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典礼的广播响彻南城一中时，贺憬棣正靠在走廊窗边，阳光透过银杏叶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纽扣，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楼下新生们熙熙攘攘，像一群刚出笼的小麻雀，吵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王盛突然从背后冒出来，差点把贺憬棣吓得一激灵。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总是这么神出鬼没。

    "哇靠，那不是..."王盛顺着贺憬棣的视线望去，突然像被掐住脖子一样噤声。

    贺憬棣的瞳孔骤然收缩。

    宋逸晨穿着崭新的校服站在人群中央，阳光给他镀了层金边，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他正笑着和周围人打招呼，那颗标志性的小虎牙若隐若现，完全看不出昨天被贺憬棣揍得嗷嗷叫的惨样。更夸张的是，他身边已经围了一圈女生，叽叽喳喳像群小麻雀。

    "他不是说在1班吗？"王盛挠挠头，一脸困惑，"怎么往我们9班方向走..."

    贺憬棣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是在逃离什么洪水猛兽。

    "哎棣哥！开学典礼要点名..."王盛的声音被甩在身后，很快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

    贺憬棣刚推开教室后门，班主任李老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正好，贺憬棣来了。"她推了推那副标志性的黑框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这位是新转来的宋逸晨同学，以后就是你同桌了。"

    教室里瞬间炸开锅。

    "卧槽！校草和转学生！"

    "这什么神仙组合！"

    "他俩是不是认识啊..."

    "你看转学生看贺憬棣的眼神！"

    贺憬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宋逸晨坐在本该属于自己的座位上，正冲他眨眼："好巧啊恩人~"那语气甜得能滴出蜜来。

    "不巧。"贺憬棣冷声道，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那是我的位置。"

    宋逸晨立刻往旁边挪了挪，椅子腿在地面刮擦出刺耳声响："一起坐嘛~"他拍了拍空出来的半边座位，动作轻快得像是在招呼一只不情愿的猫。

    "我们班实行单人单座。"贺憬棣看向李老师，眼神里写满了拒绝，"我申请换座位。"

    李老师还没说话，宋逸晨突然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声音带着细微的哽咽："是我...不受欢迎吗..."那委屈的小模样，活像只被抛弃的小狗。

    教室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几个女生已经开始用谴责的目光看向贺憬棣，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啧。装。

    李老师咳嗽一声，战术性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枸杞茶："特殊情况，暂时先这样坐。贺憬棣，你是班长，要帮助新同学。"

    贺憬棣："......"

    他大步走过去，把书包"砰"地砸在桌上，力道大得连前排同学都回头看了一眼。宋逸晨偷偷从臂弯里抬眼，正对上贺憬棣居高临下的目光："再演就打死。"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宋逸晨立刻坐直，脸上哪有半点委屈，反而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眼睛弯成两道月牙："遵命，班长大人~"尾音拖得老长，像是故意要气死贺憬棣。

    开学典礼上，校长正在宣布上学期期末考成绩。烈日当头，贺憬棣的衬衫后背已经微微汗湿，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高二年级第一名，贺憬棣，总分728分。"

    掌声雷动中，贺憬棣面无表情地站在领奖台上。阳光太刺眼，他眯起眼睛，忽然注意到台下宋逸晨正用口型对他说："等、着、瞧。"每个字都夸张地做出口型，生怕他看不懂似的。

    "第二名..."校长突然停顿，扶了扶老花镜，"咦？宋逸晨同学，725分，转学生？"

    全场哗然。725分在重点班都算顶尖，更别说在南城一中这个普通高中了。

    贺憬棣挑眉。725分，只比他低3分。这种成绩怎么会分到吊车尾的9班？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台下。

    宋逸晨蹦蹦跳跳上台，接过奖状时故意蹭过贺憬棣的手背，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班长，好巧哦。"声音甜得发腻。

    "不巧。"贺憬棣淡淡道，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你少做一道选择题就能来9班了。"

    宋逸晨的笑容僵在脸上，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

    台下爆发出哄笑。贺憬棣从容下台，听见身后宋逸晨咬牙切齿的嘀咕："你给我等着..."那语气活像只炸毛的猫。

    下午第一节是自习课。教室里只有电风扇转动的声音和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贺憬棣正在写物理竞赛题，忽然感觉桌子下有东西在动。

    他低头一看——宋逸晨的脚正勾着他的裤腿轻轻磨蹭，像只不安分的小动物。

    "找死？"贺憬棣压低声音，眼神危险地眯起。

    宋逸晨单手托腮，另一只手在笔记本上写道：[班长~借支笔呗？]字迹后面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丑得令人发指。

    贺憬棣直接撕下那页纸揉成团，手腕一抖，纸团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精准投进后排垃圾桶，连篮筐都没碰一下。

