些医术。
邵青青迅速在他身上各处查找一番,最后才在他的小腿后侧上,找到被咬的两个瘀点,伤口已经红肿发紫。
她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纸包,打开露出里头的粉状物。
“吐~”快速吐了一口口水在上面。
看得周锐和那两大哥直皱眉。
她将口水和药粉搅合后,将其轻轻贴在了李时帆的伤口处。
药效很快,李时帆的面色有了些许好转,可依旧没有醒来。
“看来这只蜈蚣很毒啊!”邵青青沉着眸子。
“你是说,他是被蜈蚣咬的?”周锐问道。
“没错!”她沉着眼,转头又看向周锐,“快弄点水来,他被咬有一会了,这样解毒不够。”
两大哥也不墨迹,迅速打着火把在四周寻找水源,在不远处的山壁间找到一汪泉,赶紧用壶打满,迅速跑了回来。
她接过水壶翻转过来,将壶中水倒得只剩两口,随即又将另一种药粉倒入水壶中,摇晃均匀后凑到李时帆嘴边。
两大哥见状也迅速过来帮忙,一人架着他的头,另一人使劲捏开他的嘴。
随着壶里的水全数倒进他的嘴里,没一会,他的面色便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真有你的,邵姑娘!”周锐两眼一亮,扬起唇角。
邵青青长舒了一口气,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听到夸赞,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小事。”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两大哥也对她投来了赞赏的目光。
将李时帆抬下山后,天已经大亮,这时他们才发现浑身挂彩的邵青青,她还是一如既往笑着说没事。
孙氏和李时兰一夜未眠,听说找到了李时帆,就一直在山脚下守着,见到还在昏迷的李时帆就大哭起来。
“三哥,你快给时帆看看!”孙氏扶住孙大夫的手臂,孙大夫则快步上前把脉。
“娘,时帆没事了!邵姑娘说毒已经解了,回家睡一觉就好了!”周锐凑上前,说这话时,目光时不时看向邵青青。
“果真好了。”
看见孙大夫点了点头,孙氏才松了一口气,她在李时兰的搀扶下,走到邵青青面前就拉住她的手,连连道谢。
“青青呐,实在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时帆就……”
“哪里的话,孙姨,那句话叫什么?吉人自有天相,李先生不会有事的,您也累了,快带李先生回去休息吧!”
邵青青浑身酸痛,加之一夜奔波,早已疲惫不堪,说话也有些乏力。
“是啊,大家伙儿快回去休息吧!”孙大夫冲着找人大队挥了挥手,又转头问看见邵青青手上的伤,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邵青青慌忙摆摆手拒绝,“小伤,我自己有药,您无需挂念,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孙大夫想着她也是会医术的人,便不再多说,也作揖告辞。
这时,李时兰凑了过来,目光真挚热情:“邵姑娘?改日来家里吃饭,让咱们好好谢谢你!”
“好!”
看着她点头答应后,他们才放心离开。
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镇上的方向走远,站在门口目送她们的邵青青,也不由扬起欣然的微笑。
好累好困!可是她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自己泡了个药浴,出了手臂,身上也有一些尖刺血痕,伤口浸了药,给她疼得嘶嘶乱叫。
泡了大半天,她才慢悠悠起来,衣服都没穿好就往床上一躺。
先甭管饿不饿了,现在的她几乎要困死了。
傍晚时分,困意褪去,饿意袭来,她这才不情不愿地起床。
随意将衣衫拢了拢,迷迷糊糊开门就往厨房去,拿了厨房里的两个冷馍馍,半眯着眼睛又往卧房里赶。
“青青姑娘。”
一声呼唤,邵青青愣在原地,揉了揉眼睛。
只见古榕树下,立着一个修长的蓝色身影,提着一个食盒,正目光柔和地盯着她。
“呀!李先生,你好了?”
说着就朝他走近,李时帆看着走近的邵青青,却慌忙地转过了身。非礼勿视。
她预感不对,低头一瞧,脸颊通红,立即用牙齿咬着冷馍馍,腾出双手来,慌忙将露着里衣的外衫拢了拢,迅速将衣绳系上。
“好了。”
闻此,李时帆才慢悠悠转过身来,一双琥珀色的瞳仁有些不知所措。抬手将手里的食盒,还有两包点心和两包药递到她面前。
“这都是乡亲们的一点心意。”
“这怎么好意思。”
话虽如此,邵青青还是笑着伸出手去接,可举着东西的人却没了下一步动作。
他这是?正在疑惑着,他开口了。
“我帮你拿进屋里吧。”说着,他径直迈开步子,就朝着楼梯走去。
这会怎么毫不避嫌了?邵青青一头雾水,跟在他后面进了屋。
她这间院子一共只有四间屋子,一间堂屋,进去是平时吃饭的桌椅,右转进去是浴桶,左转进去是床榻,旁边挨着的是一间制药的小屋,院子另一头是厨房和茅厕。
李时帆跨进堂屋,地上还散落着她脱下来随意乱甩的破衣服,用过的药渣也是乱糟糟堆着,浓烈的药味布满整个屋子。
她尴尬一笑,试图用薄弱的身子板儿挡住。
李时帆愣了愣,转而笑道:“先吃饭吧,你应该饿坏了。”
说罢,径直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菜一道道拿了出来,有一条红烧大鲤鱼,鸡蛋豆腐,一碗猪脚汤,还有晶莹剔透的白米饭,光是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开。
她也不客气,将两个冷馍馍往桌上一放,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嗯!”她连连点头,“这个鱼好好吃!这个豆腐也是!”
“好吃多吃一点。”他笑着答,“这个鱼是我做的。”
“啊?”她惊愕不已,又夹了一块鱼到碗里,就着米饭刨到嘴里,“不过你这厨艺真好!”
他还有时间做鱼?
不过也是,这会已经是傍晚了,自己也睡了很久。
“我回家没多久就醒了。”他顿了顿:“听姐夫给我讲了你救我的过程。”
在被背着下山时,他曾断断续续醒了一会,那时,布满伤痕、一脸疲像的邵青青紧紧跟在他身旁,时不时拂开额间碎发的手掌,布满血痕……
“啊?哈哈哈……”
她尴尬一笑。也包括吐口水那一段吗?
只是她没注意到,李时帆一直盯着她握着筷子的手,那手心里还有道道可怖的血痕。
“其实下午我就来过一趟,在门外叫你没应。”
李时帆回想起,他在院门外叫她,没人应后,他就推开没关的院门进了来,在屋门前就听见她轻微的呼吸声,和时不时发出的梦呓,知道了她想吃鱼。
“我那时睡得正香呢。”
她只要是累了,睡眠质量可是顶好的。
“你受累了,这两天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活计,尽管找我。”他露出和煦的笑容。
不知为何,她感觉他的笑容带着一丝宠溺。
想到这,她摇了摇头,迅速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对着这样一张脸,谁能喜欢起来。
“这个鱼好好吃!你的手艺真不错。”她的语气有些慌乱,“这个豆腐呢?也是你做的吗?”
他眼含笑意,目光落在那两个冷馍馍上:“豆腐是我娘做的,你若爱吃,以后再给你做。”
………
此事之后,邵青青的名声在整个无忧镇都传遍了。
她这个毒女居然变医女了。
医术名气甚至超过了孙大夫,更有甚者,已经跑到她的小院求医了,这使得她哭笑不得。
连忙招呼大家否定了自己的医术,让他们去找孙大夫,只说自己只是懂点跟中毒相关的医术,旁的不会。
好在这样的风波只有半拉月,之后就没人乱投医了,只是偶有几个食物中毒的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