    "贺憬棣！"讲台上的李老师突然点名，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自习课不要乱扔垃圾。"

    全班视线齐刷刷射来，像是几十盏探照灯同时打在他身上。贺憬棣正要解释，宋逸晨突然举手，动作大得差点打翻墨水瓶："老师，是我先打扰班长的，我自愿去后面罚站。"

    他说着就要起身，动作夸张得像是在演舞台剧，椅子腿在地面刮擦出刺耳声响。贺憬棣一把按住他肩膀："坐好。"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宋逸晨眨眨眼，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班长心疼我？"声音甜得能招来一窝蚂蚁。

    贺憬棣冷笑："怕你这个‘柔弱男子’碰瓷。"

    李老师敲敲讲台，眼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既然宋逸晨同学这么有觉悟，那就由你来当纪律委员吧，和班长一起管理班级。"

    宋逸晨："？？？"表情像是被雷劈中。

    贺憬棣："......"脸色黑得像锅底。

    放学铃声一响，贺憬棣拎起书包就走，动作快得像是在逃命。刚拐进楼梯间，就被一股力道拽进了天台。铁门在身后"砰"地关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你故意的？"宋逸晨把他抵在墙上，手臂横在他胸前，两人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睫毛，"让我当纪律委员？"声音里满是控诉。

    贺憬棣瞥了眼横在胸前的手臂，又抬眼看向宋逸晨气得发红的脸颊："松手。"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两人对峙间，宋逸晨突然发现他们的距离近得离谱。贺憬棣的呼吸拂过他耳尖，带着淡淡的薄荷味，是那种他常用的牙膏香气。这个认知让他的耳根不受控制地红了，像是被夕阳染红的云彩。

    "脸红了？"贺憬棣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被宋逸晨注意到了。

    "放屁！"宋逸晨猛地后退，差点被自己的鞋带绊倒，"是天台太热！"他用手扇风，假装很热的样子，尽管初秋的风已经带着丝丝凉意。

    贺憬棣慢条斯理地整理校服领口，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拍画报："纪律委员，注意文明用语。"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揶揄。

    宋逸晨气得跳脚，像只炸毛的猫："贺憬棣！你...！"

    "我什么？"贺憬棣忽然上前一步，把他逼到墙角，一只手撑在他耳侧的墙壁上，"不是要找我算账吗？"声音低沉，带着危险的意味。

    宋逸晨后背紧贴墙壁，心跳如雷，几乎要冲破胸膛。贺憬棣的脸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清对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这个距离...太危险了...

    "我...我..."宋逸晨结结巴巴，突然灵机一动，眼睛一闭开始假哭，"呜...你欺负人..."声音颤抖，还故意抽了抽鼻子，演技浮夸得能拿金酸梅奖。

    贺憬棣："......"

    他松开手，转身就走，背影写满了嫌弃："演技太差。"

    宋逸晨立刻收住"眼泪"，变脸比翻书还快。他追上去拽住贺憬棣的书包带："喂！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像个耍无赖的小孩。

    贺憬棣头也不回："再跟就告诉全班你装哭。"

    宋逸晨瞬间石化，像是被施了定身术。

    晚自习时，贺憬棣发现桌上多了杯奶茶。杯身上贴着一张便签：[班长大人消消气~]后面画了个跪地求饶的小人，丑得很有特色，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贺憬棣刚要扔掉，王盛突然从旁边扑过来，像只看见骨头的大狗："哇！限量版黑糖波波！棣哥你不喝给我呗？"眼睛亮得像是装了星星。

    "随便。"贺憬棣把奶茶推过去，一脸嫌弃。

    王盛刚伸手，一只白皙的手突然横插进来，抢先夺过奶茶："不行！"宋逸晨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像只神出鬼没的猫，"这是我给班长的专属特饮！"语气霸道得像是在宣布主权。

    他说着插上吸管，直接递到贺憬棣嘴边，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尝尝嘛，排了半小时队呢。"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全班同学齐刷刷看过来，空气中弥漫着八卦的气息。

    贺憬棣盯着近在咫尺的吸管，又看看宋逸晨期待的眼神，突然低头含住吸管喝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

    宋逸晨眼睛一亮，像是点亮了小星星。

    "太甜。"贺憬棣皱眉，表情嫌弃得像是在喝毒药，"下次三分糖。"

    宋逸晨愣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脸"腾"地红了："谁要给你下次啊！"他抢回奶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爱喝不喝！"

    贺憬棣声音冷淡："纪律委员，早自习禁止饮食。"

    宋逸晨："......"气得差点把奶茶捏爆。

    ——操！才喝了我的奶茶。这人怎么能这么一本正经说出口的！